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小酒館放眼望去魚龍混雜,距離洛川越近江湖人士也就越來越多,江湖大會的召集力可見一斑。所以隻是坐落於官道旁的酒館才能聚集如此多的客人,掌櫃這幾日可以說是做夢都能笑醒。


    這一桌是赤裸上身的壯漢,每人都背負著一柄駭人大刀,聲音粗獷不說還對臨桌白裙女子出言不遜,那一雙雙眼睛就快貼人家身上看了。


    女子對坐是模樣冷峻的玄袍公子,他沒作聲,但左手已經攀附到了桌上劍柄。


    眾壯漢也不是初入江湖狗屁不懂的雛兒,凶神惡煞的將手放到後背刀柄,其中為首的出聲道“小子,莫不說我欺負你,真要打起來一拳難敵四手隻怕你會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女子並不驚慌,端起茶杯輕輕瑉了一口,說道“下手快些,看著都煩。”


    這句話聲音不大,可酒館每個人都聽的真切,在場有不少混跡江湖人脈寬廣之人,似乎認出了這位天仙女子和玄袍劍客是誰,紛紛苦笑著喝了口酒,隻希望這幾個大漢下輩子能有些眼力見別再惹上不該惹得人。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起來,就在長劍出鞘之際,酒館大門被猛地推來,進來的是一位氣喘籲籲的少年他背著一口米缸,左手牽著靈氣十足的小姑娘。


    “吃飯!”


    他憋足了勁兒,說出二字。


    隨之還有那模樣清冷秀麗女子噗哧的笑聲。


    對坐玄袍公子鬆開握劍柄的手,看向裴遠野的眼神有幾分莫名敵意。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背米缸少年的出現被攪和的煙消雲散,在裴遠野身後周培元跨步進門環視一周,竟然看到幾個還算熟識的麵孔。


    “這不是蒼雲劍宗少宗主周公子嗎?”


    “這就是周培元?以前隻是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氣啊。”


    應承下這些客套話,三人才得以落座,剛坐下裴遠野就小聲嘀咕“一個個假的要死,耽擱我吃飯他們賠得起?”


    周培元略有責備開口道“我們是在這兒等人,絕對不可節外生枝。”


    “好啦好啦,你這麽嘮叨跟老媽子一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說話不得稍稍客氣些?”裴遠野有氣無力趴在桌上,左手輕輕捏著裴非衣肉肉臉頰,覺得心裏很踏實。


    “小女子月秋寒,不知能否一坐?”


    來者正是白裙女子,她身姿婀娜施了個萬福,巧笑倩兮的模樣讓人難以拒絕。


    不待周培元出聲,剛才還跟丟了魂兒一樣的裴遠野來了精神,說道“坐啊坐啊,能跟這麽好看的仙女姐姐一起坐,我都能多吃兩碗米飯呢。”


    “公子說笑了。”


    言語間,她已經坐到了周培元坐旁。


    玄袍公子瞥了一眼周培元,沒有抬屁股跟著主子坐過去,而是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這種路邊酒館做出來的菜很難算得上好吃,可裴遠野顧不上這些低頭吃飯的同時,一雙眼睛還忍不住的掃向月秋寒“不太平”的胸肌。


    “此次洛川江湖大會,周公子最想同誰問劍?”月秋寒左手卷著一縷青絲把玩,側頭詢問的俏皮模樣吸引了許多目光。


    周培元神色不亂,答道“暫且沒有,但想同我問劍的人應該會很多。”


    “那是,周公子作為年輕一輩劍道執牛耳者誰不想在劍道一途勝上您一籌?”


    “那這位公子?”女子將目光轉向嘴裏塞滿飯菜的裴遠野,沒有因他“驚世駭俗”的吃相有半分嫌棄,而是很正經的詢問道。


    裴遠野還未來得及應答,便覺得胸口忽而滾燙起來,低頭透過衣衫縫隙看到原本呈古樸木色的龍首令,那龍首之上的眼珠子閃爍紅光不斷而且溫度也越來越高。


    酒館大門被再次推開,這次來的是一位戴著鬥笠看不清麵容的白袍男人,他徑直走向掌櫃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便被迎進了後廚。


    裴遠野捂著胸口,慌不擇路的抓住掌櫃肩頭,掌櫃是一位幹瘦缺顆門牙的老者,笑起來漏風不說看著也有股傻氣。


    “帶我進去,唐……”


    “七”字還未脫口而出他就被掌櫃捂住了嘴,拽進了後廚。


    酒館後廚之外是一處空曠小院,鬥笠男子摘掉鬥笠放到石桌上,背對裴遠野頭也不回的問道“我哥哥將這東西交給有何用?”


    裴遠野掏出溫度愈來愈高的木牌像是捧著一塊燙手山芋一般,丟也不是拿著也不是,就在他欲哭無淚的時候那白袍男人再度開口,說道“把手按在龍眼上左旋半圈就好了。”


    “你放屁,這玩意兒怎麽越轉越熱啊!”


    “你是不是轉反了?”


    “……”


    白袍公子無奈轉身,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裴遠野,他不由懷疑問道“我哥為什麽把這東西給你?”


    “不僅是他,還有我。”


    周培元挑簾而入身後跟著端碗吃飯的裴非衣,看到白袍公子啞然失笑“我怎麽就沒猜到唐七托付的人是你啊。”


    唐邱茗被搞得一頭霧水,他看了看周培元又看了看裴遠野,繼續問道“我哥同你們如何走到一起又是一同經曆了什麽,他現在又在哪裏?”


    時過半晌,裴遠野才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告訴唐邱茗,後者聽完皺眉問道“按照你這麽說的話,哥哥會先一步被押送到唐大海眼前,我們要在弑父罪名被扣在哥哥頭上先一步戳穿唐大海的陰謀?”


    “能不能先告訴我這東西有什麽用,這不會就僅僅是一個暖手寶吧?”裴遠野舉著被燙通紅的雙手,欲哭無淚問道。


    唐邱茗欲言又止,隨即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暖手寶為何物,但是這東西確實是天冷時暖手禦寒之物,裴兄為其起得名字不錯啊,言簡意賅表明其作用。”


    裴非衣看著自己哥哥欲哭無淚的表情強忍著不笑出聲,周培元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裴遠野不死心的問道“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麽玄機啊,是不是可以打開裏麵有證明之類的讓我可以統領唐門?”


    他得到的隻有唐邱茗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和輕輕一句沒有。


    秋風陣起,裴遠野抬頭望著天空,深陷於暖手寶的哀傷之中。


    幹你娘的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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