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要我跟她下山,而且還不讓我回來了!?”裴遠野有種被退學的感覺,明明說好了要讓他在山上待上兩年,自己這還待了不到一年就轟自己下山?


    李信叡迎上他疑惑不解的眼神,緩緩說道“如今你因為強行動用古玉力量破碎經脈已無大礙,劍術該教的都已教給你,如今正是你下山真正一展劍術的時候。”


    如鯁在喉的裴遠野不知說些什麽,將眼神移向坐在一旁捂嘴偷笑的石琢清,沒來由將火氣撒給了她“你笑什麽啊,要不是你來找我幫忙,我何至於被轟下山啊。”


    少女小嘴一撇,俗話說得好,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還是不要去和他做口舌之爭好了。


    李信叡伸手攔下就差跑房頂撒潑打滾的裴遠野,說道“你幫小丫頭這個忙對自己也會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燕彥和玖兒會跟著你一起下山。”


    裴遠野皺眉道“那山上不就師父您一個人了?”


    老舉起幹枯手掌,搖晃著兩根手指,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他說道“整座天下能與老夫分生死的不過兩人,一個龜縮在大荒草原不敢露麵,至於另一個很可能會自己把自己一巴掌拍死,更不需要我多做擔心。”


    裴遠野欲言又止,眼神移向捧茶輕飲的石琢清,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出神的望著杯中漂浮的絲縷茶葉。


    春日暖陽映進窗來,灑落在少女姣白麵頰,光映著她微圓小臉上淡淡可見的細嫩絨毛,嬌柔無比。


    或許,這個小丫頭真遇到了什麽燃眉之急吧?


    少年看著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頭一軟,將嘴邊話咽回肚子裏。


    誰知她撅起小嘴,幽幽歎氣,用欠揍的語氣說道“這個茶好難喝啊,就沒有更好喝的茶了嗎?”


    裴遠野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我看你就是挨揍沒挨夠,要不再出去比劃比劃?”


    石琢清不以為然的晃著小腦袋,放下茶杯,舉起小拳頭,說道“好啊,等本姑娘我取了那柄刀,別說你一個你了就算是八個你也能打趴下。”


    “呦呦呦,你要真能有這麽厲害,還至於來找我幫忙?”


    她不在說話,神情扭捏著撓了撓頭,臉紅了大片。


    “你思春啊?”


    “放屁!”脫口而出一句粗話,底氣不足的少女慌忙站起身,搪塞著對老人鞠了一躬,逃似的跑走了。


    好似偷人糧食的小耗子,嬌憨可愛。


    裴遠野覺得很奇怪,問道“師父,你就這麽放心徒弟我下山去幫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還帶著燕彥和玖兒,萬一真有什麽麻煩該怎麽辦?”


    李信叡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怎麽,你還搞不定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傻丫頭不成?”


    猴精如裴遠野,有種撥開雲霧見明日的感覺,笑道“該不會她故意說茶難喝是因為她根本就沒喝過茶吧?”


    老人不置可否點點頭,神秘一笑“我給你個保命的寶貝,要不要?”


    少年眼冒精光,舌尖微舔幹燥嘴唇,湊近老人坐下,諂媚道“師父到底是什麽寶貝啊,趕緊拿出來給徒弟開開眼嘛。”


    李信叡從袖袍中拿出一方古樸玉牌,無花紋雕琢也無流蘇點綴,就是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牌,好似冬日白雪一樣幹淨。


    “這是什麽,師父,您不會坑我吧?”裴遠野試探著接過玉牌,入手涼意十足,好似握住了一塊兒冰。


    少年握著玉牌攤手將它置於窗前,薄光打在上麵,光滑表麵變得清澈無比,裴遠野將它舉到眼前,可以隔著看清李信叡鬢角白色發絲,可若移開玉牌,便又模糊起來。


    “放大鏡?”


    “這塊玉牌自有玄機,危難之際,用意自現。”


    裴遠野還想追問,院內卻傳來了燕彥和石琢清的爭吵聲,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你這野丫頭,說什麽!?”燕彥大拇指扣在劍柄,俏臉因憤怒而漲紅,高聳起伏的胸膛,不失為一道美景。


    “說你是侍女怎麽了,難道你不是跟在裴遠野身邊的暖床丫鬟嗎?”石琢清疑惑的歪著腦袋,瓷白小臉上也掠過一抹不悅,周身白氣震蕩,裙角微揚,小腳露出荷葉尖尖。


    “你個赤腳的野丫頭,得教教你何為與人交談。”玉手握劍出鞘,劍氣如長鯨飲水,綿延蕩開,藍白劍光彌漫小院同白氣交織在一起,爆發出節節炸聲。


    石琢清踏步躍起,左拳在胸前蓄力,刺眼光芒大盛,吞沒了她的玲瓏身形,如平地起長虹,這一拳直砸燕彥麵門。


    後者俏臉依舊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冰冷,她抬眼看著那愈發近的拳頭,竟無出劍之意,就連拔劍時那陡然升騰的劍氣也消融於蒼白之中。


    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劍的。


    拳掌相撞,白氣瘋狂的躁動肆意,翠色自掌心溢出,就像是一團燒不滅的烈火瘋狂蠶食掉石琢清這一拳的勁道。


    白氣消散,少女身形落地,看著被裴遠野死死握在掌心的玉手,心頭一羞,卻還是故作神氣道“快鬆開,小心本姑娘揍你哦!”


    好似狐假虎威的狡詐小狐,可是這個小狐狸似乎不太聰明,在她身邊護她周全的老虎可並不在。


    “嗯,揍我?”


    拳頭用勁攥住少女粉嫩纖手,劍意包裹,石琢清隻感覺針紮似的疼,她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想抵抗,就連腳趾都弓曲著發力,仍無濟於事。


    就好似落入蛛網的獵物,在拚盡全力的掙紮,也隻是為獵手增趣添彩。


    膝蓋微曲,香汗淋漓的少女倔強著不低頭,縱使雙眸白霧蒙蒙,她仍舊要緊一口銀牙,不肯說半句軟話。


    “裴遠野,算了。”燕彥看的眉頭微皺,少女被折磨的很痛苦,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便出言相勸。


    “姐姐看起來很難受,裴遠野不知羞,隻會欺負小姑娘。”玖兒也正氣凜然的嗬斥,裴遠野苦笑著鬆開手,明明就不是他惹出來的事端,幹嘛最後整得好像是自己做錯事一樣。


    石琢清小手通紅,腫脹著好似剛出籠的饅頭,淚水奪眶而出的少女大聲怒道“裴遠野,我一定要殺了你!”


    言罷,白裙身形靈動的躍牆而出,餘留下那句殺氣騰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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