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封由瑞王親筆書寫的血書由淑貴妃呈到了慶德帝麵前,淑貴妃跪在慶德帝麵前哭得梨花帶雨,雖沒有為瑞王辯解,但是卻已經抵上千言萬語。


    血書幾乎是字字血淚,先是關心慶德帝的身體,再是說自己對皇帝的思念,隻是因為無法出府隻得對著皇宮的方向磕頭,然後便是為自己辯護,說自己何其無辜,定是有人冤枉雲雲,最後又說讓慶德帝保重身體,不要因為他這個不孝子傷了身體。


    慶德帝看著雪白的布帛上寫滿了一個個暗紅的字跡,心便已經軟了一半,看完整封信後,便歎息著把淑貴妃扶了起來,他拍著淑貴妃的手道:“朕知道老三受委屈了,這事兒朕會讓人好好查的。”


    明白了皇上心意,淑貴妃垂淚道:“謝謝皇上。”心裏卻是有些得意,如敬貴妃這樣的女人千般算計又有什麽用,隻要自己得寵,任誰也撼動不了她與兒子的地位。


    此時的鍾景宮裏,敬貴妃冷眼瞧著在自己麵前哭訴的韋秦氏,按理說韋秦氏的丈夫與自己同出一脈,她該待她客氣些,可是她實在瞧不上韋秦氏的小家子氣,看著一副精明相,說的話卻糊塗得連她聽著都嫌難受。


    “染霜這些日子一直病著,我這個做母親的瞧著也難受,娘娘您說這是個什麽事兒啊,”韋秦氏擦了擦眼角不多的眼淚,猶豫著開口道,“臣婦聽聞殿下府裏伺候的人不多,不如……”她抬頭看到貴妃娘娘眼神有些冷,隻好把話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賢侄女身子既然不好,本宮下個帖子,讓太醫院的人去瞧瞧,女兒家總是要嬌養的,身子更是傷不得,不然會影響子嗣。”敬貴妃露出矜持的笑意,轉而吩咐身邊的人去太醫院下帖子。


    韋秦氏麵色微變,看著宮女出去請太醫了,咬牙道:“娘娘,我們家染霜也是個不錯的姑娘,不如讓她去王府伺候,好歹也算得上親上加親。”


    敬貴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聽了韋秦氏的話也不動怒,反而慢條斯理道:“染霜這麽好個姑娘,堂嫂舍得她去伺候本宮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端王殿下儀表堂堂,臣婦可不曾見過比殿下更出眾的年輕人,”伺韋秦氏討好道,“能進王府伺候,是咱們家丫頭的福氣,何談什麽舍得舍不得?”


    敬貴妃單知道韋秦氏目光短淺,竟是不知她臉皮能這麽厚韋染霜若是好好嫁人了,夫家定會因為她與珩兒的原因好好待之,如今她偏偏要削尖腦袋進王府,偏偏珩兒對她又沒那心思,這不是自取其辱麽,更何況此事後,堂兄一脈對端王府就隻是小妾的娘家,而不是長輩了。


    放下茶杯,敬貴妃試著嘴角道:“珩兒如今已經娶了王妃,王妃為人賢德,本宮豈能讓珩兒納妾室,左右這些事本宮不管的,若是賢侄女要做妾,堂嫂便去找珩兒商量吧。”說完,抬了抬手,“本宮累了,就不陪堂嫂了。”


    韋秦氏無奈,隻好起身行禮告辭。敬貴妃嘲弄的看著她離開,輕聲道:“難怪他們這一脈從爺爺一輩便沒出息,都是些什麽腦子,以後她們再求見本宮,全部給本宮推了。”


    她堂堂的貴妃,難道還要討好一個關係有些遠的堂嫂,便是她親堂哥的媳婦,在她麵前也是十分規矩的,這韋秦氏不過是祖父兄弟的長孫,算是個什麽東西,當她大房一脈繁盛知禮便軟和好說話呢?!


    給臉不要臉,沒得惡心人。就衝著韋染霜有這樣的娘,自己也不會讓她進端王府。


    賀珩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聽聞賀淵已經把血書傳進宮裏後,他摸著下巴掀開轎窗簾子,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輕笑了一聲。


    賀麒會在欽差上下手,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不過算得他有良心,沒有讓人對老四下狠手,如今事情鬧大了,賀麒想借此打壓老三,也要考慮一下後宮裏的淑貴妃,還有父皇肯不肯把這罪名落到老三頭上。


    果然第二天,慶德帝便在朝堂上對賀麒查出來的東西表示質疑,言語中甚至有懷疑賀麒沒有好好辦差的含義,盡管賀麒百般解釋,最後也隻得到一句繼續查的話。


    賀珩站在旁邊,看見跪在地上的賀麒臉上滿是委屈與無奈,轉眼看向朝堂上其他人,這些官員雖都各個低著頭,但是此時難免覺得父皇昏庸,為了包庇瑞王竟是故意責難寧王,魏右丞與誠王受的傷算是白受了。


    想著皇上的平庸與偏心,還有瑞王的囂張跋扈,在場不少大臣內心有些發寒。魏右丞可是皇上的心腹,誠王更是皇上的幼子,兩人受了這麽重的傷,也抵不過瑞王幾句委屈的話,長此以往下去,大隆朝會成什麽樣子?


