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裏, 最先被拋棄的, 就是傷者。


    比如那些斷了腿的拖油瓶, 被喪屍咬了的人,或者是因為太害怕甚至到現在看到喪屍都會尿褲子的弱雞。他們注定無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


    現在, 蘇白月覺得她馬上就要被這個殘酷而無情的世界拋棄了。


    啊,明天真美好,可惜她永遠都看不到了。


    “自己都料理不好, 還要去救別人,我看你腦袋裏麵裝的不是腦子,是豆腐吧!”女主肖笑對於弱雞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毒辣。


    剛才, 蘇白月突然從陸冬清身邊衝出去,往旁邊的灌木叢裏一鑽。


    起因是她在灌木叢的夾縫裏看到一隻小孩子的球鞋。


    果不其然,在灌木叢後麵, 有個被高高的灌木掛住的小男孩, 看著三四歲的樣子,生的白淨可愛, 此刻正哭紅了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蘇白月使出了吃奶的勁把他抱下來。


    “那個是誘餌!”肖笑猛地大吼一聲, 然後果然看到樹後走出來一個扛著槍的男人。


    男人生的高大,麵容嚴肅冷硬, 是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後麵背著一把木倉。


    肖笑咬牙,正欲說話,便聽那男人道:“這是我弟弟。不聽話, 被我掛在了這裏。”


    說完,國字臉就上前把他弟弟抱了下來。


    小弟弟顯然已經被嚇得不輕,抱著自家大哥的腿渾身抖得厲害。


    肖笑上膛的木倉硬生生卡頓在那裏,看到走上前來後麵容更加清晰的男人,不可置信的喊道:“王淼木?”


    國字臉轉頭,看到肖笑,略微點頭,“你是……”


    “我,我也是特種部隊的。我那個,這個……”


    蘇白月一臉懵逼的看著肖笑從剛才那個冷酷無情的女人變成了一朵嬌憐霸王花。


    “你是我的偶像,我仰慕你很久了。”終於,肖笑鼓起勇氣憋出一句完整的話,麵頰紅的像火。


    王淼木點頭,嚴肅的臉上顯出一絲笑意。


    蘇白月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以後為了女主跟男主翻臉的反派一號種子選手嗎?


    “那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肖笑熱情邀請。


    國字臉陷入沉思,“我帶著弟弟……”


    肖笑趕緊道:“小孩子這麽可愛,我們大家都很喜歡的,哦嗬嗬嗬……”肖笑發出矯揉造作的笑聲。


    呸,你這個雙標的女人!


    蘇白月一陣唾棄,然後看到站在肖笑身後的陸冬清在跟她招手。


    陸冬清站在樹蔭下,看不清麵色,那隻蒼白骨感的手修長幹淨,慢悠悠的晃了一下。


    蘇白月垂著小腦袋,邁著小碎步走過去。


    跨過灌木叢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腳踝一緊,就被什麽東西給絆了一下,然後摔了個狗啃屎。


    “唔……”


    “你怎麽這麽蠢!走個路都能摔跤!”肖笑立刻唾罵,然後猛地發現王淼木站在旁邊,馬上一改滿臉凶色,笑盈盈的上去把蘇白月扶起來。


    “哎呀,小心一點嘛。”


    你這個女人,居然還有兩幅麵孔。


    不過被絆了一下,蘇白月突發奇想出一個主意。


    “我的腳好像崴了,走不了路了。”


    “把腳崴了?你怎麽沒把腿摔斷呢?”肖笑怒其不爭。


    摔斷腿這種操作太難,蘇白月自己下不去手,所以隻能崴個腳意思一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長了一張清純小仙女臉的蘇白月噘著嘴兒,軟綿綿的撒嬌。


    對於肖笑這種硬女來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分場合還在撒嬌的女人!能不能看看現在的情況!前有喪屍後有喪屍中間夾著他們四個人還有一個小屁孩,這一路上要不是她保護著他們,他們以為自己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操碎了心的肖笑覺得自己就是隻母雞勞苦命。


    看到肖笑那張氣得鐵青的臉,蘇白月立刻表明心跡,“你們就把我放在這裏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白嫩的小臉上因為疼痛而布滿淚痕的小可憐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快拋棄我這個拖油瓶,手牽手的去征服世界吧親!


