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考試第二日,各位學子還在奮力答題。


    白日當空,萬裏無雲。


    大梁摘星樓內,一群欽天監術士圍在一起,時而傳來驚歎聲與吵鬧的喧嘩聲。


    這一切都是因為昨夜監正傳下來的幾頁臨時裝訂的草稿上,寫了一些深得術士內要的話語與冶煉之道的精髓。


    “新物質的形成,往往是舊物質按照一定規則轉化後產生的。畢竟在整個過程當中,物質的質量應當保持保持不變。”


    “事物與能量存在著某種數量關係。例如木柴燃燒後可以產生光和熱。不同的東西燃燒過後產生的熱量與光也不一樣。”


    “生物是進化的,不同生物之間往往都能找到許多相同之處。”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


    這一條條,一件件,幾乎幫助他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稿件的最後甚至還留存,煉製精鹽的操作技藝!


    鹽,一直以來都是官家專營,其提煉技術卻長期沒有得到進步。


    便宜實用的法子,欽天監他們已經尋找了不知多少年都沒有找到。


    要麽是提煉起來手段複雜,成本高昂,要麽就是對鹽的本身要求極高,沒有什麽實用的價值。


    他們這麽多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竟然被這幾張紙輕鬆解決!


    “書上說,有一種什麽核,要是能做出來就可以稱霸天下,還能造福百姓,你們說是什麽?”


    “不知道。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可他寫在上麵的粗鹽提煉之法,四師姐已經證明是真的了。”


    “不會真的有那什麽核吧?要是能做出來,我們是不是就再也不怕什麽老師啊,師父啊,老頭子了?”


    眾人嘴角都抽了抽,看著大放厥詞的師兄,為其默哀。


    就算要說監正老師也等做出來再說不行嗎?


    三師兄的避雷針雖然好像不錯,但小心一些還是上上之選。


    “真是曠世奇才!這種人才,監正老師怎麽不把他帶回欽天監來啊?我願意拜他為師。”


    一位鑽研精鹽提煉數載的師兄感慨道。


    至於這等欺師滅祖的說法,就不重要了。


    “誰去樓上問問監正老師?”


    “我去!”


    正蹲在一側細細研究稿紙的六師兄平彥,此時也對這位神秘人及其地感興趣。


    作為欽天監最為狂熱的冶金術士,他最向往的從來都不是修為的通天,而是他的發明能惠及天下,所有人都能夠記住他的名字。


    想想還有一點小激動!


    “師兄,你口水流出來了。”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我去去就來。”


    平彥拾階而上,騰騰騰就跨越了幾層的樓梯,來到了欽天監的頂樓,獨屬於監正的道場。


    摘星樓的樓頂,沒有設置屋簷。


    一個說法是便於監正與眾術士夜觀天象,還有一個說法是這樣逼格高……


    至於大家信哪一個,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不過,左右擺放著從沒有人用過的渾天儀,與樓頂暗合五行八卦的陳設,很符合第二種說法。


    八卦台的中心,監正盤腿坐著,閉目養神。


    “師父,那冊子哪來的啊?”


    “有人寫的唄,哪來的。”


    “那師父,您怎麽不把他帶回來啊?”


    “我倒是也想,不過有人不願意。那人似乎也不願意。”


    “直接敲暈了扛回來不就行了?哪個不同意,咱們弄幾百斤火藥,把他家都給他炸了。”


    “……”


    監正懷著看弱智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六弟子。


    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九個弟子裏麵就沒什麽正常的。


    白九貪睡,七弟子貪吃,六弟子智商不錯但情商大概是負數,其他幾個也大多有著各自的毛病。


    三弟子木筌不錯,還知道做個東西騙師弟師妹,下次得好好關照關照他。


    “難道是以前偷看天機看多了?真有報應啊。”


    監正想了想,又把平彥叫到了身前。


    “據說十萬大山那邊有上古的物種出沒,你不是對那東西很感興趣嗎?為師送你過去吧。”


    平彥聽到此稍有興奮,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上古的東西要去看,那人也該搶回來。師父,我準備好了,你告訴我他在哪裏,我準備好炸藥就去搶人。”


    監正拍了拍六弟子的腦袋,對他說道:


    “為師覺得你還是先去一趟大山,回來再使炸藥吧。”


    平彥還沒有回話,就隻見腳下出現一個閃爍的光圈。


    他用盡四品的修為也沒有辦法突破監正親自使出的法陣。


    於是,他看著監正對自己揮了揮手,下一刻就有一隻森林巨蟒打算和他來一個親密接觸。


    “死老頭子,算你狠!回去之後我給你把欽天監都炸了!”


