這日裏,新帝大宴,群臣朝拜,蘇白月坐在不知名的宮殿裏,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默不作聲的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個果子。


    不知為何,蘇白月總是感覺有一股幽幽的恐懼縈繞在她身邊……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打起來了!”看守宮殿的小宮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連滾帶爬的叫嚷著。


    “慌什麽!皇宮大內,能出什麽事!”掌管這些小宮娥的老嬤嬤氣勢洶洶的出來,狠掐了那小宮娥一眼。


    小宮娥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說話時結結巴巴的冒著鼻涕泡,“外頭的禁軍都被殺了,都是屍體……宮門被封住了,誰都出不去……”說完,那小宮娥就踉蹌著跪到了地上,顯然是已經體力不支,被嚇得腿軟了。


    那老嬤嬤立刻變了麵色,雙眼一翻,竟然就這麽厥了過去。小宮娥哭的更大聲,撅起屁股就跑了。


    蘇白月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墩子上,她想著果然連死的時候都不能給她一頓飽飯嗎?


    “娘娘,這邊走!”殿內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蘇白月扭頭看過去,隻見大敞的殿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宮裝美人。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以前的陽石翁主現在的皇後娘娘看著一身白裙翩翩坐在院子裏頭的蘇白月,臉上一片愕然。


    被迫小三的蘇白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又默默的啃了一口果子。


    “好你個劉伶!”皇後娘娘氣得漲紅了一張臉,她就覺得怎麽這幾日那皇帝整日裏癡笑不說,偶時還會不見蹤跡,原來是因著在她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嬌了!若不是她今日逃命偶然發現了這個密道,還不知道那皇帝整日裏的貓膩呢!


    “來人,給我捆了!”皇後娘娘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蘇白月神色冷淡的坐在那裏,看著跟在皇後娘娘身後的那幾個老嬤嬤麵色猙獰的上來,表麵上臉上毫無表示,其實心裏慌得一比。


    如果她真的被捆成了大粽子,那她辛辛苦苦維持了那麽多年的形象就全毀了呀,嚶嚶嚶。


    “娘娘,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浪費了時間。”有人勸道:“現下外頭那麽亂,那些叛軍抓著幾個顏色好的就在簷下廊上辦事,像伶韻翁主這般的美人,自然是要好好消受一翻的。”


    蘇白月被那老嬤嬤說的一個機靈,頓時握緊了一雙素白柔荑。


    現在的她還不能確定外頭的人是不是男主的。不過就算是男主的,看到那些皇帝寫給她的情書,也應該會以為她是為了榮華富貴才來皇城的吧?像她這樣貪慕虛榮,拋棄糟糠夫的女人,男主不把她大卸八塊喂狗就是仁慈了啊!哪裏還會來救她!


    蘇白月頓時覺得自己落在那皇後的手上可能還能好過一點。


    但顯然,那邊的皇後娘娘被老嬤嬤說動,也不想著去動蘇白月了,隻神色古怪笑著看她一眼,然後匆匆逃離。


    蘇白月如坐針氈,覺得自己不能再等死了。但她剛剛站起來,便看到殿門口又走出來一人。顯然是跟著那皇後一道從密道裏追過來的。


    那人穿著玄色長袍,手持利劍,麵容俊美無儔,身姿頎長的立在那裏,英挺如鬆。渾身浴血的男人,就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羅刹惡鬼,每一步都帶著濃厚的血腥氣。


    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簾,看到麵色蒼白站在不遠處的美人,突兀勾起一抹笑,手中的利劍緊了又緊。那利劍似能察覺到主人的氣勢,興奮的發出劍鳴聲。


    蘇白月暗暗咽了咽口水,正對上男人那雙漆黑暗眸,陰沉晦澀,就像暗無天日的夜,將她牢牢裹住,窒息般的收緊。


    “找到了。”男人沙啞著嗓子吐出這三個字,蘇白月還沒來得及轉身走兩步,就被劍背挽住了脖子。


    鋒利的劍近在咫尺,蘇白月不敢亂動。她身上素白的長裙被滴上了嫣紅色的血,腥熱滾燙,但卻遠遠比不上身後男人炙熱的體溫。


    “弄髒了。”蘇白月的香腮上不知何時被濺上了一滴血。男人伸手,粗糙的手指撫過她的麵頰,並未用力,但那藏於指腹的繭子卻磨得她臉生疼。


    蘇白月原本幹幹淨淨的臉被男人抹上了一臉的血。


    喉嚨裏哽咽的厲害,蘇白月哆哆嗦嗦的握緊寬袖暗袋裏的那根拂塵。


    你看我這拂塵,多長,怕不怕我戳你?


    陸犴自然是不怕的,所以他一把扛起蘇白月就走了出去,活像個強搶了壓寨夫人的土匪頭子。


    蘇白月被男人的腱子肉咯的難受,艱難的吐出一句不甚清楚的話,“知識才是力量,不要整日裏,打打殺殺的嘛……”嚶嚶嚶,大王饒命啊!