    但顯然,腦回路不正常的男主不是這樣想的。


    親,您呼叫的服務暫時不在服務區哦。


    “啾啾別怕,我背你走。”陸冬清趕緊把蘇白月摟進懷裏。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蘇白月一臉驚恐的看著陸冬清從空間裏拿出一個嬰兒背帶,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塞進去,背到背上。


    蘇白月身形纖細嬌小,那嬰兒背帶套著她竟然也不小,正正好好的卡著她兩條小細腿,讓陸冬清背在了背上。


    叉著一雙腿生無可戀的蘇白月: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劇本啊!


    “啾啾怎麽了,是想要背到前麵來嗎?”


    “不要!”蘇白月撕心裂肺的拒絕。


    男人,你這是在玩火,信不信我用小拳拳捶死你!


    男人勾了勾唇,又從空間裏拿出抱被,把蘇白月遮上。


    抱被上帶著甜甜的奶香味,不知道是這隻變態男主從哪家孩子那裏偷過來的。


    肖笑看一眼一直沒有發表過意見的王淼木,小小聲的扭頭諷刺一句,“你倒是挺重情義。”這麽重的拖油瓶還往自己身上背。


    他不重!他不重!他就是隻變態!嚶嚶嚶……


    “你們是兄妹?”王淼木突然道。


    陸冬清搖頭,那張斯文俊美的臉跟王淼木那張粗獷的硬漢臉形成鮮明對比。


    “我們是情侶。”


    王淼木抱著小弟弟點頭,“我帶著弟弟,不方便跟你們一起。我還要去找我妹妹。”


    蘇白月一臉迷惘。王淼木有妹妹嗎?


    肖笑難掩失落,“我們是準備去前麵的生存區。”


    王淼木繼續點頭,“我找到了妹妹,就去找生存區。”


    在肖笑依依不舍的眼神下,眾人分道揚鑣。


    蘇白月盯著王淼木的背影看了半晌,突然感覺自己小腚一痛。


    “啾啾,別亂動。”


    正擺著兩條小細腿的蘇白月:她沒亂動!


    成功收獲肖笑一枚白眼的蘇白月覺得萬分委屈。


    這邊肖笑等人走遠。


    那邊王淼木收回橫在灌木叢裏麵的藤蔓。


    剛才怎麽沒動靜?


    隻見灌木叢裏麵原本粗實的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憑空冒出來的另外一根絞在了一起。


    “爸爸,餓。”小弟弟歪頭叫喚。


    王淼木放下疑慮,單手把他抱起來,重新換了個地方掛上去,然後手掌一翻,便憑空冒出數條藤蔓,隱蔽的鑽進灌木叢裏。


    ……


    肖笑帶著他們走了一路,在這樣舒適的人質搖搖椅中,蘇白月慢吞吞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這是你們家孩子嗎?怎麽了?生病了?”說話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早早就注意到了從小道上走過來的人。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男的斯文俊美,女的冷酷帥氣,一看就是一對。男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嬰兒背帶,雖然用抱被遮住了,但一看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孩子啊,或許還是個剛剛滿月的小嬰兒呢,走近了,都能聞到身上帶著的奶香氣。


    小嬰兒蘇白月艱難的從抱被裏露出腦袋。


    “這是我女朋友,腳崴了。”陸冬清麵容清冷,說話時語調舒緩,不驕不躁的聽著很舒服。


    “爸媽,你們怎麽隨便開門,要是被喪屍……冬清?”老夫妻身後走出一個男人,一眼看到陸冬清,立刻滿臉欣喜的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距離市區五千米的鄉下,人少稀薄。蘇白月他們一路過來確實是沒看到零星幾隻喪屍,不可謂是一個良好的保命場所。


