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王實甫?”百絕老人打擊道:“那你也得有實力才行,不然誰買你的帳?”


    顧陳書微微點頭:“所以我才說,力有不逮啊……”


    說完,不等百絕老人說,他便站起來,打開小門去後麵的工作室了。修表是個靜心的好方式,顧陳書需要仔細想一想。


    看著顧陳書離開,百絕老人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的凝重。


    王實甫終究是王實甫,想要在修行界做一個開創者和領路人,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和地位那麽簡單,作為老油條的百絕再清楚不過了。


    “唉!有些人天生就……”


    顧陳書自己坐在工作室裏,也是有些迷茫。他幾乎是腦子一熱,便覺得自己應該成為那個為修行界的改變做點什麽的人。


    說他是自恃天賦和傳承的神妙也好,或者說是年輕人終究血氣方剛也罷,可這樣的想法終究不是無根之水,觀念其實早就已經在顧陳書的心裏紮下了根,隻是剛好剛剛好長長大了一些而已。


    不過在成長中,顧陳書對於前路依然還是多少的看之不清。


    王實甫之所以能夠成就《西廂記》,是大環境使然。元代雜劇盛行,對於思想的管控主要落實在了對於文教的鄙視上。


    有宋一朝,趙家號稱與卿大夫共天下,重文輕武,導致軍隊被文官把控,漸漸失去了戰鬥的銳氣。朝堂上各方勢力互相勾結爭鬥,尤其用周邊的強敵牽製皇帝,通過將軍隊作為棋子來布局,為自身謀求利益,最後被蒙元的鐵騎踏平中原。


    吸取了教訓之後,元代統治者對於文人和文官的態度一直都很輕視。


    於是通俗文學開始迅速發展,而且統治者對於思想的管控也不是那麽嚴格,總之你們自己玩,反正刀槍在我手裏,什麽輿論都沒有卵用。


    而最後元代也最終斷送在這樣的統治模式上,國家大事文官隨意管理,武人抽風了就直接插手,四處征戰連年消耗,皇帝自以為穩了就開始窩裏鬥。


    然後就是農民起義……


    《西廂記》的創作環境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一個試圖打破樊籠的時代。這個時代,由於血脈階級的詫異,改革的底層基礎雄厚,所以這樣的作品才能夠成功脫穎而出。


    而在人設上,這裏張生的書生身份也更加的卑微。


    實際上顧陳書覺得,《西廂記》裏麵的張生之所以能夠始終如一,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當時的社會環境,這決定了張生就算是高中狀元,最後也不過是蒙元人的門下走狗。


    所以站在這個張生的立場上,能夠獲得自由,甚至是可能得到豪門崔家的一點名聲依靠,終究比自己發展要強得多,至少能少奮鬥一百多年(元代曆史98年)。


    而元稹筆下的張生,是唐朝的書生。


    唐朝書生意氣,仗劍天涯的不在少數。那個時代的書生往往英姿勃發,生存能力極強。有天賦可以上朝堂直接當官,寫詩好的就可以洛陽紙貴,實在不行,還可以遊曆天下靠著打劫路霸過活。


    可以說,那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張生,麵對前途和一個落魄世家的大小姐,該何去何從?相信很多人的心裏都不是那麽難以取舍。


    所以才有了《鶯鶯傳》和《西廂記》的兩個版本。


    一部話本尚且如此,何況是個改變整個世界?


    顧陳書知道,如果真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觀念,至少要紮根在這些人心中的利益和發展上,不然憑空變革,那就是王安石的下場。


    因為利益而霍亂,因為利益而變革,又因為利益而變質。


    這就是所謂的治亂循環?還是說天道輪回?顧陳書苦笑著搖了搖頭,手上的工作一頓,整個人氣勢暴漲了一大截,丹田內的液態言力晃蕩了一下,迅速上升。


    顧陳書內視書籙,便看到了上麵的新真言。


    西廂,創造一個低於本身一個大境界的實體分身,可單獨行動,除了境界不同之外,與本人無異。


    這不就是影分身?顧陳書放下了手裏的螺絲刀,輕聲念了一句“西廂”,便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傳來。緊接著,就是剝離的空虛。


    一股差不多相當於築基初期的力量從顧陳書的身體當中分出去,慢慢地在原身上具現出了一個分身。


    分身落地,站在他的麵前,跟他簡直一模一樣。


    顧陳書托著下巴,分身也有樣學樣,在他的控製下托起了下巴。


    所以,分身能做到什麽程度?


    顧陳書心頭一動,給分身下了一個命令。非常意外的,分身似乎有自己的思維,得到命令之後,會按照顧陳書自己的思維方式去行動。


    分身走出了工作室,外麵傳來了百絕老人的聲音:“有事兒?”


