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太跟著點頭,“老大家的,明兒個咱們一起去多掰一些回來。”


    “被人看到了怎麽辦?”肖樂氏問道。


    “看到就看到了唄,有人問如實說,都是一個村裏的,藏不住;大大方方的,人家得了實惠,咱們家得個大方的好名聲多好。”


    肖樂氏欣然頷首,“好的,娘。”


    有老老太太這話,她就知道怎麽做了;跟公公婆婆住一起,那就不能一個人做決定,什麽時候都要商商量量的來,她這麽問也是為了試探婆婆的態度。


    肖正寧和肖老爺子在旁連連點頭,覺得就該這麽辦。


    吃了一頓好的,冬天又多了一個菜,一家子人心情都很好;收拾好回屋睡下,一.夜無夢。


    翌日。


    天色微明,肖老太太和肖樂氏起來做好早飯,一家人吃過早飯後;肖樂氏負責收拾殘局,家裏拾綴停當,她和老太太一人背上一個背簍。


    她們選的是大背簍,大約有半人高;肖老太太特意帶上明嫿,明嫿不著痕跡的給老太太指路。


    到了地兒,小柱子一根根的,老太太和肖樂氏看到竹尖上的顏色便醒悟了;無師自通,挑揀又嫩又大的掰下來裝進背簍,不一會兒的功夫,背簍就裝滿了。


    “太陽出來了,今天就到這裏,回家把這些清理出來,放太陽底下晾曬。”


    一行三人原路返回,路上遇到好幾個拿著鐮刀的人出門幹活。


    “肖三嬸兒,你們這是去哪兒了回來呀?”


    “去小院了。”這麽一說,幾位大娘都知道是去哪兒了;大人們說的多是小院,因為那邊沒有正式名字,住的都是犯了錯被關押的女子。


    “您去小院怎麽還背著背簍啊?瞧您和二嫂背的是什麽呢,我怎麽看著是小竹林裏的竹子長出來的嫩尖兒呢。”有那眼尖,又去過斑竹林的人,一眼便認出了出來。


    “就是竹林裏的尖尖兒,這東西能吃的;炒肉最是好吃,昨兒個家裏試了試,嚐著味兒不錯,我們來掰一些回去曬幹冬天吃;幾位嬸兒、嫂子、弟妹也可以弄一些回家,冬天好歹多個菜呀。”肖樂氏熱情開口,句句讓人心裏舒服。


    有個跟肖老太太同輩兒的老人十分意動,“這玩意兒真能吃?”


    “能的,我家吃過了還能有假?”肖老太太堅定回應。


    當下,幾個下地的女人把鐮刀一收,說了一聲趕緊回家背上背簍往斑竹林那邊走。


    回到家,把竹筍倒出來,肖樂氏道:“娘,您累了吧,坐下歇會兒;這些我來清理。”


    “不累,這點活兒累不著人,一起剝皮吧;早點剝完了曬起來,明兒個去看看竹林那邊還有沒有筍尖了,有的話再弄一些回來。”沒有就算了。


    村裏和族裏的日子都不好過,一到冬天餓的皮包骨頭的人不是沒有。


    多一種能吃的東西,大家日子會好過一點;竹筍不能當飯吃,卻能勉強墊墊肚子,不至於餓到抓心撓肝。


    明嫿自覺幫忙,肖老太太和肖樂氏相視而笑;家裏的姑娘就該這樣,小小年紀不必太多算計,乖巧懂事,嘴甜可愛就夠了。


    在家半日,臨近晌午筍尖總算清理完畢,用大簸箕晾曬在院子裏;婆媳二人一起整出一桌飯菜,吃過飯後,肖正寧帶四個人又回了縣學。


    牛車上,明嫿忍不住多看了肖大丫兩眼,這小姑娘從第一次進了小黑屋後滿心憤懣,到現在看不出情緒來;不知是嚇破了膽,還是真的吸取了教訓,不敢動懷心思了。


    到縣學,四個孩子各自回各自的書院。


    明嫿依舊抱著個小包裹,肖大丫緊隨其後,盯著明嫿的後背,眼神泛著幾分毒蛇般陰冷,蓄勢待發。


    明嫿如芒在背,猛然扭頭,正好看見了肖大丫眼裏的凶狠;皺了皺眉頭,斜睨她一眼,自顧自進了書院。走進宿舍,徐淑、方明媚等五人比她們先到。


    “姐姐們好,你們什麽時候來的呀?”明嫿出言問好。


    徐淑笑眯眯地朝她招招手,“我們來了可有一會兒了,過來看看,我們給你帶了好吃的;有你愛吃的糕點,這回家裏得了一些從外藩來的葡萄,我也給你提了一小串兒。”


    “謝謝徐姐姐。”熟悉之後,稱謂也變了。


    小包裹放到床位上,她朝徐淑走了過去。


    徐淑把人抱起來放床邊,炕上放有一張小桌幾;擺著兩盤點心和一小串兒葡萄;她剝了皮親自喂明嫿,明嫿不客氣的吃了好幾顆才停下。


    “姐姐們也吃,我一個人吃著都不香了。”


    “真乖。”


    小姐妹們圍著明嫿說話,把肖大丫忽略了;肖大丫埋著頭整理好床鋪,把小包裹裏裝的衣服塞進小衣櫃裏,不敢繼續看她們。怕忍不住心中越積累越多的不滿。


    葡萄,她沒見過,也沒吃過;她也想吃,可是,沒人願意給她吃。


    那桌上的小糕點瞧著也好吃,她也沒吃過;她不明白為什麽三丫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麵都比她們姐妹過的好。二丫既然動手了,為什麽不把她徹底弄死。


    “瞧她那喪氣樣兒,看這都晦氣。”程怡意有所指,不屑輕唾。


    “她一直都那樣兒,要麽柔柔弱弱的,要麽就拉長個驢臉;看她做什麽,看咱們明嫿多可愛,多漂亮,有個賞心悅目的人兒在眼前,你還去看那倒黴催的做什麽?”徐淑嘴巴毒,在小縣城裏家中有錢,親戚之中也有幾門拿得出手的官員;她是家中嫡女,性子被養的傲氣驕縱了些。


    人不壞就是了。


    “不願意看就別看,沒人求著你們看。”司有錦冷著張臉,語氣聽不出幾分情緒,“明嫿和她好歹同出一宗,當著明嫿的麵兒看不上肖大丫,你們是在踩著明嫿的臉使勁踐踏。也就是明嫿還小,不懂這些。”


    明嫿使勁點頭,“司姐姐說的對。”


    幾個小姐妹本來突然被人說還有點不高興,被明嫿煞有其事的樣子給萌翻了;小小的人兒,非要裝大人,卻不知,正是這樣更讓人覺得可愛。


    望著嬰兒肥的臉就想捏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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