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王府中下人不是很多,婢女更是少之又少,但個個貌美如花。


    武陵王容貌舉世無雙,又戰功卓著,婢女當中自然不缺仰慕他的,削尖了腦袋想爬上他床榻的也大有人在。可惜武陵王看著溫文端雅,實際上卻很難接近,幾次下來婢女們沒落得好,漸漸便心灰意冷了。


    可如今丞相一來情況就不同了。比起武陵王,丞相相貌不差,脾氣更好,若能攀上這棵大樹,被帶回相府,以後也有好日子過啊。


    有幾個膽大的沒忍耐住,已經暗中跑去討好謝殊了。


    謝殊來了武陵郡也談不上真正悠閑下來。重掌大權後,但凡軍國大事,皇帝都必須要和丞相商議後才能決定,所以即使如今皇帝身子大好,許多政務還是會送到她手上來把關。


    當然,嚐東西的時間還是有的。


    衛屹之要盡地主之誼,打算帶謝殊去城中轉轉,一早便來找她。


    剛從院外走入,他一眼就看見謝殊坐在涼亭裏,背靠欄杆,雙臂橫展搭在欄上,雪白寬袖蝶翼般舒展下來,下方碧水粼粼,映照她的身影,相映成趣。


    光是這一個背影也叫人浮想聯翩。


    她的身邊圍著三四個婢女,個個手捧漆盤,裏麵都是武陵郡的特色美食,瓜果糕一應俱全。謝殊吃的高興,婢女們膽子也大了,漸漸就又靠近了幾分,有一個甚至親手捏著糕來喂她。


    謝殊就著她的手吃下,還朝她笑了笑,這下其他人不幹了,紛紛湧上來獻媚,一口一個“丞相”,叫的人遍體酥麻。


    衛屹之緩步走入亭中,笑道:“丞相好享受啊。”


    婢女們一聽他聲音,立即起身,退避開去,垂頭站好。


    謝殊一邊咀嚼一邊搖頭:“原本挺好的,你一來就把人家給嚇著了。”


    衛屹之在她身旁坐下:“看來丞相對本王府上的婢女挺滿意?”


    “嚐聞武陵自古出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本相已經不想回建康去了。”


    衛屹之當即爽快道:“既然丞相喜歡,本王府上的人丞相隨便挑好了,這裏幾人就算是全部帶回建康也行啊。”


    “武陵王真是大方,當真可以隨便挑?”謝殊一手支額,懶懶散散地朝眼前幾人掃過去:“那本相可得好好選一選。”


    婢女們聽了這話都激動了,個個拿眼瞄她,暗遞秋波,選我!選我!


    衛屹之見漆盤擺在手邊,隨手拈了塊糕放入口中,再轉過頭來,就見謝殊的視線從那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竟落在了他的臉上。


    “隻要是武陵郡王府的人,都可以隨便挑?”她眼神戲謔,口中調子悠悠轉轉,尾音上揚,似一把鉤子,提著人的心顫了顫。


    衛屹之咽下糕,喉頭滑動,想起她勾著自己脖子的那一截粉白手臂,有些口幹舌燥。


    婢女們覺得不對了,丞相直勾勾地看著咱們郡王,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果然丞相喜歡的是男人嗎?


    努力了好久的婢女們真想淚奔……


    剛好苻玄有事來請示衛屹之,他沒再久留,趁機離開了。


    謝殊撩撥了人卻絲毫不覺慚愧,又挑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嚐了個夠才回房。


    天擦黑時,天上忽然開始下雨。沐白走進房來,謝冉來了信。


    謝殊在這裏也就待了兩三天,謝冉此時肯定還在路上。那天他是又犯了傲氣病,幾句話不對盤就提前走人了,這次在信裏語氣又緩和下來。原來是知道她來了武陵郡,極為憂慮,字字句句言辭懇切,勸她不要陷進去,整個謝家還指望著她,無數謝家人還指望她,所以還是趕緊回去吧。


    謝殊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因情誤事,自然要回信安撫,不過經他這一提醒,覺得也的確該回去了,反正遲早都是要回去的。