    巨蟒順便被無法看見的存在一分為二,割開的切麵光滑無比,甚至等平彥走出幾步後才噴射出鮮血。


    於是,欽天監的騷動被監正扼殺在了搖籃裏麵。


    此時,在書院君子周至的書齋內、監國太子的東宮中,出現了策論文章與詩詞歌賦的會試答卷。


    “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周至搖了搖紙扇,浩然之氣歡快縈繞。


    “這文章拿出去應該就是會元了。不過畢竟他沒按規矩來,不好破壞祖宗之法。”


    李晚再次得到那人的作品,有了他的些許消息,也有些激動。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好好好!我大梁就需要這種英姿勃發的讀書人!”


    唯一讓李晚有些遺憾的是,奉帥雖然遣人送來了蕭元的答卷,但並沒有告知他的所在。


    “不能夠見上一麵,屬實可惜。”


    不過此時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忙,蕭元在策論當中又提出了許多治國理政的方針。


    他需要立馬召集各部大臣與內閣輔臣,商討其中的可行性。


    就在幾方勢力都在掛念蕭元的時候,文章的主人正在接受袁平的第二次操練。


    昨日寫完答卷之後,陳劉向他問那五百兩銀子,卻被告知要走流程。


    “流程……不會走上一年吧?”


    前世某些地方的辦事效率,實在讓陳劉一陣陰影。


    “誰知道呢?不過你記得那個釣魚的老李頭嗎?他年紀大了要離開,照理來說要發給他一百兩安家費。現在三四年了,據說文書還沒到管錢的人手上。”


    “……”


    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虧的他還那麽認真地寫!一腔熱血喂了狗吃了!


    陳劉九分的熱情順便便鞭打得隻剩三四分。


    “別現在就病怏怏的。昨天都歇了一整天了,今天得繼續操練起來了。”


    “用腦不算勞動的嗎?哪裏歇息了?”


    “可你是武夫啊!哪有武夫光動腦不動手的?”


    你說的好有道理,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怎麽會無法反駁。


    “你那表情是怎麽回事?你那副模樣算怎麽回事?你這樣,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肉盾……不是,合格的武夫嗎?”


    陳劉臉色一苦,默不作聲,乖乖認命。


    他雖然確定打杆處並非是什麽非法拐賣人口的地方,也並不是要為難他,但他再怎麽也沒有想到,之前是被蛇咬,現在更是要直接挨打。


    袁平把他帶到了郊外的一處森林裏,接下來就是棍棒底下出武夫。


    大概都不能算是棍棒,袁平每出一招都喊出了招式!


    “排山倒海”、“黑虎掏心”、“泰山壓頂”、“雙龍戲珠”……


    “停停停!你讓我死得明白點,別上來就這麽狠招。”


    陳劉被打得鼻青臉腫,身上是紅一塊、紫一塊、黑一塊、綠一塊,實在是群英薈萃,喝多了宮廷玉液酒。


    聽到陳劉喊停,袁平出完最後一腳把他踹出去老遠之後,才收功。


    “你進入九品多久了?”


    “三四天。”


    “沒人教你嗎?”


    陳劉忍著傷痛和袁平重述著之前的遭遇。


    不管其他,至少說話的時候,不用挨打。


    聽完陳劉的經曆,袁平也嘖嘖稱奇。


    若是單論境界,陳劉實在是弱雞一個,天賦也低的可憐,但若是從他自行突破來看,就有兩把刷子了。


    “聽上去,京兆府並沒有教你武夫怎麽修煉?”


    “本來打算案子結了就做,誰知道遇上老李一個黑心釣魚佬。”


    “得了得了,我費費嘴皮子,和你講講,九品武夫的修煉法門。”


    袁平清清嗓子,準備和他說道說道。


    “首先,不能破身!九品武夫練體,氣血未定,必須保持自身元陽飽滿,不可泄露半分。要是被女妖精誘惑了,一定要保持平靜,來日再戰。否則此生注定最多隻能在下三品當中打轉。”


    陳劉突然想起了張春,他很懷疑是不是張春早早流連在風月場,所以修為止於八品。


    他估計都不知道這種規矩,否則那日也不可能帶他一起去醉夢樓瀟灑。


    幸虧那日沒有推倒哪一位姐姐,否則就廢了。


    “那以後呢?”


    “踏入煉氣期就沒有這個約束了,你就算想一人包場,也沒人管你。”


    這個話題太有趣,所以袁平怕陳劉氣血翻湧,又給了他一拳。


    “你……大爺!”


    陳劉咬著牙,手指著袁平,罵娘的話就在嘴邊,但實在是說話多了也疼,淺嚐輒止。


    袁平忽視不見,繼續說道:


    “第二條,要練皮肉,煉筋骨。一般的話可以隻日常鍛煉鍛煉,加練一二,算不得什麽好方法。要我說,就得多挨打,挨打多了,不僅提高反應力,而且恢複的時候,皮肉筋骨會更好地錘煉。”


    “第三,……”


    九品武夫修煉的法門講了一陣,袁平覺得陳劉歇息夠了,便毫無疲態地繼續出手。


    哀嚎聲此起彼伏,讓許多住在山林邊上的百姓奇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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