    陸犴沒有聽清楚蘇白月嘟嘟囔囔的在說些什麽,他隻是覺得肩上的女人輕飄飄的沒一點子份量,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子肉又被造沒了,再不複那圓潤手感。


    真是不乖。


    陸犴其實是不希望在皇宮裏找到蘇白月的,但事實擺在他麵前,容不得他不信。那個皇位,她就這麽想要嗎?


    蘇白月一路被扛到殿內,看到那位才剛剛坐上皇位還來不及顯擺的新帝就那麽被自己的大哥壓著腦袋坐在案前。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簽的!”新帝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蘇白月猜測那要簽字的可能是禪位書這類的東西。


    劉諶也不廢話,直接就“唰”的一聲抄起了自己的大寶劍,舞的虎虎生威的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皇帝一梗脖子,正當蘇白月為他的膽氣折服時,隻聽他道:“拿筆來。”


    蘇白月:……我信你個鬼!


    事情解決的快速又麻利。陸犴以清君側的名義將皇帝一幹人等盡數打發,把皇宮包圍的鐵桶一般。而今次皇帝舉辦盛宴,廣邀各路諸侯之事,也隻是方便了陸犴一網打盡。


    一開始,蘇白月還疑惑於陸犴哪裏來的這般大勢力,居然說奪位就奪位了,後來聽劉諶無意中提到,陸犴自一年前回渭南後,便暗地裏加緊了跟魏安王府等其他諸侯國的往來,又偷偷摸摸的開采了另一處朱砂礦,暗中囤積兵力,這才能得到今日的成就。


    蘇白月頓時一陣醍醐灌頂。原來當時自己跟他說要天下的時候,這廝一副悶不吭聲的模樣,暗地裏卻早早的就開始籌謀起來了。


    果然是男主啊,注定了要成就大事。


    ……


    大局未定,陸犴新帝登基,事務繁忙。外加諸侯各國多有不平者,尤其是那興元王,僥幸從皇城逃脫後,就開始舉兵造反,一副誓要跟他幹到底的架勢。


    對於興元王蚍蜉撼樹的舉動,陸犴並沒有放在心裏,隻是派劉諶領兵清剿。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尚在渭南,也不知有沒有收到皇宮已經易主的消息。


    但最讓蘇白月憤憤不平的是,她居然被男主關進了小黑屋!


    所謂的小黑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黑屋。這小黑屋更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金絲籠,布滿劉伶最喜的白綢,鋪天蓋地的白。平日裏除了陸犴,隻有靜雯一個貼身女婢服侍她。


    “翁主,您好歹吃點吧,這些都是陛下親自給您做的。”靜雯苦口婆心的勸。


    蘇白月歪著身子躺在榻上,想著這靜雯在原書中最後好像也被男主給收了房啊。


    想到這裏,蘇白月看靜雯的視線就有些變了。


    靜雯被蘇白月盯得奇怪,硬著頭皮又勸了幾句。正巧這時,緊閉的宮殿門被打開,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邁步走進來,一眼看到並未動分毫的吃食,雙眉微微輕蹙,然後朝著靜雯揮了揮手。


    早已叛變的靜雯躬身退了下去。


    殿內瞬時隻剩下蘇白月和陸犴一人。


    蘇白月覺得有些緊張,她抱著懷裏的拂塵,想著這世道怎麽連尋個死都這麽艱難呢?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還是由為夫代勞吧。”


    男人撩起長袍後裾,落坐在榻上,然後端起清粥,舀一勺,遞到蘇白月嘴邊。


    蘇白月被那清粥的香氣熏得幾近張開嘴,但勤勞的敬業精神讓她努力繃住了自己。


    見蘇白月不吃,陸犴也不強逼,隻是微微彎腰將榻前鋪著的白紙拿起來看了看。在看到上麵的鬼畫符後慢條斯理的轉身看向蘇白月,“三十三篇情詩,夫人一篇都還沒寫好呢。這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呢?”


    男人說話時聲音低啞,並沒有什麽威脅語氣,甚至說的上溫柔,但蘇白月卻聽得頭皮發麻。


    她被關在這裏的原因,是這隻神經錯亂的男主想要她給他寫三十三封情書。


    蘇白月覺得這隻男主仿佛有病。


    對上蘇白月“你素不素有病”的眼神,陸犴十分坦然自得的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疊蘇白月跟皇帝“偷情”的罪證,慢吞吞的放到案上。


    蘇白月瞥著眼睛,暗暗數了數。


    三十三封,一封不少。


    果然,這隻男主是壞了吧?不去找正牌女主廣開後宮,盯著她一個炮灰白月光幹什麽啊!


    “那人,長的六畜興旺,寸草不生,夫人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呢?”男人突然歪頭,神色似乎十分困惑。


    蘇白月非常有理由相信,如果她說她喜歡前皇帝的長手長腳,第二天就會看到一個沒了手腳的人彘被放在甕裏。幸好前皇帝短手短腳的她也不喜歡他任何一點地方。


    不過男主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用這麽泥石流的成語來給別人冠形容詞吧?


    “不過沒關係,夫人喜歡的,我都可以學。”原本還一臉陰鷙嚴肅的男人突然展顏一笑,然後猛地一把將蘇白月推到了榻上,腦袋小狗兒似得往前拱。


    蘇白月從善如流的開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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