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學生聰慧非常人,他擔心慧極必傷。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學生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外出一趟不安生卻得了機緣解毒。


    想到解毒的因由,梵太師這才看向他身側的小女娘。


    “這位就是你說過的程家小娘子?”


    “祖父,您和世子爺聊上了,把孫女兒給忘了。”


    循聲看去,明儀和周庭看到站在馬車上一名身著明藍色衣裙的女子,十歲出頭的年歲,眉目之中盡顯驕傲,端著架子看向明儀時,真正將目下無塵給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是誰啊?”小女娘輕抬下顎,倨傲斜睨著明儀。


    周庭皺了皺眉頭,此女好生不知禮數;他對老師禮遇有加,那是因敬重老師,此女十歲了,生在貴族竟是不知尊卑。


    梵太師同樣蹙眉不悅,“清怡,下來見禮。”


    “哦。”梵凝怡循著馬凳,在侍衛的攙扶下走下來,敷衍的見禮,“臣女梵凝怡見過周王世子,周王世子萬福。”


    周庭眼底閃過冷意,到底看在梵太師的麵子上沒發難,但態度也沒多好。


    “起。”


    她端著,那他這個世子爺同樣可以端著。


    “謝周王世子。”


    梵凝怡起身後,目光再次看向明儀;眼神中有著明儀看不明白的厭惡和防備。


    明儀:“?”


    她沒做得罪人的事情吧?


    第一次見麵就對她這麽不友好?


    “周王世子,她是何人?為何跟你站在一起,見到臣女的祖父為何不見禮?”


    “清怡!”


    梵太師不悅的再次開口。


    梵凝怡趕忙收斂,下一瞬成了一個端莊高傲的世家貴女,“祖父,孫女知道錯了。”


    “出來一趟,祖父不希望你的教養丟給了嬤嬤。”


    “孫女明白。”


    梵凝怡垂眸不敢再造次。‘’


    梵太師這才滿意頷首,對明儀道:“你便是程小娘子了吧,老夫在潮生信件中得知過你的一些事跡;老夫要多謝你救了潮生,若非有你,潮生的毒不知何時能解。”


    說著說著人便要往下拜。


    明儀嚇了一跳,這位可是周庭敬重有加的老師,竟是這般看重周庭嗎?


    大腦不停,她的動作很實誠,本想躲開卻發現手被周庭牽著;隻能往他身後避,好歹沒有正麵接人家的禮。


    “梵太師安好,小女程明儀,受不得您的大禮;潮生總說您對他恩重如山,小女不過是機緣巧合救下潮生,實在當不得您這般禮遇。”


    這已經不是禮遇了,她要是真受了,那就是不識禮數;行事有虧,好好的名聲也就毀了。


    王府大門外不少權貴人家都在看著呢,人家主人沒出來,下人可是在的;即便沒圍過來,遠遠看著,隻要她今兒個受了梵太師這一禮,明日她的名聲就會在權貴人家出名了。


    也不知梵太師是真的感謝她,還是害她。


    周庭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溫柔說道:“別怕,老師對我說是父子也不為過。”


    “嗯。”明儀點點頭,不著痕跡掃了一圈兒周圍,果真見到不遠的暗處有十來人;也有幾個站在明麵上看。


    周庭側目含笑安撫道:“來,和老師見個禮。”


    梵凝怡咬牙攥拳,麵上不露;祖父對她疾言厲色,對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這麽好,還親自行禮。


    再看周王世子溫柔和煦的笑臉,她雖然才十歲但也懂得為自己爭取好處了。


    身為世家貴女,將來要嫁的人家必定門當戶對;在門當戶對的同時,若能攀上高枝就更好了,那樣會成為家族的驕傲。


    她一聽周王世子痊愈,撒嬌耍賴的纏著祖父非要過來,為的就是周王世子。


    青梅竹馬。


    世家之中多美好的字眼,她隻要成功,將來妥妥的周王世子妃;隻要族裏的女娘不嫁到皇家,她就是整個族裏嫁的最好的女娘。


    不管梵凝怡如何作想,明儀見梵太師起身後才走出去見禮。


    “小女程明儀見過梵太師。”


    “程小娘子不必多禮。”梵太師舉止得體,言語和善,慈眉善目地看向周庭,“進府再詳談,正好與老夫說說西北的事兒。”


    周庭側身道:“老師請。”


    “走吧,不必講究這些了。”


    梵太師與周庭一道往裏走,明儀被周庭牽著也跟他們一起;梵凝怡抿抿紅.唇,快步跑上去,走在梵太師身側。


    梵太師看了她一眼。


    梵凝怡不甘心地往後退了一步。


    梵太師這才收回視線,對小孫女的教養問題有些頭疼。


    他是周王世子的老師,又曾身居高位,自然可以與周王世子這個未曾接任爵位的世子同行;程明儀這位小女娘是因周王世子的緣故一道同行,看在周王世子的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小孫女非要走上來往前湊,不說輩分,就說尊卑;隻要有心人追究起來,她的名聲就會有瑕疵。


    世家貴女不是那麽好當的,過了七歲之後,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眼中;言行舉止得當,行為端莊,行事大氣,及笄時才可多一些選擇。


    立身要正,在擇婿時家裏會為她選擇最合適的人選;雙方家世、性情、家族等等的綜合原因來篩選。


    若是立身不正,名聲有瑕,日後議親時選擇性極少;同等家世之中男方看不上女方,低一等家世的,女方又看不上,那可真是進退兩難。


    “老師,您請。”


    臨近大堂,周庭再次做請。


    梵太師揚起笑臉,與他們一道邁進大堂;周庭請梵太師入座後,他才與明儀落座與他對麵。


    身份地位上的緣故,梵太師並未坐高位,而是坐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周庭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相對而坐,明儀順位而坐,至於梵凝怡,她剛要落座,梵太師便開了口。


    “潮生,讓人帶凝怡先去歇著。”


    “好。”周庭朝不為看去。


    不為無聲應喏,而後走到梵凝怡身側做請,“梵小娘子請。”


    梵凝怡想發作,可,當著梵太師這個祖父的麵,她愣是硬生生忍了下來;沒能發作起來,狠狠一跺腳,跟周庭見禮後離去。


    少了一個外人,大堂內的氛圍好了許多。


    梵太師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周庭的變化;不過,小孫女確實有些上不得台麵,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在家時還算活潑討喜,到了周庭麵前又是另一幅樣子。


    後悔帶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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