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陳劉幾人也就不再猶豫,準備重返揚穀山,從那山下的冥羅金剛神像入手。


    天邊的陣法已然在交織,血祭似乎隨時可能落到頭頂,但之前白九、童程在村鎮當中的探查也並非白費功夫。


    他們在各處的山水脈絡中,動了些手腳,以至於整個陣法的運轉要比它原本預計的速率要低上一些。


    留給幾人的時間雖然仍然捉襟見肘,但也並非是分秒之爭。


    當三人回到山下時,神像四周已經不見一個人。


    冥神教的使徒們大多都已經逃回山上,他們一來相信這大陣應該不會誅殺自己人,另一方麵也可能認為揚穀山上那薄薄的護山法陣,可以給予他們些許安全感。


    至於那些信眾,當然都已經四散。


    各回各家,各掃各家的門前雪。


    他們大多根本無法知道這種血色的雷霆代表著什麽,也不清楚問題的嚴重性。


    老天爺的心思本就不是他們能夠去揣度的。


    反正天塌了也不是他們去頂,自然也就將腦袋往被子裏一蒙,當作無事發生也就行了。


    “三鎮的山水已然被封禁。其實他們逃與不逃也沒有什麽分別,反正到了邊界,也都會被擋回來。隻是沒想到幕後之人如此心狠,連冥神教的這些人也打算一同獻祭幹淨。”


    揭陽、阜南與白泉的所有生靈都不知道,他們的生命此刻已經盡數係於陳劉三人之手。


    他們成功,則有生機;如若失敗,也算是患難與共,達成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成就。


    白九說了幾句後,也就不再開口。


    他站在遠處,仔細地端詳著那尊神像,想從上麵的咒文當中看出什麽來。


    童程雙手撐地,感知著神像附近的地脈與水天變化。


    不過,還是陳劉最為爽利。


    黑斬收至腰間,微微沉神,回想當初在京郊瀑布所練刀法,一記拔刀術直接將黑斬上劃,身上半副內力帶起一道厚重的刀氣向神像斬去。


    鐺!


    刀氣沒有落到神像身上,就在三丈之外撞擊到了一處不可察覺的屏障。相當於八品武夫的一道隻是激起一道微不可識的波紋,並瞬間被撫平。


    “粗鄙的武夫。”


    白九兩人都吐槽了一句,但也沒有介意什麽。


    因為陳劉這一刀之下,真的讓那尊金剛神像產生了反應。


    神像的雙眼當中瞬間射出一道籠罩四周的紅色光幕。


    這光幕完全無法躲避,但在光幕穿過陳劉三人的身體之後,光幕迅速退散,重新回到了神像的眼中。


    “這就照個片子就沒了?”


    陳劉吐槽了一句,但瞬間他們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危機感湧上心頭。


    三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而那尊金剛神像此刻張開了巨口,洶湧的血水直接從其口中向下傾泄,片刻後就直接覆蓋了方圓十丈的地麵。


    不過這一次,血水當中不再生長出什麽蓮花與血手,而是以三個節點為核心,將這些血水吞噬進去。


    隨著三道漩渦的翻滾,最後這十丈的血池竟然很快就幹涸了。


    在原本血池的地方,生成了三名血色的人形生物。


    看上去,竟然與陳劉三人一般無二。


    “六耳獼猴?就是……為什麽我這個感覺像是……”


    “哈哈哈哈,像個憨批,哈哈哈哈。”


    “喂喂喂,你夠了。”


    那三個血紅的人影雖然體型、相貌甚至氣息與陳劉三人都相近,但對應陳劉的那一個卻有點奇怪。


    他的臉型有些扭曲不定,嘴邊還掛著一行口水。


    雙手手指也做出了分明得骨折的形狀,腰佝僂著,腳還是內八字。


    這讓童程和白九都有些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們接受過專業訓練,其實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隻不過這是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哈。”


    陳劉給了兩人一個白眼。


    也正在此刻,這三道血紅人影有了反應。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凶光,向三人爆射而來。


    “好快!”


    三人連忙散開,躲避血紅人的攻擊。


    “這三個複製人都有對應我們的實力,甚至更高一籌。大家各自小心!”