    看來確實和常人無異,連百絕老人這樣的老油條都沒辦法分辨,恐怕一般人還真想不到這可能是分身。


    生命氣息、能量波動、思維靈動哪一點都不缺,這怎麽分得出來?


    顧陳書心頭一動,解除了西廂的效果。


    “我曹!”百絕老人驚悚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一串腳步聲從外麵傳來,老頭猛地推開房門,見到顧陳書好好地站在裏麵,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你小子要幹嘛?嚇死我繼承我的遺產嗎?”


    顧陳書笑了:“怎麽樣?”


    百絕老人也是認真了起來,點頭說道:“幾可亂真!”


    “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下次如果再遇上陳殿崇,就該他倒黴了!”


    “你還真是記仇啊……”


    蘇清淺最近很開心,早上開心,中午開心,晚上睡覺之前都要開心半個小時才睡得著。


    鄭卉不屑一顧:“不就是跟你男神出去玩嗎?你男神都有自己的女神了,你開心個什麽勁兒啊!你這樣早晚要吃大虧的你知道嗎?”


    蘇清淺根本就不理會,隻是開開心心的。


    “沒得救了!”鄭卉搖了搖頭。


    孟佳倒是一直支持著蘇清淺:“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啊!反正現在顧陳書跟許晴煙也沒確定關係的樣子,我總覺得許晴煙好像瞻前顧後的,他們的結果啊……未知!”


    蘇清淺點頭如搗蒜:“我也這麽覺得。”


    錢莎莎根本就沒開竅,手裏抱著一個大西瓜用勺子吃著:“男人有什麽意思?”


    鄭卉伸手從她的衣服下擺摸了進去,手法嫻熟的一批:“我來讓你嚐嚐男人有什麽意思!哈哈哈!”


    “哎呀!你……別……你在摸哪兒?”


    沒過多久,掙紮的錢莎莎把孟佳拖進了戰團,隻有蘇清淺還在看著衣櫃裏麵的衣服,想著這輩子思考最仔細問題。


    明天穿什麽呢?好糾結啊!


    顧陳書也很糾結,站在許晴煙的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去打聲招呼。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按照約定,他要跟蘇清淺出去玩,他覺得應該打聲招呼。


    而且……如果真的下定了決心想要在那樣的修行方向上一路走到黑,顧陳書最想得到的,還是許晴煙的肯定。


    但是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兩道氣息突然從樓下順著電梯竄上來。顧陳書臉色一變,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隻能搖頭歎了一口氣。


    三鐸打開門,就看到許晴煙正靠在門板上,便有些疑惑:“幹嘛呢?”


    許晴煙搖了搖頭:“知道你們該回來了。”


    “還迎接啊?”三鐸哈哈笑了兩聲,甩掉了趿拉著的鞋子,就這麽光腳進了客廳:“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三缺微微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隻是在關門的時候,許晴煙的目光在對麵大門板上停留了片刻,多有些失落。


    第二天,蔣薇看著顧陳書悄悄從教室溜走,湊到許晴煙的身邊問道:“煙姐,我的煙姐誒!你還真是不著急啊?這人都跟著跑啦!”


    許晴煙將課本撞進小書包,微微一笑:“沒關係。”


    “誒,你幹嘛不跟著一起去啊?”蔣薇奇怪:“我看當時老書本來是打算跟你一起的。”


    “我……家裏來親戚了。”許晴煙隨意說。


    “親戚?”蔣薇看了看許晴煙的小腹,就被拍了一巴掌。


    “真的親戚,不是那個……”


    “哦。”蔣薇收回目光:“那就難怪了,不過我看蘇清淺估計是想跟你打擂台吧?”


    許晴煙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蘇清淺緊張地站在校門口,顧陳書姍姍來遲,身上多了一件風衣,好歹不算是那麽土了,讓鄭卉心情稍霽。


    為了配合顧陳書的顏色,蘇清淺都沒穿她平時最喜歡的白裙子,而是咖啡色圖案的毛衫加上藏青色的長外套,下身是黑色的牛仔褲。


    “等久了?”顧陳書問。


    蘇清淺搖了搖頭,臉上的幸福都要從笑容裏溢出來了。


    鄭卉拽了她一下:“快走吧!等一會晚高峰不知道得堵到什麽時候,快點快點!”


    “哦,不用了,我叫了車了。”顧陳書攔住了想要去搭公交的四個妹子,說道。


    “呦!還叫了車了?今天你挺紳士的啊!”鄭卉給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過來:“什麽時候到啊?”


    這個時候,一輛白色的保姆車緩緩停在南離大學校門口,司機拉打車窗問道:“顧先生?出發嗎?”


    顧陳書微微點頭:“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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