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兄慎言啊!”


    “隔牆有耳。”


    甘老爺輕輕搖頭,“兄弟們的好意我心領,隻是,這事兒你們好好想想;我已經決定投上投名狀,投靠周王府的世子爺。各位兄弟,咱們做了幾十年的兄弟,也是為你們著想;趁著世子爺目前意向不明,我們先行靠攏總歸是沒錯的。”


    其他四人想絕他。


    為他們著想有把他們送進虎口的著想法嗎?


    分明是想拉他們下水。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隻是,這事兒不妥;周王府確實為整個西北,甚至是大羲王朝的邊境貢獻巨大,然,我們都沒見過那位世子爺。隻憑道聽途說來斷定一個人,我全副身家和府上一百多口人經不得這般輕率。”年過半百的老人決然開口。


    出口之言鏗鏘有力,不容置喙。


    另三人相視一眼,沉默不語。


    甘老爺掃過他們的臉上,苦笑,“老哥、老弟,你們是知道兄弟我的;這事兒冒險是冒險了些,可真成功了回報是無窮的。遠遠比我們付出的多,你們覺得我說的可對?”


    年過半百的老人輕輕頷首,覺得這話是對的。


    他們若是投靠周王世子,一旦有一日周王世子稱霸天下,問鼎中原;他們這些人便是從龍之功,完全可改換門庭。


    利益太大,眼饞。


    “可是,我們靠過去,周王世子能接我們的細枝?”


    他們心動了,甘老爺便有了底氣,“我們什麽都不做,那就什麽也得不到;當下是個什麽局麵,老哥老弟你們都知道,諸王侯混戰。周王世子死護西北,我們享受了這份恩德,即便最後失敗了,我們不也問心無愧嗎?”


    就當是為西北軍做些實事了。


    四人一聽,心裏依舊無法安穩;在付出與得利之間來回拉扯,目前他們擔心的是,周王世子會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靠。


    甘老爺見他們這個樣子,無奈繼續竄說。


    “我們要投靠世子爺,總要拿出態度,你們說是不是?”


    廂房內沉默良久。


    年過半百的老人摸著胡子,下定決心道:“甘老弟說的在理,為了我們的以後,為了子孫後代的以後;這次的投效態度得拿出來,世子爺接受了,日後不說問鼎中原以後如何,至少在西北,我們不用再擔心官衙官官相護。”


    “這樣,西北軍如今最缺什麽?”老人有了決策,行事雷厲風行,當即詢問甘老爺。


    甘老爺暗暗一笑,麵上依舊嚴肅,“中原混亂,封鎖糧草和軍餉;西北軍最需要的應該是糧草了。”


    “你心裏早有思量,你打算出多少糧草?”老人繼續問。


    “不瞞老哥,我已經讓下麵的人調集十萬石糧草來撫城。”


    老人沉吟片刻,“那我也出十萬石,再出五萬兩銀子,無償捐贈給西北軍。”


    甘老爺這才有了笑模樣,對老人豎起大拇指。


    “老哥是這個。”


    “好說好說,老弟出的也不少,老哥總不能比老弟少。”老人隨之一笑,一旦下定決心跟隨,他就不會再猶疑。


    站位不正,容易翻車。


    “還是老哥大氣。”甘老爺暗自思量要不要也拿出五萬兩悄悄給,總不能比別人少;人家王府的人救了他家小子,比別人少顯得心不誠。


    老人做出了決定,另外三人各自相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意動,他們是了解帶路的甘家當家人,也了解他們這位老兄弟。


    都是謹慎之人,若是不謹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一大家子人呢,誰敢掉以輕心?


    他們這些年互通有無,才能前些年官官相護的撫城安然無恙。


    “既然甘老哥和陳老哥都願意跟,我們也跟;這麽多年了,我們一直共同進退,日後也當如此。我出十萬石,外加三萬兩。”


    “跟!十萬石,五萬兩。”


    “王府接納我們的投誠最好,不接納那就是我們誠意還不夠;我的家底不如各位老哥,我出八萬石,外加三萬兩。”


    廂房內幾人商定後,甘老爺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事情商定,各自歸家準備起來。


    甘老爺喊來管家,“你去一趟王府,就說,我這邊定了;陳家、餘家、田家、馮家都自願贈與西北軍糧草和銀兩,見到羅管家之後不必急著回來,看看羅管家是個什麽反應。”


    “是,老爺。”


    管家作揖,快步走出甘府;命人牽來馬車,低調的去了周王府。


    周王府外。


    甘府的馬車剛停下,周圍就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看在眼裏;隻要見到了甘府的管家來王府,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各回各家稟報所見。


    陳老爺及其他幾人得了消息,便知道怎麽回事了。


    稍加打聽便能明白,甘家是因家中小子之事在投桃報李,同時,真動了投效之心。雖然幫襯他們的心不夠純,真想拉拔他們也是真的。


    既如此,那就幹!


    周王府內,甘府管家順利被帶到賬房見到了羅管家。


    “奴才見過羅管家,羅管家安好。”


    “不必多禮,甘老爺讓你來有何事?”


    羅管家從桌案前起身,走到中央,單手做請,請人坐下慢慢說。


    甘府管家落座後,在羅管家麵前恭敬慎重非常,“回羅管家的話,老爺命奴才過來稟報;老爺會見了撫城陳家、餘家、田家和馮家當家家主,一番會談下來,幾位家主皆願意捐贈糧草和銀兩給西北軍。”


    說完,甘府管家若有所無的窺探羅管家的麵容。


    然而,他注定失望了。


    在外人麵前,羅管家早已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態;除非他故意給人看,否則,旁人是看不出他怎麽想的。


    “甘老爺在撫城之中果真是個中翹楚。”羅管家麵帶微笑,毫不猶豫的讚了一句。


    甘府管家無奈,竟是什麽也沒探查出來。


    “不敢當,不敢當,我們老爺隻是盡了本分之事。”


    羅管家對他的態度好了幾分,“甘老爺若是有空,我真想見見他,好好感謝一番。”


    “老爺曾言,王府對他有大恩,當盡心盡力而為。”甘府管家聽出了點兒話音,趕緊打蛇上輥。


    “不過是一二小事,甘老爺太客氣了;明日我正好有空,甘老爺若是有空閑,我在府中候他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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