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之上,那隻老龍對青湖的這個結果表示了認同。


    雖說它原本苛責試煉者,不希望龍門殘留的最後血脈流落到一般天才的手中,但此刻有了手中的這枚具有真龍血脈的龍蛋,對於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麽看重了。


    龍門的考驗是祖龍設置的,並不存在什麽境界高的人就容易通過,所以能夠闖過去的人都是心智堅毅,天賦卓絕的存在,足以被任何人認可。


    「隻是……那東西究竟是什麽?竟然能突破祖龍設置的規則?」


    相對於青湖按照規矩登上龍門,那顆一閃而過的流星更值得注意。


    那顆流星身上至少有兩層處於這處世界絕頂的力量,其中一股力量消磨了裴無將的一擊,另外一股更為神秘的力量則讓那位南海霸主不知是投鼠忌器還是如何,並沒有最終出手阻攔。


    按照職責,老龍應當維護龍門的規則,它也並不忌憚任何強大的力量,可是有了那枚真龍龍蛋,它就有些瞻前顧後了。


    隻是它一人,自然可以舍去所有誓死捍衛祖龍的意誌,但是它不能讓還未曾降世的龍族血脈有如此強敵。


    老龍護衛著龍蛋,以尖利雙爪按壓在龍門雙柱向下用力一抓。龍門之上的虹橋隨即隱匿,老龍也隨之發出轟隆聲:


    「龍門暫閉,待龍子長成,再度啟之。」


    隨後龍門由實變虛,竟慢慢化作虛無。


    老龍也隨著龍門的消失,瞬間帶著龍蛋隱沒在虛空當中,消失不見。


    然而,它這冷不丁的操作,打了三山一個措手不及。


    龍門封閉消失意味著三山遮掩天地的最大陣眼失去效用,一幅巨大的符文畫卷隨著龍門的消失顯露出來。


    符文雖然包羅萬象,繁雜高妙,但此刻顯然已經如同無根之樹,存留不了太久了。一旦這道符文畫卷消散,便意味著三山將直接暴露在天下人麵前,氣運也是將與整片天地的發展重新勾連。


    「……」


    三山高層對此反應雖然並不一致,但同樣地被老龍的操作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即使是希望入世的瀛洲與蓬萊也極度不滿,入世的決定雖然已經做出,但仍然需要時間仔細謀劃。


    各方勢力知道三山的存在是一回事,三山曝光在大眾的視線下是另外一回事。


    蓬萊那位劍主的長劍已經有些按壓不住,他甚至於想做屠龍之事。


    瀛洲的大祭師此時喚來了那位出使的老者,吩咐道:


    「你將那袁平叫來,與打杆人的接觸需要快一些了。陳劉那邊帶句口信,就說是真龍既走,蛟龍便出。」


    「是。」


    老者離開那座種有高大櫻花樹的院落後,大祭師拾起一朵花瓣,感歎道:


    「真是多事之秋,變數越來越多了。」


    佛陀的考驗她無從測算,陳劉到底經曆了什麽更有如禁忌一般,碰都碰不得。


    南海那位霸主在此刻拿出那枚龍蛋,顯然別有用心。他大概猜到了老龍拿到龍蛋後一定不會在此久留,而是會回到龍巢當中,勘驗龍蛋的活性,尋求孵化之法。那龍門,也必然會被老龍帶走。


    至於這位大能所為何事,老嫗看向三山簇擁的某處中心,那裏有著三山最大的隱秘。


    此時,方丈山上,蒼髯老僧陷入兩難抉擇當中。


    在他麵前,此時站著的不再是訪客古僧,而是靈鷲山佛門的全權代表,燃燈古佛。


    「事已至此,梵淨寺不太可能能置身之外了。三山即使有諸多底牌也難以擋住天下大勢,入世已成必然。我等皆承佛法,為如來信眾,共合一處,也屬自然。」


    對於燃燈古佛所言,蒼髯老僧


    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不過這個決策事關梵淨寺數千年基業,他也不敢輕易決策,所以他選擇:


    「安禪,你是梵淨寺主持,你負責決定。」


    蒼髯老僧後擺著手,溜出了大雄寶殿。


    「……」


    安禪無可奈何又不可以拍腦袋決策,於是對燃燈古佛回複道:


    「以陳劉施主回程為期,梵淨寺會給佛主一個答複。」


    「可。」


    「這回看來最大的難題又被解決了?」


    山外巨變,讓陳劉瞅到了機會,從婉秋屁股底下鑽了出來。


    那凸出的龍角被婉秋以醫家手段隱沒了下去,畢竟透露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更多的是麻煩。


