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沈一戰回頭,凳子腿已經刺向了他的腰間。


    沈一戰一時不察,被結結實實地刺個正著,凳子腿抽出來的瞬間,一條血柱隨即噴湧而出。


    瞬間吃痛,沈一戰悶哼一聲,趕緊回頭一道揮出。


    可是半道上,刀刃就被那捅過他身體的鐵器攔截,金屬碰撞間激射出一陣火花。發動襲擊的那人,抓著凳子腿,順勢一扣,將沈一戰拿到的手牢牢困住,抽脫不得。


    看著麵前的人,沈一戰的臉上,浮現一抹慘烈的冷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偷襲他的人,赫然正是今天,顯然,他也是那天夜裏,用煙霧掩護,襲擊沈一戰的人。


    此刻的金天,哪裏還有一點平時怯懦的模樣,整個人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氣,一雙冷目更是死死盯著沈一戰,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對不住了,老朋友。我必須要離開這裏,你就犧牲一下吧。”


    沈一戰和金天,曾經是朋友,但那隻是曾經。


    金天是沈一戰高中時期的第一人同桌,那時候剛剛相識的他們,偶爾還會聊聊天,可自從沈一戰被張家銘盯上,是不是就會被找茬欺負開始,金天就有意疏遠了沈一戰。


    被欺負的小孩,心理總會比別人更加敏感,沈一戰感受到了金天的有意疏遠,也不和他有所交集。兩人的有意,就此畫上了句號。


    隻是在此之前,沈一戰從來沒有想過,兩人竟會有一天,刀兵相見。


    嚴重受傷的沈一戰,動作遲緩了不少,沒等他作出下一步行動金天已經發動了攻勢,一躍而起,兩腳踩著沈一戰的腰部,一手伸到後麵扣住沈一戰的後腦勺,重心一壓,帶著沈一戰向後翻滾。當沈一戰雙腳離開店麵的時候,立馬一撐腿,激昂沈一戰甩向了人堆之中。


    沈一戰整個人被甩飛三米多高,再重重落地。


    “好機會!大家快上啊!打死沈啞巴!”


    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一時間,眾人揮舞著手裏的家夥又撲了上去。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沈一戰,再度遭受重創,隻能一邊防禦,一邊尋找起身的機會,他滾過的地麵上,都留下了累累血跡。


    剛才金天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為看出來,現在還沒有到達自己能坐收漁翁之利的地步。被毒打、又被張家銘一番炮製的沈一戰,其實比平常更加危險,他就像一隻受傷的猛獸,求生的欲望加上極度的憤怒,會讓他愈加瘋狂。


    而現在,金天也沒有跟著一起去痛打落水狗,他很清楚,沈一戰遲早還會再站起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讓其他同學去進一步消耗沈一戰,等到合適的機會,自己再坐收人頭。


    在不被注意的時候,張家銘悄悄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步伐,向依然倒地不起的奕琳走了過去。原本想要享受一番淩虐沈一戰的快感,沒想到卻搭進了一隻手,他現在已經不想再等了,他要馬上完成任務。


    可他剛一走過去,還沒撿起掉在地上的工兵鏟,旁邊忽然伸出一隻腳,踩在了那工兵鏟上。


    “你想幹什麽?”金天臉上寫滿了惱怒,他一看就知道張家銘想要幹什麽,可是一心想要親手殺死沈一戰,完成特殊任務的他怎麽可能讓張家銘得手,要知道,奕琳和沈一戰是同一組的人,如果奕琳死了,沈一戰也會被抹殺,這樣根本就沒法達到目的。


    “我……我……”


    張家銘結結巴巴,有口不能言。他肯定不能告訴金天,奕琳才是真正的任務目標,不然自己想要一石二鳥的計劃絕壁要流產,而且如果讓金天知道自己騙了他,他肯定會在沈一戰動手之前,殺了自己。


    但是現在,金天也不讓他有機會去殺奕琳,橫豎都是走不通,張家銘拖著一隻斷手,欲哭無淚。


    另一邊,正被圍毆的沈一戰一咬牙,身體一彈離開地麵,立馬開始揮動鐵鏈,像甩九節鞭一樣,將鐵鏈在地麵上掄出一圈,一下子將圍在周圍的最近幾個人抽倒在地。


    但,剛找到機會站起來,沈一戰的腦袋上又挨了一記悶棍,一個趔趄,怒火徹底爆發。


    “呃啊!!”


