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雲湖東路。


    這裏有一座挺大的農貿市場,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半夜的農貿市場裏沒有任何燈光和聲音。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我騎著電瓶車輕車熟路,往農貿市場最裏麵走去。


    這個地方我不知來過多少次了,熟的很。


    趕在舅舅說的二十分鍾前,我敲了敲一間表麵看起來很正常的卷簾門。


    隨後,裏麵一人打開了卷簾小門。


    那人知道是我。


    不過他卻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又將門關上。


    我愣了一下,隨即看了看時間,還差兩分鍾就超過約定的時間了。


    我頓時明白,他就是故意找茬。


    我猛踹了一腳門,裏麵那人根本不理我。


    直到超過約定時間,這人才慢悠悠的給我開了門。


    我是氣不打一處來,以我這壯實的身子骨,幹倒他不在話下。


    但為了能順利把舅舅救出來,我隻能忍。


    那人慢條斯理的帶我進屋。


    賭場在地下,還沒下去,我就聞到了這裏麵那濃濃的煙味。


    我進入賭場。


    有哭有笑,各種嘈雜聲不斷。


    昏黃的光線,煙味繚繞,這地方呆一秒鍾都夠嗆。


    舅舅看到了我,忙招呼我過去。


    這邊,四五個人圍著舅舅,個個凶神惡煞。


    隻是,舅舅長得牛高馬大,這幾個人沒敢動手。


    “錢呢?拿出來。”舅舅急忙說道。


    我見這邊隻有這麽幾個人圍著,不見賭場老板。


    “我舅舅欠你們多少錢?”我問對方。


    “一萬。”


    我準備拿錢,我舅舅卻立即暴跳如雷。


    “不是八千嗎,你他媽還敢敲詐老子?”


    為首一人是個刀疤臉板寸頭,一條刀疤從額頭就一直拉到左邊嘴角處,模樣著實嚇人。


    他也塊頭挺大,一看就是賭場的打手頭頭。


    “遲到了,兩千違約金。”


    “草泥馬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舅舅生性暴躁,我趕忙攔著,生怕舅舅又鬧事。


    舅舅好賭,家裏窮的叮當響,再讓人掛點彩,恐怕是會讓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這幫人擺明是故意而為。


    我在約定時間前到達,他們故意卡我,導致他們要違約金。


    說實話,我肯定忍不了啊。


    但現在他們人多勢眾,我和舅舅兩人肯定幹不贏。


    我讓舅舅別衝動,匆忙中從包裏拿出一萬塊放在旁邊桌子上。


    多給兩千,舅舅氣得不行。


    我的力氣也不小,生拉硬拽著舅舅離開。


    “楊飛,你可活的真窩囊,一萬塊還讓外甥拿出來,丟臉!”


    “楊飛,歡迎有錢再來哈!”


    一幫人滿臉嘲諷,我心裏頭也一陣不是滋味兒。


    好在,舅舅被我拽了出去,離開了農貿市場。


    這口氣舅舅忍不了,我更忍不了。


    從小到大,處處受人排擠,學校裏更是罵我是沒爹媽的野種。


    還說我舅舅是個爛賭鬼。


    總之,他們說的極其難聽,很多事情我也都一忍再忍。


    現在,我成年了。


    不會再讓誰指著鼻子罵,誰也別想騎在我倆的頭上!


    還有一件事,我要找到親生父母。


    如果是去世的話肯定有墳墓。


    可舅舅隻是說我父母走了,至於去哪裏,舅舅也不知道。


    “青仔,剛才你就不該攔著我,老子寧願坐牢也把那幫家夥給抹了。”


    舅舅抽了一根煙,火氣還沒消。


    “舅舅你別賭了,咱家啥條件啊,再賭下去,咱倆可就真的睡大街了!”


    我是一頓苦口婆心。


    “他媽的,成年了你還管起老子來了。”


    “不過,我房裏床板下隻有五千塊,另外五千你哪拿的?老子不是經常教育你不能幹偷雞摸狗的事麽!”


    舅舅一下子就板起臉來了。


    舅舅常教育我,就算是窮的餓死,也不能去偷去搶。


    這是做人最起碼的道德。


    我一下慌了。


    瞞著舅舅掙了一萬塊,原本想悄悄的給我倆夥食改善一下。


    沒成想最後還是成了舅舅的賭資。


    舅舅也常教育我不能撒謊。


    我支支吾吾的,心裏一鼓,還是說實話吧。


    正這時,一支“號裏”的車隊閃著燈,拉起警報,從我們麵前呼嘯而過。


    這個方向,是護城河下遊。


    與此同時,韓書瑜給我來了電話。


    說文德找到了。


    舅舅被這麽一帶,滿頭疑問:“這大半夜的,發生啥事了?”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擰開電瓶車油門,追了上去。


    舅舅見我神色急切,一路上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回答。


    一路來到了護城河下遊。


    這裏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因為是下半夜,圍觀的人不多。


    但很快,這邊鬧出這麽個大動靜,紛紛起床趕來圍觀。


    不一會兒,韓峰一行人就來了。


    不出所料,陳鵬濤也跟著來了。


    陳鵬濤一眼看到了我和舅舅。


    見我舅舅竟然毫發無損的離開了賭場,臉上滿是不爽。


    此時,護城河邊。


    他們已經把人撈上來了,我靠在最前頭,看得十分清楚。


    文德已經死了。


    護城河下遊的水流雖然不湍急,但也能淹死人。


    但很明顯,他是從上遊衝刷至此的。


    “散散,都散開。”


    一青年模樣的警/察隊長忙驅散圍觀的人,避免有人破壞現場。


    我趁機就問:“這人怎麽會死在河裏?誰發現的?”


    隊長看了我一眼,說:“是一個老頭發現的,他是這附近的居民。”


    隨即又看了旁邊的舅舅一眼,然後去了現場。


    “隊長,調查清楚了,此人名叫文德,是護城河頭那邊的一個江湖術士,因為專給人做法事,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過,他身上並沒有傷,像是自殺。”


    我在這邊也看得仔細,文德身上確實沒有任何傷痕。


    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自殺?


    我被他下了道,本想找他算賬,卻沒想到人死了。


    這下該找誰?


    比我更著急的還有韓峰,我告訴過他這幾天別去外麵。


    但發生這麽大的事,韓峰自然要來。


    韓峰在“號裏”有一點關係,就跟旁邊的一個警/員說了兩句話。


    於是,警/員就去通報了隊長。


    過了會兒,隊長走了過來。


    “原來韓先生也在,既然韓先生開口,我也想見識一下。”


    隊長隨即看向楊飛,說:“你就是楊飛吧,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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