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隊伍在驛站修整了幾天, 就又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在此期間, 蘇白月一直沒機會再次見到黎真白。


    她決定從顧勝柏身上下手。


    “顧大人。”


    顧勝柏正在寫密信, 他看到從自己帳篷口鑽進來的人,麵無表情的把自己的密信塞進了寬袖暗袋裏。


    灰頭土臉的蘇白月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 顛顛的走到顧勝柏麵前,“我有事要與大人說。”


    顧勝柏道:“黎姑娘,人多眼雜, 還望下次行事之前,能考慮周全一些。”


    蘇白月扭頭,看到帳篷門口不斷往裏探查過來的士兵腦袋, 小小聲道:“我這不是……進不來嘛。”


    顧勝柏聽到這話,暗自蹙眉。


    “黎姑娘,你身為大周第一殺手, 不必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蘇白月表示她沒有裝模作樣, 她就是這麽的嬌弱無比。


    “顧大人,我真的有大事要與你說。”


    顧勝柏抬手揮退守在帳篷門口的兩個心腹侍衛, 然後擺出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攤手道:“黎姑娘請說。”


    蘇白月搓了搓手,“那個, 就是,其實我才是安細公主。”


    顧勝柏撩袍坐上寬椅的動作一頓, 抬眸看向她。


    眼前的人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寬大長袍。長長的拖曳在地上,寬袖挽起,露出兩截纖細凝白的腕子。


    肌膚如玉,傾國傾城。


    顧勝柏心中一動, 但下一刻,他立刻就將目光抽了回來。


    “黎姑娘莫要玩笑。”


    “真的呀,真的呀。”蘇白月立刻舉手發誓,“我真的是安細公主。”


    “黎姑娘如此說,可有證據?”


    蘇白月想了想,道:“我比現在的安細公主好看。”


    顧勝柏:這就是你的理由嗎?好看能當理由嗎?


    “安細公主乃大周第一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世人皆庸俗於皮囊,在我看來,安細公主的美不可道。比你的皮囊好看千萬倍。”


    “你已經見過她了?”蘇白月立刻就抓住了重點。


    如果沒有見過黎真白的話,怎麽知道她比黎真白好看呢?


    顧勝柏沒有接話,隻是道:“黎姑娘,你若是要胡鬧,恕我不能奉陪。待公主大婚之日,我們做完事,也就分道揚鑣了。”


    聽著男二如此冷酷無情的話語,蘇白月突然開始想念她的阿布。


    雖然又凶又粗魯,偶爾還會放浪形骸一下,但並不會像顧勝柏一樣說話如此不留餘地。


    蘇白月知道,顧勝柏不相信她。


    任憑誰都不會相信一個“女殺手”居然會是真正的公主。


    可如果她不能重新變成公主身份的話,這本書的劇情會全部亂套的。


    蘇白月想起那場無緣無故的大火,心思一陣恍惚。


    原書中根本就沒有那場火呀。


    那場火是怎麽起來的呢?


    那邊,顧勝柏開始趕客,“黎姑娘若無事,我就不多留了。我還有要事要辦,恕不能奉陪。”


    蘇白月聽罷,覺得自己再多留也沒用,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顧勝柏看著她消失在帳篷門口的纖細身影,突然麵色一變,站起來將守在門口的其中一個侍衛喚了進來。


    “不是說,還有一個公主的貼身女婢紅卉不見了嗎?去找。”


    侍衛一愣,沒想到自家主子還會親自過問這件事。


    “已經派士兵去尋……”


    “讓我的暗衛去找。找到以後,直接帶過來。不要打草驚蛇。”


    士兵麵色立刻一凜,然後恭謹的拱手去了。


    那邊,蘇白月神色蔫蔫得從顧勝柏的帳子裏出來。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烏雲密布,像是有一場大雨。


    他們正駐紮在平地上休息,上麵已經下令收營趕赴驛站避雨。


    整個營地都很忙碌。


    蘇白月左避右避的在高大的士兵中穿梭。


    突然,她身旁傳來一股力道,將她狠狠的往旁邊一拽。


    蘇白月下意識縮頭,撞到一個堅硬的胸膛。然後腦袋上連帶身上就被裹上了一件衣裳。


    “刺啦”一聲,耳邊響起一道澆燙皮肉的聲音。


    蘇白月下意識把蒙在臉上的衣服掀開,就看到眼前一陣細密白霧。白霧後,阿布那張俊美的臉上表情陰沉。


    他抬起大長腿,猛地一下將麵前的士兵一腳踹開。


    那個端著大鍋的士兵用手裏的鐵鍋抵擋。


    沒想到,那個鐵鍋直接就被男人一腳踢穿了。


    男人的腳穿透鐵鍋,踢在了那個士兵胸口。


    士兵當場吐血身亡。


    不過四周立刻圍上來更多的人對她和阿布出手。


    蘇白月抓著阿布的胳膊,被他夾在胳肢窩下來,一臉懵懂,麵色蒼白。


    這是怎麽了?


    “走。”男人把蘇白月夾在胳肢窩下,隨意的跳上一匹馬。


    身後,是混亂的大戰。


    穿著大金士兵服和大周士兵服的兩幫人混亂的交雜在一起。互相對砍。根本就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隊友。


    金域術作為大金太子,覬覦他太子之位的兄弟不計其數。


    而趁著他此次和親之路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那些想要黎真白性命的殺手和心思不明的顧勝柏,這場和親路真真是熱鬧的緊。


    也不知道是誰在殺誰。


    蘇白月被阿布帶到了不遠處的瀑布前麵。


    蘇白月剛剛站定,就看到麵前的男人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露出白皙勁瘦的上半身和那八塊腹肌。


    男人的肌膚已經大片紅腫,尤其是後背和胳膊,看上去尤為嚴重。


    蘇白月想,這可能是因為他剛才給自己擋那些潑過來的滾燙熱水了。


    “你在幹什麽?”正準備進瀑布降溫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小姑娘拽著他的胳膊,往上麵撒晶瑩的顆粒狀東西。


    “你被燙傷了。”一邊說話,蘇白月一邊緊張的撒鹽。


    “所以呢?你給我撒鹽?”


