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回營讓軍醫診斷。”


    他們覺得已經解毒的依據是身體鬆快了,而周庭想要的依據是真實結果。


    “喏。”


    千戶訕訕作揖。


    “火小了。”


    大片的毒物在烈火之下付之一炬。


    周庭低頭與明儀相視,“還得燃燒一會兒,毒性強,有一點毒氣也不能近前。”


    “嗯。”明儀主動拉他的手,直勾勾盯著寧國駐地,好似透過火海能看到裏麵的情況,“如此劇毒,寧國將士在煙熏火燎之下想幸存可不容易。”


    周庭眸光微動,繼而揚起嘴角,逐漸輕笑出聲來。


    “如此,我們倒是不急了。”抬手招來周圍的五名千戶,道:“守住寧國駐地周圍,將士們原地休息,等待命令。”


    “喏。”


    “末將領命。”


    五名千戶單手作揖,紛紛去安排好管理的隊伍,隨後分散行動,前去告知其他同胞。


    雲麾將軍、懷化大將軍等人接到命令具是不解,然而,看到上空不斷飄揚著含有毒性的湮灰,到嘴邊的疑惑變成了恭敬領命。


    “本將知曉了,你回主帥,必定遵主帥之令。”


    “是,末將告退。”


    一一知會到位已經是兩刻鍾以後。


    古代一刻鍾是十五分鍾,兩刻鍾是半個小時,他們好幾個人不斷跑腿才用了兩刻鍾,若是一個人送令,所需時間更長。


    五名千戶回到原位,先跟主帥報告。


    “主帥,您的命令已知會到位,各位將軍言,一切遵您之令。”


    “很好。”周庭滿意頷首,“眼看快晌午了,讓將士們先吃些幹糧;等回去後犒勞大軍。”


    “那末將先替將士們謝主帥寬仁慈悲。”


    周庭:........


    瞅著周庭沉默的樣子頓覺好笑,明儀莞爾,“這一場大獲全勝,寧國將士跑不掉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回去再說。”是否攻打三個國家,怎麽打,先滅哪一國,不僅需要和下麵的將領商討;並且,需結合中原的實際情況,若是中原的內亂不波及西北,倒是可以繼續進攻。


    明儀點頭,“中原內亂自顧不暇,他們應當不會想跟西北軍為敵。”


    “都有可能,說不定。”他無奈搖頭。


    明儀輕嗯一聲不再言語,每一個國家總有那麽些人喜歡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損人不利己的典型,中原諸王林立,若真有人不怕得罪西北,非要撩騷,那也得打服了再說下一步的事兒。


    “主帥,程公子,您們也用一些吧?”


    一名千戶送來幹糧包袱。


    周庭接過,徒手從裏麵拿了一塊交給明儀。


    “多謝。”明儀接過咬上一口,硬帶磕牙;就這麽吃,遲早把牙給吃沒了。


    周庭拿了一塊兒出來啃,吃過這樣的吃食,再次重溫接受良好。


    明儀啃了兩口放棄了,這東西不適合幹吃;用手帕抱起來揣懷裏,她先不吃了,愁人。


    周庭時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她的動作被他盡收眼底,歉意一笑,“好歹吃一點兒,不然,後麵會餓的;收兵回營才能吃上一口熱乎飯。”


    “啃不動了。”擺爛。


    她不為所動,他搖搖頭,“餓了就啃一口吧。”


    如今正值關鍵時期,身為主帥不能擅離,身邊的暗衛、將士們更是如此;即便他有心想給她打獵弄點吃的都不行,唯有讓她適應一下了。


    “曉得呢,不要擔心我了。”


    相對周庭而言,她確實嬌氣了很多。


    瞧她麵無表情望著寧國駐地,周庭心口泛著愧疚和疼意。


    若是不讓她來撫城就好了,不必跟著他吃苦;在外麵跑著是暢快,卻不如在家裏嬌養著過的舒服。


    看他家那些庶妹,誰願意來撫城?一個個巴不得蹲在府城過好日子;即便家中有兄長在外打拚也沒想過跟過去看看,她們從小嬌養長大,眼前隻有小院子那一片天,外麵的世界對她們而言是不需要了解的。


    “潮生,別用這種眼神瞧我,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隨時會死一樣。”


    周庭:.......熟悉的感覺。


    明儀:.......糟糕,順嘴了。


    “咳,我挺喜歡外麵的世界,吃什麽用什麽都會習慣的。”別想把她送走。


    周庭:......


    “還有,在這裏比在家過的充實。”


    周庭:.......


    盯著她久久無言,直至手裏的幹餅子啃完才眨了眨眼。


    明儀被他瞅著的心裏發毛,“潮生,你收收。”


    “算了。”周庭無奈歎息,“下次我讓人準備一些吃的帶上。”


    總歸不能再讓她吃這些硬梆梆的東西。


    明儀對此不置可否,真要餓的難受什麽吃不得?不過是還沒餓到那份兒上。


    “吃飽了嗎?沒吃飽我這個也給你。”


    周庭:堵嘴?


    “吃呀。”掏出手帕遞給他。


    周庭再次歎息,又給推了回去;這一個餅子足夠了,他不是大胃王,正常飲食的普通人而已。一個巴掌大的幹餅子,紮紮實實,真材實料,吃進腹中足夠一個成年人裹腹。


    不好吃是有的,硬是真的,飽腹也是真的。


    “不吃?”


    周庭搖頭,“我已經飽了,你裝著吧,餓了吃一口慢慢嚼。”


    要是吃不完,帶回去給他泡水吃也行;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沒必要說。


    “那行吧,你要是餓了跟我說;這麽大個餅子,要讓我啃完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咱們能分一分。”


    周庭無言以對,隻是心裏更加心疼了;拉上她找一處帳篷入住,帳篷寬敞,裏麵的人早被清理出去了,隻餘淡淡的血腥味,不是很刺鼻,帳簾掛起來後帳篷內不斷通風,味道會越來越淡。


    在外麵沒辦法過的精細,明儀接受良好。


    “外麵的火應該還要燒好一會兒,毒氣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我們先在敵營裏紮營,等毒氣散了再去探查寧國駐地。”


    “嗯,我沒意見,不過,草原、西域的人怎麽辦?我看有好些俘虜;他們這些人怎麽安排?”


    “殺了吧,留著浪費糧食;如今糧食珍貴,經不起浪費。”兩國的俘虜少有是孤兒的,隻要西域、草原內有他們的親人,他們就不會真正背叛國家加入他們西北軍。


    既是無用之人,留著何用?


    明儀眉眼微滯,不似方才靈動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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