    “皇上,此事瑞王殿下嫌疑最大,請皇上暫時關押瑞王,待事情查明後再做定奪,”一個官員上前跪下,“請皇上聖斷。”


    “大膽,此事朕意已決,無需多說,”慶德帝怒道,“滾下去。”


    “皇上,難道您忘了撞玉柱而亡的趙禦史嗎?”這個官員磕著頭道,“若此事與瑞王殿下無關,何人會去刺殺欽差。微臣妄斷,或許是瑞王心虛,為了阻攔欽差查案,才出此下策,不過幸而魏右丞與誠王殿下都無性命之憂,瑞王殿下尚未釀成大錯。”


    這話等於是給瑞王定罪了?賀珩低頭看這個官員,並不是朝廷要員,額頭上還掛著汗,瞧著有些緊張。不由得瞥了眼仍舊跪著的賀麒,這人是老大的人?也不知被老大抓住了什麽把柄,這個關頭還要迎難而上。


    “請皇上三思。”賀珩身後一個官員跟著跪了下去。


    “請皇上三思!”不一會兒,朝上的人跪了大半,這些人中可能隻有小部分是老大的人,可是他們已經在心裏相信刺殺事件的主謀是賀淵,又心寒於皇上的態度,才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慶德帝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麽多人反對,他氣得臉色發了紅,但是卻不想鬆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事不過是趙禦史一麵之詞,瑞王可能是被人冤枉的,朕定不能在事情沒查清楚前就定罪。”


    誰知這些官員仍舊直直跪著,不發一言。


    被這些人氣得變了臉色的慶德帝甩袖便走,徒留眾人在大殿之上。賀珩撇了撇嘴角,他這位父皇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氣量小又偏心,偏偏又無太大治國之能,難怪老三被他寵成了那麽個德行。


    皇上袒護瑞王不願給瑞王治罪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原本受過瑞王折騰的人更是添油加醋的傳這件事,一時間皇上成了昏庸偏心的人,另一個兒子差點被害死,也要偏心另一個兒子。


    沒有誰敢光明正大的說這些話,可是架不住老百姓把這事編成虛構的人物故事,有說書人把它當成評書講了出來,聽完故事的無一不罵大家長偏心,小兒子多麽的無辜可憐。


    事情越鬧越大,傳到慶德帝耳中時,京中早已經傳遍了,就連三歲孩童都聽說過改編版的故事,他當下又被氣得吐了一口血。心裏開始懷疑此事是老大派人做的,不然京中的流言怎麽會傳得這麽快?


    兒子這會兒不能罵,慶德帝把禁衛軍統領宣來罵了一頓,又下令讓他把傳流言者關押起來。


    禁衛軍統領苦著一張臉出了禦書房,如今事情已經鬧大了,皇上偏偏還要下令抓人,這不等於是火上澆油麽?可是皇上下了令,他不想做也要做,想到這,他忍不住一個頭兩個大。


    出了宮門,他剛好看到端王準備上馬車,頓時眼睛一亮,大步上前行禮道:“微臣見過端王殿下。”


    賀珩回頭,見到是禁衛軍統領孫博海,便停下動作道:“孫統領。”


    孫博海開門見山道:“皇上下令微臣治理京中流言,但凡亂言著皆押入大牢。隻是微臣怕辦得不周全,不知王爺能否給微臣一個建議?”


    “不如先下令說明這些人不許亂言,若是發現全部押入大牢,本王聽聞牛尾街謠言最盛,孫統領不如派人去看看。”賀珩淡笑道,“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多謝王爺賜妙計,恭送王爺。”孫統領看著端王府的馬車越行越遠,心頭鬆了一口氣。端王提到的牛尾街是地痞流氓的聚集地,把這些人抓進去也不算冤枉,他也好向皇上交差。


    賀珩回到王府,發現王府門口停了一輛算不得多精致的馬車,挑著眉問門房,“府裏來人了?”


    “回王爺,是韋夫人與韋小姐來了,王妃正在接待二人。”門房小聲答道。


    聞言後,賀珩眉頭皺了起來,這家人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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