    “炮輝,這是你家?”陸冬清反問。


    男人叫李炮輝,是陸冬清一個宿舍的舍友。


    李炮輝立刻點頭,“是啊,我本來就是趁著學校放假回來過中秋節的,沒想到居然碰到了末世……不過幸好我回來了,不然市區裏那麽多人,那麽亂,還真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呢。”


    正說著話,隔壁院子的鐵門突然被撞開,跑出來一隻喪屍。


    肖笑舉起木倉,還沒來得及打,那隻喪屍麵前突然湧起一堵高牆。喪屍被攔住,高牆瓦解,可憐的喪屍被壓成了肉泥。


    “你有異能?”肖笑驚道。


    李炮輝點頭,臉上難掩驕傲。


    “冬清,快點進來坐吧。外麵太危險了。”


    一堆人進了屋子。


    是一間鄉下三層大別墅,裏麵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這是我女朋友。”李炮輝介紹道。


    女人長得挺漂亮,一頭大波浪卷發,在末世裏居然還化著妝,神態傲慢的朝肖笑上下打量,然後轉向陸冬清,雙眸一亮。但在看到李炮輝投過來的視線時,立刻就收斂了回去。


    “冬清,你們帶物資了嗎?”李炮輝一邊忙碌,一邊裝作不經意道。


    陸冬清還沒回答,肖笑立刻便截住了他的話,“本來是帶著的,但是車子在路上壞了,帶不了多少東西,現在就剩下幾包餅幹了。”


    李炮輝皺眉。


    這麽幾天了,好不容易等來幾個人,卻是窮鬼。


    李炮輝的目光從肖笑身上略過,落到被陸冬清小心翼翼放到沙發上的蘇白月身上。


    雖然身在末世,蘇白月也跟別人一樣吃的都是五穀雜糧,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卻越來越白淨好看。小白花似得坐在那裏,那雙水靈靈的杏眸仰頭看人時,眼睫輕顫,波光瀲灩,都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寧啾啾曾經是校花,現在更加漂亮了。李炮輝曾經臆想過寧啾啾,卻不想寧啾啾跟陸冬清在一起了。


    不過像寧啾啾這種菟絲花一樣的女人,要想在末世存活,還不是要依靠他這樣的強者。像陸冬清這種沒有異能,隻有一張臉的男人,根本就不能讓她依靠多久。


    末世裏沒有法則,生存就是唯一的目的。人性的暴虐殘酷,沒有了約束,猛然噴薄爆發。


    嬌弱的女人,尤其是像蘇白月這種一看就讓人產生施.虐.欲的女人,是最受變態歡迎的。


    大波浪看到李炮輝盯著蘇白月的視線,迅速變臉,卻不敢說什麽。


    曾經懦弱的男友,因為突然有了異能,所以性格陡然暴虐,開始作為這個小團體的主導者。


    而這邊的蘇白月對於自己的容貌變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畢竟她已經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她隻是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受不了那些磕磕絆絆了。


    雖然剛才崴腳是她裝出來的,但摔的那一下眼淚卻是真的。


    李炮輝給肖笑單獨安排了一間房。


    蘇白月則跟陸冬清睡在一個房間裏。


    房間不大,沒有燈,蘇白月看著陸冬清頎長清瘦的背影,暗暗咽了咽口水。


    單獨相處以後,陸冬清身上難以掩飾的變態氣質幾乎要把她嚇哭了。


    不過還好,是幾乎。


    天色徹底昏暗下來,蘇白月隻能看到男人一個模糊的影子。


    她坐在床上,看著陸冬清上上下下的忙碌。


    “啾啾,我給你看看腿。”陸冬清坐下來,給蘇白月看腿。


    迷彩褲寬大的褲腳被掀開,男人白皙的手微微收攏,慢條斯理的撫上蘇白月纖細的腳踝。


    腳踝微微紅腫,確實是被崴了一下,但其實並沒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隻是稍稍有些刺疼。


    “沒關係,沒傷到骨頭。明天應該就好了。”


    陸冬清讀的是國內頂級醫學專業,雖然隻學了一年,但一度被譽為天才。不過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他現在是個赤腳醫生的事實。


    蘇白月曾經想,陸冬清砍人頭那麽利落,難道不應該去學養豬專業嗎?


