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以後對弈兒多一些溫軟吧。”不要等到老了才知道後悔。


    寧儒抬眸窺他。


    寧清眼神微怔,他習慣了板著臉,不知道該怎麽對兒子溫軟了;當初,爹是怎麽教養他的,他就是怎麽教養寧弈的,過去了這麽多年,哪兒是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寧老爺子說完便不再提,對習慣這種東西心知肚明;他不也是老了老了才發現對大兒子心有虧欠,大兒子跟他不貼心也怨不了誰,隻怨他自己當年想差了,行差踏錯幾十年,苦果自然得自己吞下。


    夜裏。


    峽穀燃起篝火,肉香四溢。


    明儀被於侍衛安置在距離篝火三米遠之地的雜草堆上坐著,草堆是於侍衛他們收集峽穀內的幹雜草鋪就;她是單獨的一個鋪位,寧家四個人一起,侍衛的位置則分散在他們五人周圍。


    她所在的位置,周圍的侍衛最多。


    “程娘子,肉烤好了,您趁熱吃。”於侍衛提著一隻烤兔子送過去。


    借著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兔肉烤的不錯,焦黃焦黃的,一眼升起食欲。


    “你們找到蜂蜜了?”一股子蜂蜜的味道,甜中帶酸。


    她伸手下被穿在樹枝上的烤兔,伸手摸了摸,剛從火架上拿下來,燙手著呢。


    “是呢,他們進山裏打獵找到一個小蜂巢,夠咱們吃一頓。”人一多,烤的肉多,一個小蜂巢勉強滿足他們所需。


    明儀點頭,“蜂蜜烤肉美味,你回去吃吧。”


    打發走於侍衛,明儀吹吹涼了再吃。


    別說,抹了蜂蜜的烤肉帶著蜂蜜特有的清甜,蜂蜜輕微的酸味被綜合;加上有鹽和其他調料,口感獨特,越吃越香。


    肉吃完,再啃上一塊幹糧解膩;吃飽喝足,人就容易犯困,明儀也一樣。


    寧家人和於侍衛他們仍在進食,明儀打了個哈欠,就著清水洗臉洗手後躺在草堆上就睡了過去。


    次日,天剛微明。


    她從睡夢之中醒來,腿腳有點酸疼,應是長期不走遠路,驟然走了大半天的時間所致。


    “程娘子,您醒了。”於侍衛從峽穀外提著幾個水袋回來,看到明儀在捶腿,心下了然,“程娘子,您的腿今天還能走嗎?”


    “能走!”


    明儀繼續用內力按摩穴位,驅散腿腳的酸痛。


    於侍衛擔憂地道:“不能走也沒關係,我們在這裏休息一天再繼續前進。”


    “我沒事,按一按就好;於大哥,你看看寧老爺子他們怎麽樣了,能不能繼續走,能的話用了早膳就繼續往前走。”挖渠之事刻不容緩,本來就浪費了許多時間,不容她有太多休息時間;她擔心的是寧家老爺子和寧家二子。


    他們是文人,身子骨不如習武之人強健;她一個習武之人都覺得難受,他們怕是更難受。


    於侍衛也擔心,便道:“好,屬下去看看。”


    “有勞。”明儀頷首,低頭繼續揉按穴位。


    於侍衛抿著唇,敬服她的能力和毅力;程小娘子比許多男子堅強,腦子靈活,聰明的很。論起實幹,連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如她,默默轉身來到寧家人睡的地方,寧家人已經醒了過來,寧清、寧儒正在給老爺子按腿。


    “寧老爺子,寧大先生,寧二先生,寧小少爺,於某會些緩解腿腳酸痛的手法,如若幾位信得過於某,不如讓於某給寧老爺子按揉一番。”


    寧清四人抬頭望著於侍衛。


    於侍衛眼神堅定,透著善意。


    寧老爺子慈和的臉上浮現感激地笑意,“謝謝你了,於侍衛。”


    “無妨。”


    於侍衛蹲下身,扯過寧老爺子的雙腿,考慮到老爺子年老體弱,力道上隻用上五分;即便如此,寧老爺子也疼的額頭上密汗直冒,一番刺激穴位,緩解了雙腿酸痛,寧老爺子既覺痛又覺痛快。


    快樂並痛苦著。


    “寧老爺子,您起來走走試試。”


    “好,好。”


    於侍衛擦擦額頭上的汗,他的心也有點發虛;寧老爺子的重要性,他清楚,正因為清楚在按穴位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生怕傷著老爺子。


    不過,他好像還是太用力了點兒。


    寧老爺子說話的聲音變得虛弱,氣息不穩,終是吃了一番苦頭。


    寧清和寧儒一邊一個攙扶著寧老爺子起身走了兩步,腿腳的酸痛感大幅度下降,“可以走,鬆開鬆開,不用你們攙扶。”


    “爹,您小心點兒。”寧儒無奈鬆開手,讓他自個兒走。


    寧老爺子連連擺手,“有什麽可擔心的,於小哥的手法真不錯。”


    “您老舒服了就行,您沒事,我們就能啟程了。”於侍衛不居功,臉上帶著淺笑,直言目的。


    寧老爺子哈哈笑道:“走走走,老大,老二,收拾東西咱們跟著走;弈兒,你也過去幫忙收撿收撿。”


    “是,祖父。”


    寧弈點點頭,往忙碌的侍衛們走去。


    於侍衛本想阻攔,不想被一旁的寧老爺子悄無聲息攔了一下,“讓他去,孩子長大了,該幹的活兒就得幹,你不用管他;於小哥這手法是獨門手藝嗎?”


    寧老爺子拉著他,沒法繼續走,於侍衛抬起的腳步落了下來,與他老人家交談。


    “算不得什麽獨門手藝,我們侍衛隊的人都會,訓練時太累腿腳抽筋是常有的,這套手法可以緩解。”


    “這手法好,世子爺對你們真好。”寧老爺子這話可不是虛的,他們家以前是官宦人家,圈養了一些侍衛;也看過權貴人家怎麽對侍衛的,那是完全不當人看,相當於奴隸一樣的存在。


    世家大族和權貴家的侍衛都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培養出來的,不知根底的人家還不要。


    這種模式下,侍衛等同於奴仆,有幾個主子願意為他們打算的?好用的時候用用,不好用就對,對他們那些權貴而言,人命不是命,多的是能用的人為他們效力。


    “世子爺對屬下們都很好,對老百姓也很好;撫城的富裕程度,寧老爺子不知道吧?那可是撫城內,甚至是撫城周邊的農莊、村子的家家戶戶都有餘錢有餘糧,那日子過的美著呢。”


    於侍衛十分讚同寧老爺子所言,世子爺對他們可不就是很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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