    一聲怒吼間,沈一戰猛地轉身,將手中的半截武士刀刺了出去,將剛才下黑手的那廝,結結實實地捅了個透心涼。


    那人冷冷地看著自己被插穿的心口,舉著棍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再無力落下。


    但同時間,沈一戰背後空門大開,背上又挨了一記。身子差點跟著歪到在地。


    為了避免受創,沈一戰不得不開始遊走戰術,緊握著手中的刀,將麵前那人當成盾牌,拉著他接連撞開幾人。


    可惜,人群圍攻下,顧得了前難免錯失後方,沈一戰的後背接連受創。好不容易,終於捕捉到了旁邊一人進攻的空隙,伸手攔截住他揮落的木棍,臂膀一繞,卡住那人的胳膊,一發力,又是一聲骨裂的脆響。


    沒給那人嗷嗷叫喚的機會,沈一戰已經抽出手摁在了他的臉上,另一隻手始終不把刀拔出來,就這樣推著兩個人,直直地把他們往和窗邊推了過去。


    窗子隻有玻璃,沒有欄杆,兩個倒黴蛋被推著撞碎了玻璃,一陣吃痛,沒等反應過來,沈一戰已經抽刀而出,蹲下身,雙臂抱住兩人各一條腿,如同倒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啊————砰!”


    兩聲悶響,昭示著他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再回過頭,看著一幫驚愕的烏合之眾,沈一戰撐著滿身是血、頹唐不堪的身姿,靠在窗台邊,冷笑著發出嘲諷。


    “來啊,誰是下一個?”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沈一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即便是這樣,仍是沒有人敢上前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因為他們也能看出來,現在的沈一戰,就像條瘋狗一般,不管你能不能殺了他,隻要你敢上去,怎麽著都得先被他咬上一口。


    終於,有一個人壯起了膽子,揮起木棍衝上前。可是剛衝出去兩步,沈一戰忽然一個箭步迎了上去,在那人棍子落下之前,就抓住了他的手,一刀插進了他的脖子裏。


    又是一陣噴湧而出的猩紅,沈一戰隨即補上一腳,同時將刀抽出,又退了回去靠在窗子旁邊。


    那人的身軀倒在其餘人麵前,不停地躊躇著,鮮血狂噴不止,很快就將周圍的地麵盡數染成鮮紅色。


    看著這人橫死,圍觀者心裏都開始打鼓,一時間,再無人敢上前發難,所有人都是躊躇不已,麵麵相覷。


    半晌後,終於有人做出了表率。可惜,卻不再帶著一點勇氣。


    “我、我不想死啊!這不關我的事,沈啞巴你要找就找他們吧!不關我的事啊!”


    那人嚼著,一甩手扔掉了家夥,掉頭拋出了教室。


    一個人表態,很快就帶動了其他人效仿,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將眾人原本就在不安作祟的恐懼完全激發。


    一個接著一個的人,扔掉了武器,紛紛選擇退出戰場。


    對他們而言,沈一戰實在太恐怖了,幾乎不像是人類,那麽多次的圍攻始終都無法將他殺死,而且每次都會有新的人心生,似乎就算是省下一口氣,沈一戰也會拚了命拉多一個人墊屍。


    很快,最後一個人猶豫了片刻,看著沈一戰那雙滲人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也選擇了逃離。


    張家銘看著這一切,完全傻了。現在教室裏麵,隻剩下他、金天、被綁著的奕琳、還有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沈一戰。


    現在的沈一戰,就好像是個病入膏肓的老人,渾身都是滲著血的山溝,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顯然是受傷不輕。一個人再厲害,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扛不住千軍萬馬的進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看著沈一戰現在的模樣,金天倒是非常滿意,他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消耗沈一戰的目的。


    現在,是時候收人頭了。


    金天瞥了張家銘一眼,伸腳一踢,把工兵鏟踢到遠處:“你滾一邊去,別在這礙事。”


    張家銘不敢違抗,隻得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斷臂,悻悻退到了一邊。


    金天冷笑著,轉著手中的凳子腿,慢悠悠地走上前去:“老朋友,來玩玩吧。”


    沈一戰死死盯著金天,伸手擦掉腦袋上滴下來、眯了眼睛的鮮血,冷聲道:“你,是下一個!”


    然後,又瞥了一眼張家銘。


    “但不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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