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餐廳。


    兩位荒阪公司高層正在洗手間裏碰頭。


    有幾名準備進洗手間的顧客,看出了田中荒阪身份,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對勁,轉身便離開了。


    在夜之城人人都清楚,千萬不要隨意招惹公司,特別是荒阪公司,若是無意中知曉了荒阪的高層秘密,恐怕會引來脫不了身的麻煩。


    田中沒有打算提自己兒子在洗手間發生了什麽,因為他早就看出來田中勝男被唐宇抽了巴掌,但算不上什麽大傷。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要的數據,關於那件義體的人體運行數據,這件事涉及到一款極其重要的原型裝設實驗,目前仍屬於保密研究階段,於是接著問道。


    “你不怕艾伯納西針對你,暗中破壞你的行動?”


    “據我所知,亞瑟詹金斯已經將尋找軍用級斯安威斯坦運行數據的任務交給了你”


    “而我不想看到因為你們兩個部門的鬥爭,影響到關於義體的任務”


    唐宇以前和田中打交道並不多,但判定他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研發部屬於荒阪公司絕對核心部門,荒阪三郎沒有可能讓外人主管,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抽了張紙巾擦幹,接著說道:


    “我覺得這句話你應該去跟艾伯納西那個臭表子說”


    “我隻是反情報部的一個副部長而已,在夜之城還沒有那麽大的能量”


    “辛辛苦苦給公司辦事,還被公司特別行動總監針對,甚至搞起暗殺襲擊,難怪外頭人都說荒阪是狗窩”


    說完,將紙巾扔進隱藏式掛壁垃圾箱裏,從容不迫的走出了洗手間。


    唐宇根本沒必要鳥田中,已經在公司被一個特別行動總監盯上了,多一個研發部的也沒什麽,況且提拔他上來的是詹金斯,和田中等人沒有一分錢關係,在荒阪公司混最重要的是能辦成事,越是唯唯諾諾就越會被人如煙頭踩在腳底,還不忘了碾兩下。


    田中眉頭緊皺隱隱透露出不悅,向來以城府很深而倨傲於人,但對於眼前的年輕人,心裏莫名感到極度惡劣煩躁,連插在褲兜裏的手都攥得死死。


    沉默片刻。


    田中還是選擇踱步離開洗手間,帶著挨了重重一巴掌的田中勝男離開了餘燼餐廳,兩人餐桌的熱菜還冒著絲絲熱氣。


    田中勝男右手捂住臉,委屈地跟著父親走進電梯下樓,見到父親的臉色嚴肅不悅,本不想再多說什麽,可心中那股憋屈氣讓他難受至極,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父親大人,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田中沉聲說道:“閉嘴”


    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和唐宇起衝突,研發部主要業務和工作都是秘密進行,涉及到外勤還需要借助反情報部,特別是關於人體實驗數據的事情,要是泄露被敵對公司掌握甚至曝光,難免會在董事會上落得辦事不力印象。


    特別是關於義體這件事情,一旦被軍用科技知道荒阪回收的意圖,從賽博瘋子詹姆斯那得到線索繼續追蹤,事情就會更難辦。


    司機馬克西姆剛在樓下第一根煙還沒抽完,就接到命令準備離開,早早地將車停在了餘燼夜總會門口。


    田中父子二人重新回到高級轎車內,田中這才稍作解釋:


    “他是公司反情報部副部長”


    田中勝男頓時懵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廁所被人抽了一巴掌,而那人恰恰是荒阪公司高層職員,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讓自己先出去,這仇恐怕是難報了。


    田中勝男捂著陰沉的臉沒有再說話,自知沒法找身為公司高層的唐宇報仇,於是將所受的屈辱與恨意統統轉到了大衛的頭上,心中喃喃道。


    “大衛,你這次徹底死定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得罪公司高層,又怎麽會挨一巴掌”


    “你真的是太晦氣了”


    “嗬,當初讓你退學真的是便宜你了,你不僅不該退學,還應該在學院更加被我像螞蟻一樣踩死碾死!”


    ...


    大衛坐在馬桶上,發現外麵變得安靜多了。


    隱約聽見了唐宇和田中兩人的對話,涉及人體實驗和什麽義體之類的,這些荒阪高層秘密讓他愈發感到對荒阪的排斥和惡心。


    最令他震驚的是,原來唐宇在公司裏得罪了更高的高層總監,甚至還被公司的同事襲擊暗殺過。


    可唐宇給他的感覺總是那副掌權者的姿態,完全沒有得罪了公司高層而顯得憂心忡忡的模樣,甚至被暗殺襲擊都說的這麽輕鬆。


    這給大衛對唐宇的認知和看法產生了巨大衝擊。


    “難道說那天的車禍,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荒阪公司的人?”


    “一定是荒阪高層針對他的開展的襲殺行動!”


    “可唐先生明明是被公司暗殺,最後卻還選擇來救我們”


    “而且剛剛還出手教訓了田中勝男,這也是為了我嗎?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大衛想不明白,隻覺得荒阪這個名字都愈發黑暗起來,像一個黑洞在吞噬拉扯周圍的一切,右腳抖動得更厲害了。


    等洗手間徹底安靜,大衛才沮喪地從廁位裏走出,回到了餘燼餐廳大廳,先是站在角落處打量一番四周,確認沒有田中父子的身影,才緩緩走向自己的餐桌。


    還沒靠近餐桌,大衛便看見唐宇正一臉輕鬆愜意的和一襲紅裙母親有說有笑,似乎對剛才在洗手間的事完全不在乎。


    大衛愈發覺得唐宇不可猜測和難以捉摸,內心非常肯定唐宇知道田中勝男把自己堵在廁所的事情,而從格洛麗亞的神態來看,她應該還不知道剛剛唐宇為了替自己解圍和田中父子杠上了。


    大衛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腦子不要胡思亂想那麽多,然後才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格洛麗亞見到大衛終於從洗手間回來,心中有些不悅。


    她認為大衛剛才去餐飲區吃了那麽多貴重菜品,又在洗手間躲著不知道做什麽,讓唐宇等了半天,覺得大衛今天表現的確是不禮貌,剛想教育他做人的道理時卻被打斷了。


    唐宇拿起禮盒主動站起身說道:“今天的菜品的確不怎麽樣,吃完後感覺有些不太對味,等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們來家裏做客,這樣幹淨衛生很多”


    格洛麗亞感到有些歉意,也顧不上教育大衛,連忙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說道:


    “今天又讓唐先生破費了,下次我...”


    剛想說下次來家裏做客,但想到那破舊的房子和糟糕的手藝便忍住了,隻好改口:


    “唐先生,下次必須我來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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