    “嗯。”


    小姑娘一本正經的點頭。


    金域術一個沒忍住,直接就拽著人一起撲進了瀑布裏。


    作為一個時常要在野外露宿的大金人,金域術雖然身為太子,但身上的生活必備品一向不會少。


    比如裝著油鹽的罐子和火折星子什麽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那鹽會被用在他自己身上。


    這隻小白癡以為自己在烤肉嗎?


    “啊!”


    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裏,蘇白月被那水澆得幾乎連站都站不穩。她隻能憑借自己柔軟的身姿,像八爪魚一樣的黏在男人身上。


    而最關鍵的是,她不會遊泳。


    “我,不會,咳咳咳……”


    他們兩個正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頭頂是衝擊力極強的瀑布,蘇白月被那水流衝擊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閉著眼睛“嗚咽”著嘶喊。


    但她一張嘴,立刻就被水堵住了嘴。


    “咳咳咳……”咳了半天,蘇白月屈服了。


    她死命的抱緊阿布,把臉埋在他的胳肢窩裏擋水。


    幸好,男人並沒有衝多久,大概也就小半個時辰吧,就帶著她從瀑布裏出去了。


    深秋的天冷得厲害。


    蘇白月哆哆嗦嗦的摟著男人不撒手。


    雖然男人在瀑布下麵衝了那麽久,但整個人還是暖和的。


    反觀她,因為身子弱,所以現在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嘴唇泛紫了。


    金域術沒想到大周女子會嬌弱成這樣。


    他趕緊找了個山洞,生了火,把人帶進去烤火。


    “啊嚏,啊嚏……”小姑娘生得柔柔軟軟的,就算是打噴嚏都軟綿綿的。


    金域術靠在山洞門口擋風,微微一側身就能看到她蜷縮在一起的小身體。


    垂著小腦袋,印著火光,麵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紅。


    金域術走過去,把人抱進懷裏,然後將烤幹的衣服盡數披在她身上,又幫她把身上的濕衣服都脫了。


    小姑娘一身子白皮,滑溜溜的摟在懷裏,就像是一塊冷玉。


    貼著男人炙熱的身體,蘇白月緊緊扒上去,恨不能把自己塞進去。


    山洞外晚風呼嘯,密林蕭瑟,餓狼呼號。


    突然,金域術感覺自己胳膊一疼,他低頭,就見那隻燒傻了的小東西正捏著一撮鹽還在往上頭撒。


    “不疼,不疼……”


    澆了小半個時辰的瀑布水,金域術的胳膊早就不疼了。


    現在也隻是有大片紅痕而已。按照他不似常人的恢複力,睡一覺基本就會好了。


    但小東西似乎非常執著於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男人伸手,掐住她的小下巴,“你給老子舔舔,老子就不疼了。”


    小姑娘抬頭,露出那張淚蒙蒙的小臉。


    金域術突然心下一動。


    他看著小姑娘伸出舌尖,紅著臉,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他的胳膊。


    鹹澀的味道,立刻就讓她皺巴起了一張小臉,不肯再嚐。


    嗬。


    男人低笑一聲,從身後掏出一囊袋酒,先自己喝了幾口,然後又強硬的掐著小姑娘的下顎,用嘴給她喂了進去。


    酒暖身,蘇白月隻覺又冷又熱,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都是酒味。嘴巴裏麵鹹澀的厲害,就像是有人硬往她嘴裏塞了一塊大鹽巴。


    她睜開自己那雙迷蒙睡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白皙卻遍布傷痕的皮膚。


    然後她發現,自己沒穿衣服。


    男人也沒穿衣服。


    嗯,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天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你別想賴著我。”穿戴好衣物的男人靠在山洞門口,語調懶洋洋的帶著一股似笑非笑的味道。


    蘇白月正在裏麵背對著男人穿衣服,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男人有沒有偷看。


    天還沒完全亮,山洞裏麵的火堆沒有滅。


    金域術一低頭,就能看到女子投射在地上的那抹纖細柔軟的身影。


    攬衣係帶,姿勢柔美。


    男人下意識伸手撫了撫下顎。


    大周的女子,都是這般像妖精一樣的嗎?


    又甜又軟。


    金域術舔了舔唇,覺得滋味甚妙。


    ……


    和親隊伍已經提前到達驛站,將他們兩人甩在了後麵。


    昨天騎出來的馬也已經累死了。


    “我們現在要去驛站嗎?怎麽去呀?你知道路嗎?”蘇白月蹲在男人身後,用小嗓子軟綿綿的發問。


    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小臉微白,透出一股病懨懨的美感。


    金域術自製了一把弓箭,貓著身體躲在樹後,射中一頭鹿。


    長腿鹿應聲倒地,金域術直接上去,扯住鹿的脖子,然後埋首狠狠的咬住了它的脖子吸血。


    蘇白月被嚇得一個機靈,瞪圓了一雙眼,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動。


    男人喝了幾口血,轉頭,看向蘇白月。


    男人很俊美,可這股俊美在這時候卻顯出一股邪性的陰戾。


    濃稠的鮮血順著他白皙的下顎往下淌,配上男人那雙深邃暗眸,整個人透出一股屬於森林的野性。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抓著鹿的脖子,嘶啞著嗓子,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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