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


    暗三恭敬應話,交付食盒,又朝二人作揖一禮方才行遠。


    明儀望著暗三遠去的方向,心弦一鬆,道:“暗三辦事有效率,潮生身邊有個好用左膀右臂。”


    周庭輕勾嘴角,奪過她手中的食盒,輕聲說道。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用膳。”


    “不用特意找地兒,帳篷後麵有一處陰涼地,為方便歇晌放了一塊大石。”嘴裏絮叨著,捂住他的手腕往帳篷後方的走。


    周庭身上漫著愉悅的氣息,任由她拖拽進帳篷死角,隨她的腳步行至後方。


    入眼的是一塊五米長寬的石頭,旁邊有六塊差不多大小的石塊可做臨時歇腳之地。


    “軍營裏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地方了?”


    他來往軍醫營的次數很多,卻極少在軍醫營閑逛,真沒發現這麽個偷懶歇晌的絕佳之地。


    “我也是無意之中發現的,天氣炎熱又空閑時總愛來這裏坐坐;老師他們忙,來的倒是少,偶爾有病患也會來此稍坐。”


    “倒是個好地方,比前麵清靜。”食盒放石頭上,周庭笑著說道:“我們先吃飯,吃了飯你歇會兒繼續忙;我也該回去忙起來了。”


    能在一起的時候終究少了些。


    明儀接受良好,與他一道從食盒內取出飯菜,兩人相對而坐;夥頭營的大鍋飯,相對將士們吃的好一點,也僅僅是一點罷了。將士們的大鍋飯是整鍋,給將領們做飯,放的食材相對少一些,畢竟人少嘛。


    下麵的將士人多,為趕工將所有人的飯菜做出來就顧不得味道好不好;將領們的飯食隻能說味道差不多,但賣相稍好。


    “夥頭營的一如既往。”吃飽了放下碗筷,明儀有了心思調侃。


    周庭好氣又好笑,俯身輕點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你呀,嬌氣的。”


    “才沒有。”堅決不承認,“往日裏那麽些好吃的把我的口味養叼了而已。”


    能吃得下去是一回事,好不好吃又是另一回事。


    “委屈你了。”終究是跟他住在軍營裏受了大委屈了,他少不得多疼惜幾分,“這兩日處理好軍務後帶你出去玩,我許久不曾回撫城,王府中的事宜也該理理了。”


    “那我等你。”


    她確實想出去玩了。


    閑聊片刻,周庭有事要處理,明儀同樣忙;走到軍醫營帳篷前方的空地上,暗三早已等候在此,看到二人過來,忙上前接過食盒。


    “爺,程公子,您們可吃飽了?”


    “吃飽了,暗三你吃了沒有?沒吃的話一會兒抽空去填填肚子。”明儀笑眯眯的看他。


    暗三淺笑道:“多謝程公子關懷,屬下知道了。”


    “那你們回去吧,主帥好好幹,忙活完了帶我出去玩。”揮揮手朝軍醫們看診的帳篷走去。


    周庭站在原地目送她進入帳篷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暗三,“程公子都這麽說了,你先去用膳,順便還了食盒;之後給我拿些熱水過來泡茶。”


    “喏。”


    在軍營之中,暗三適當放鬆警惕,既然主子爺都這麽說了,他沒必要堅持一定得跟著寸步不離。


    二人在軍醫營分道而行,周庭回了主帳,暗三去了夥頭營。


    明儀走進看診的帳篷,排隊的人依舊多,她挑眉看去;軍醫們麵前都放著一份飯菜,不是用食盒裝的,而是一個雙手巴掌大的瓷碗,飯菜盛裝在一起,下麵是飯,上麵是菜。


    知道老師有飯吃,幾位軍醫的也沒少,她就回到了屬於她的小桌前;擺上紙筆,剛坐下就有那眼力勁兒不錯的排隊患者自動自覺的走了過來。


    明儀迅速代入角色,成為一名可以望聞問切的大夫。


    忙忙碌碌一天過去,在帳篷裏待的頭暈腦脹,排隊的人一走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收拾紙筆跟老師告辭。


    “老師,我先回去了,明兒個再過來。”


    華大夫抬頭輕笑,似是知道她的不適應,“想回去就回去吧。”


    “是,老師明天見。”明儀風風火火跑了。


    華大夫笑眯眯看著她離開,與其他人含笑戲謔,“這孩子聰慧是聰慧,終究是孩子缺少定性。”


    “還小著呢,再長幾年就好了。”旁邊的軍醫大夫笑眯眯地說道,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不慢,較之其他人快了一步,“好了,我先回帳篷放東西,你們也快點啊!這個點兒到用膳的時間了,去晚了可就沒了。”


    “那不至於。”另一個軍醫大夫搖頭失笑,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夥頭營的人會給我們留出飯菜。”


    整個大營就他們幾個大夫,餓著誰也不會餓著他們。


    他們西北軍就沒有刻意搓磨人那一套,多是犯錯的將士才會有不給飯吃,或者相對的軍棍懲戒。


    “說來程明儀這孩子真是爭氣,華大夫輕輕鬆鬆教出一個杏林天才;假以時日,等她出師,勢必比我們都厲害。”


    “誰說不是呢,明儀太爭氣了,我家的孩子一個個都不爭氣;最大的已經十幾歲了,如今還不能單獨看診,把脈都把不明白。以前還想把衣缽傳給他,現在想想還是算了,趁著我還沒老的動不了,趕緊找個徒弟傳承衣缽才是正理。”


    “你這麽一說,我也得提前看起來了,別等老了老了連個傳人都沒有。”


    古代的師徒關係相當於親子關係,徒弟也有贍養義務。


    所以,在古代拜師需慎重,遇到無良師父,很難擺脫;人家一頂不尊師重道的帽子壓下來就可能毀了一生,而古代學藝之人是最為苛刻的,不僅要交束修,還要幫師父無常幹活。師父高興了才會傳授一點東西給徒弟,若是師父不高興,甚至吝嗇傳授,便是徒弟幹到死也學不到有用的東西。


    明儀曾不止一次慶幸,她因身份地位的緣故,氣運加身,好運不斷,遇到的人大多數是對她都不錯。


    家裏人如此,外麵的人也是如此。


    身有大氣運之人是真的不一樣,例如周王妃,她若是個普普通通平凡小姑娘,周王妃不一定會對她出手,卻絕對不會一見麵就接納她。


    其中不乏有氣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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