    男人的手依舊摩挲在她的腳踝上,帶著隱隱的酥麻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蘇白月看不到男人的臉,自然也看不到那遍布盤桓縱橫在地板上,正在不斷繁衍而出的粗長藤蔓。如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們兩個籠罩住。


    傻白甜蘇白月隻能感覺到屋內陡然升起的奇怪氣氛。


    “那,那個……”


    在蘇白月支支吾吾的說話聲中,陸冬清陡然收手。


    剛剛爬上牆壁的藤蔓迅速消失。


    “啾啾,喝水。”他遞給蘇白月一瓶水。


    蘇白月正喝著水,那邊房門被人打開。


    肖笑進來,麵色有些難看,“你這個同學不對勁。”


    陸冬清垂著眉眼,聲音略微清冷,“大家都是老同學了。我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肖笑皺眉,卻沒再說什麽,隻是將目光轉向蘇白月手裏的水。


    “我另外給你拿一瓶。”陸冬清從空間裏又拿出一瓶水。


    肖笑皺眉,“我喝她剩下的就好了。”肖笑不講究。蘇白月那一瓶水還剩下大半。


    陸冬清麵色不變,“啾啾不太喜歡別人跟她喝一瓶水。”


    對此,肖笑嗤之以鼻孔。


    矯情!


    矯情的蘇白月眼睜睜看著肖笑走後,陸冬清把她剩下的那瓶水喝完了。


    說好的她不跟別人喝一瓶水的呢?矯情!


    注意到蘇白月的目光,陸冬清笑道:“我不是啾啾的別人。”


    對,你不是人。


    蘇白月讚同的點頭。


    “叩叩……”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李炮輝不等蘇白月和陸冬清說話,徑直就推門進來了。


    “冬清,跟你商量件事。”李炮輝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陸冬清抬眸看向他,那張清冷麵容在昏暗的房間裏看不清神色,掩藏在床底下的藤蔓悄無聲息的冒出一個頭。


    “我女朋友說挺喜歡你掛在脖子裏的那個項鏈的,想拿去看看。”


    蘇白月想起來了。這隻炮灰不就是那個上輩子拿了男主項鏈的可憐蟲嗎?


    那串掛在男主脖子上的項鏈就是空間,滴血認主後,項鏈失效,變成裝飾品。


    上輩子李炮輝無意中完成了滴血認主,獲得空間,一時風光無限。隻可惜,這輩子他就是隻炮灰。


    陸冬清脖子上掛著一塊鑲嵌紅色寶石的項鏈,非常好看。據說這是他祖母留給他的遺物。


    上輩子的男主是個聖母,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


    這輩子的男主也沒有拒絕這個要求,因為空間已經認主,項鏈已經失效,就是一塊廢石頭。


    “好。”陸冬清把項鏈取下來遞給李炮輝。


    男人的指尖也白的過分,壓在正紅色的寶石上隱隱透出一層玉色光澤。


    李炮輝伸手接的時候,似乎看到一抹綠光微閃,他沒放心上。


    對於陸冬清的識趣,李炮輝非常欣賞。他的目光往蘇白月身上一瞥,看到她脫下外套以後露出的那雙瑩白細潤的小腿。光潔的就像是開了十級美顏濾鏡。


    跟自家女朋友那日益粗糙的皮膚狀況簡直是天差地別。


    也不知道陸冬清這隻性冷淡弱雞能不能滿足的了這個小美人。


    李炮輝惡劣的想完,舔了舔唇。


    沒關係,遲早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女主依舊活蹦亂跳的……不,她瘸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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