    正要叫沐白去知會衛屹之,新的政務送到了,謝殊看到其中一封折子,對沐白道:“還是我自己去見他吧。”


    天色已晚,走到衛屹之院外,正好苻玄出來,郡王剛換好傷藥,正在靜養。謝殊便吩咐沐白先回去,不用跟著她了,她自己去與他幾句話就走。


    淋淋潺潺的雨滴從屋簷上落下,濺在地上滴滴答答。謝殊走進院內,沒想到衛屹之就站在房門外,雨簾縹緲,他大袖翩躚,腳踩木屐,疏散閑適,像就是從那煙雨裏走出來的。


    衛屹之轉頭看到她有些詫異:“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


    “有事要與你。”謝殊走過去,從袖中取出封折子來:“我剛收到秦國國書,你看看吧。”


    室外昏暗,衛屹之請她進屋,坐在案後,挑亮燭火,看完後頗為詫異:“他們要派人出使大晉,與我們互通有無?”


    謝殊頭:“我也很吃驚,他們也許是見吐穀渾這次得罪了大晉,想趁機徹底分化我們二國,所以才主動與大晉交好。”


    衛屹之想了想:“聽著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話是這麽,可我總對秦國不放心,何況這次還是他們的丞相安珩親自來的信,據秦國如今兵強馬壯就是此人的功勞,也不知他這次打的是什麽主意。”


    衛屹之將折子放到一邊,寬慰她道:“不必擔憂,等他們來了再看情形應對好了。”


    謝殊原本就準備接受他們出使,聽他這麽,也就下了決心。


    “對了,我打算回都了,你打算何時啟程?”


    “這麽快?”衛屹之看著她的臉,有些無奈:“若這閑散日子能再長一些就好了。”


    謝殊搖頭笑了笑:“總要回去的。”


    兩人都沒再話。


    雨聲又大了一些,謝殊坐了一會兒,告辭要走。衛屹之起身送她,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又想起白日裏亭中的事,眼見她就要伸手去拉門,忽而拖住了她的手。


    謝殊轉頭看來,笑道:“你這是不想放我走了麽?”


    “是不想。”他走近一步,挾著她的腰扣入懷裏,吻就落了下來。


    謝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怔,人已被打橫抱起走向床榻。她自然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避開他的唇道:“你果真心急。”


    衛屹之將她放在床上,與她鼻尖相抵:“你若知道我從多久之前就開始喜歡上你,就不會覺得我心急了。”


    謝殊剛要話,又被他堵住唇。這次沒有人打擾,腰帶很幹脆地就被抽走了,他的手指挑開她的衣襟,探入中衣的領口。謝殊已梳洗過,但仍纏了胸,感到那隻手摩挲著邊沿卻不得要領,她有些好笑。


    “別笑。”衛屹之有些懊惱,一直蹙著眉,除了她的外衫和中衣,又去解那厚厚的束胸。他將謝殊拉著坐起來,借著朦朧的燭火看著她滑如凝脂的肩頭和胸口,手指抽開那纏繞的緊緊的裹胸布的結扣。


    謝殊的臉終於紅了,眼見纏胸的布條一層層被解開,忽然按住他的手道:“能不能先滅燈?”


    “為何?”


    “我……不想讓你瞧見……”


    她難得有猶豫不決的時候,衛屹之以為她害羞,湊過來吻她,從額角、眉頭到鼻尖,又含住她的唇瓣,手下未停,終於解開了最後一層布。


    他退開去看,謝殊垂臉抱著胸,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怔了怔,才明白她為何不願被他瞧見。


    那胸口被纏了許久,胸脯還是剛剛發育的少女模樣,這還是其次,因為纏得太緊,周圍都是紅紅的勒痕,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起來尤為明顯。