    而山外龍門消失,數千年符文畫卷行將消散,便是直接逼迫想要置身事外的方丈山被迫決策。


    「看來是了,你運氣屬實不錯。隻不過方丈不會選擇大梁。當然,你也不要打什麽把他們攛掇進廣音宗的想法。古佛已經表明了態度,即使方丈山皈依佛國,也隻會歸在古佛一脈。」


    婉秋坐在一旁的圍欄上,一眼就看出了陳劉心中地小九九,並直接打碎了他的幻想。


    「話說就沒有人懷疑過古佛的立場嗎?」


    「有啊,你不就是嘛。上一個懷疑古佛的應該已經輪回很多次了吧。」


    「你不要嚇我好吧。」


    噗嗤一笑,婉秋還是給陳劉解釋了其中原因。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古佛是上一任靈鷲山之主,也是萬佛之主,更是當年釋迦牟尼如來佛的同道之人。若說輩分,無人能比。若說修為實力,那……你要不自己去試試?」


    「免了免了。」


    陳劉連忙擺手。


    他們互相調笑之際,道緣和尚牽著小和尚走了過來。


    「大師傅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就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大師請說。」


    道緣和尚將小和尚推了出來,對陳劉說道:


    「我想讓這小子在廣音宗內掛單修行。」


    這番話語讓陳劉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婉秋直接對著小和尚招呼道:


    「小朋友過來,姐姐給你看看根骨。」


    然而,小和尚由於之前被婉秋追陳劉滿山的事情嚇住了,於是直接躲到了師父身後,躲閃著婉秋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這天氣真不錯。」


    小和尚的反應讓陳劉倍感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就是婉秋瞪了他一眼後,他就瞬間焉了氣,顧左右而言他。


    咳嗽兩聲,陳劉還是代行權柄,問道緣和尚讓小和尚入廣音宗的原因。


    對此,道緣的回答是:


    「嫌煩。送出去流浪兩天,也好讓他知道什麽叫世事險惡。」


    當然,真正的話語在陳劉與婉秋心湖當中響起:


    「梵淨寺易成眾矢之的,我雖已離山多年,但此刻不可能離開。他年紀尚小,不適合卷入此等紛爭當中。」


    關於道緣和尚的考慮,陳劉認可,婉秋對他的請求,也表示同意。


    於是,陳劉將小和尚拉了過來,說道:


    「小家夥,你師父把你賣給我們啦。以後就要跟這位姐姐一起生活啦。」


    小和尚看著師父離開,心中自然萬分著急。


    隻不過話到嘴邊,他卻問道:


    「賣了多少錢?」


    「晤……五兩銀子。」


    「師父他知不知道行情!」


    「


    那你覺得該賣多少?」


    「至少……也得六兩吧……」


    話題被成功帶偏,但玩笑過後,陳劉並沒有選擇隱瞞真相,而是把一切緣由都告知了他。


    「不用擔心什麽。你師父很厲害,自己是不會受傷的。他隻是擔心你會受傷。」


    「嗯……可我覺得這位姐姐下一刻好像就要打我誒。她笑得有些可怕……」


    陳劉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很和煦友善,眉眼皆帶笑,做不得假。


    「沒事。姐姐要是欺負你,哥哥給你做主。」


    「可是你不一樣被她欺負?」


    「也是哈……」


    兩大一小吵吵鬧鬧,三山之外,汰也架著小舟更進一步。原本就想要入山的裴無將見了汰的行動,便與之同行而往。


    他們如此,剛剛結束化龍的青湖道人自然也一同前往。


    「你們有事?」


    汰笑問道。


    對此,裴無將的回答簡單粗暴:


    「找個人打架。」


    青湖自覺沒有身份插嘴,雖然他已經是二品巔峰修為的大修士,更是可以騰雲駕霧的角龍。


    不過汰沒有忽略這位後輩,囑咐道:


    「他去打架,你可以去蓬萊閣下的藏龍淵看看。那裏應該還有些龍族留下的傳承之物,對你有用。」


    「多謝前輩。」


    青湖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拱手道謝。


    對青湖的這種一如往昔的態度,汰不置可否。


    好也不是,壞也不是,各花入各眼,是非皆有人心而定。


    對於他而言,更重要的本就不是青湖。


    裴無將可作助力,一恩還一恩,也不算利用,但此刻他也不會用他。


    他的目光甚至不在於三山,瀛洲大祭司、方丈蒼髯僧、蓬萊龍泉劍主雖然與他同處一個境界,但他仍然不在意。


    作為南海霸主,他在意的隻有三山中心處的那座隱藏著三山最大隱秘的存在。


    「這麽多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等汰與裴無將突破符文畫卷,進入三山後,一朵雲彩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了符文附近。


    它明顯地與眾不同,在此處停了許久,好似有靈性一般,上下打量著。


    隨後,它悄無聲息地穿過了符文畫卷。


    相比於汰與裴無將憑借自身力量進入,雲彩入內卻是自然而然,沒有掀起半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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