    “是不是很難看?”謝殊又環住胸,臉色有些尷尬。


    “不難看。”衛屹之隻覺得心疼,伸手抽走她束發的玉簪,打散她一頭青絲,扶著她躺下,撥開她的手,低頭去吻那些紅痕。


    謝殊輕輕嘶了一聲,有些疼,又有些麻。


    衛屹之怕弄疼她,不敢冒失,即使日思夜想的人就橫躺身下也克製著。他除了外衫,手指在她身上輕輕撫弄,不知不覺便已坦陳相見。


    謝殊對男女之事隻能粗通,算不上了解,如今被他愛撫地呼吸漸濃,心煩意燥,伸手攀住他脖子,視死如歸道:“要怎麽樣就來吧。”


    衛屹之被她的話的愣了愣,抬眼瞧見她雙頰酡紅,眼神醉人,提了許久的忍耐力頃刻瓦解,扶起她一條腿,含著她的耳垂輕輕安撫她一句,終於衝了進去。


    謝殊後悔了,她覺得自己對這事的認知真是太膚淺了。為什麽男女兩情相悅就喜歡做這種事,這分明是件痛苦差事啊!


    疼得要命,但她做慣了男子,自然沒尋常女子的嬌弱,咬著牙死不吭聲,直到衛屹之用拇指摩挲過她的唇瓣,她才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


    禽獸!以後誰再你賢德就貶誰的官!謝丞相心中泣血,伸手在他肩頭傷處按了一下。


    衛屹之輕哼一聲,扣住她的手又去吻她,手輕撫著她的胸口,總算叫她安分下來。


    燭火已滅,窗外雨停,屋內**方歇。


    謝殊趴在床頭不想動,衛屹之從她身後環住她,低聲道:“聽聞有湯藥可以避孕,你若擔心,明日我叫府中大夫準備一碗給你。”


    謝殊轉頭,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臉,隻能感到他的氣息:“我終究是不能給你子嗣的,以後你遲早還是會成親,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會怪你。”


    衛屹之撫著她的發絲:“不會到那一步的。”


    謝殊又翻過身背對著他:“反正你給我的兵符我是不會還給你了。”


    衛屹之笑出聲來:“原本給了你我就沒打算收回來。”


    “我還沒問你,那是哪支軍隊的兵符?”


    “徐州軍營,二十萬兵馬,就當做聘禮了。”


    謝殊嗤了一聲:“二十萬兵馬就想娶本相,你也太氣了。”


    衛屹之悶笑,拉過她又吻上來。


    謝殊推他:“你幹什麽?”


    “我這裏還有好多賬沒和你清算呢……”


    快天亮時謝殊起了身,又一層一層纏上裹胸布,緊緊扣上束胸。


    衛屹之靜靜看著她提氣吸氣忙活許久才弄好,默默無言。


    她披上衣裳,坐到銅鏡前束發,全都不假手於人,自己親力親為。


    衛屹之坐起身,披衣下床,替她整發理裳,望著銅鏡裏她的臉道:“謝相真是辛苦了。”


    謝殊抬手摸摸他的臉頰:“武陵王真會伺候人,回頭到了建康,估計別人就會傳你已成為本相入幕之賓了。”


    衛屹之倚著她笑道:“那本王就是謝相救了本王性命,又以大權脅迫本王屈從,本王被迫無奈,隻有答應。”


    “嗤,就這麽好了,反正本相.奸臣之名早已深入人心,不差這一條。”她笑著起了身,開門出去。


    天色正暗,王府內靜悄悄的,直到回到房中自己一個人待著,謝殊才好意思表露出不適。


    做女人真遭罪啊。


    她又倒頭補了一覺,後來是被沐白叫醒的,因為衛屹之派人送了湯藥來。


    貴族人家的大夫都懂這個,武陵郡王府的大夫自然也是。恰好衛屹之又吩咐他不準聲張,大夫還以為是武陵王寵幸了哪個婢女又不想留子嗣,所以也沒起疑心,麻利地辦好了事。


    沐白看著謝殊喝下,好奇道:“公子,這是什麽啊?”


    “嗯……補品。”


    第二日便收拾東西啟程出發。


    衛屹之提著衣擺登上謝殊車輿時,她有些不自然,幹咳一聲往邊上坐了坐。


    “謝相有東西落在我那兒了。”他將那封秦國國書遞給她。


    “嗯,多謝武陵王了。”謝殊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塞進袖中,忽然很想把他踹下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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