    與此同時,他們也注意到,那金剛神像吐出這三個血紅人之後,那道衝天光柱的顏色也明顯削減了不少,天上血祭法陣構建的速度也緩慢了下來。


    三人心中瞬間有了計量。


    若是能解決這複製的血紅人,或許就可以找到解決血祭法陣的突破口。


    白九與童程瞬間向遠處逃遁,將對應的兩個血紅人吸引離開。


    他們這種五品境界都對決,即使是餘波也不是陳劉能夠應對的。


    神像麵前,也就隻留下了陳劉與他的複製人。


    “哪來的小黑子,竟然敢把小爺整成這樣!”


    拔出黑斬,陳劉打算會一會這個冒牌貨。


    正在他拔出黑斬之際,那血紅人也拔出了一把血紅色的短刀。


    先發製人,陳劉單手將黑斬藏在腰身一側,踏著大步直接衝向血紅人。


    對方都絲毫不客氣,以同樣的方式衝上前來。


    當兩人之間還留有半步之遙時,短刀瞬間斬出,陣陣刀氣翻湧,隨後兩把刀碰撞,一陣火星濺起,雙方勢均力敵。


    陳劉立馬以左手製其脖頸之處,對方也有樣學樣,空閑的手掌以手刀向陳劉劈砍而來。


    雙方默契地同時躲過,並以右腳向對方胸腹踹去。


    陳劉打算試一試對方的智能程度,便打算硬接這一腳,自己不躲不閃,仍然向血紅人踹去。


    意料之中,陳劉雖然也堪堪擦到了血紅人的腰邊,但自己卻被一腳踹飛了出去,肚子裏一陣翻湧不止。


    “小東西,還挺聰明!再來!”


    幹嘔了片刻,陳劉立刻翻身躲避血紅人斬過來的短刀。


    隨後馬上趁著對方刀身下落,一刀斬向其身後腰背。


    血紅人感知自己腰腎有失,趕緊穩住身形,以左手抓向陳劉持刀手腕,並瞬間憑空翻滾,將短刀翻轉,直指陳劉雙眼。


    發覺不妙,陳劉一腳提起地上塵土石子,掃向血紅人,遮擋其視線,並以黑斬撞向對方短刀,將短刀撞開。


    與此同時,刀身瞬間下拉,使得下半截的刀尖刺向血紅人抓住陳劉的左手。


    對方也變抓為斬,順勢從來陳劉手腕,向上打向陳劉下顎。


    這一招瞬息便至,避無可避,陳劉隻好以手肘格擋,隨後一腳向其後腦勺踢去。


    雙方同時收手,不願吃此大虧。


    閃避過後兩人瞬間拉開五丈距離,都準備再尋找良機。


    相比於陳劉這一邊的直接碰撞,白九的那一處戰場要炫麗得多。


    白九對決的血紅人擁有與他相同的法陣修為,無論是禁製、傳送、攻擊、防禦,雙方的法陣對決都在伯仲之間。


    他們的戰場遷徙百裏,百裏之內,他們可能出現在任何的一處角落。


    落腳的地方也可能瞬間從空無一物變成無數困陣、殺陣密集,一時不慎可能就會被切成碎片。


    他們的對決有如閃現一般,光芒一閃,就瞬間從地麵至天空,從天空至田野,從田野至泉水當中。


    法陣繪製到破碎隻不過瞬息,四當的空間都在法陣破碎後綻放出陣陣細碎的光芒,有如煙火一般。


    童程那一處,他卻好似已經察覺了雙方的實力差別。


    他在剛落地的一瞬,就立刻以術法繪製棋局。


    他將自身的修為化作道門的山醫相命卜五術五個部分,五方棋局,牽製住屬於他的血紅人。


    血紅人隻能依次在棋局當中下過自己,方才能夠勝出。


    童程這裏最為閑適,隻不過下棋的每一顆棋子都代表著雙方的修為與性命。


    童程執黑子,先落一子。


    “請。”


    ……


    陳劉此刻雖然看不到童程和白九的對局,但也能猜到他們的局麵與他應該差不多。


    他們三人當中至少得有一方破局,才有可能解決這場危局。


    最有可能的節點,可能就是陳劉這一方。


    “那血紅人應該是複製我們最為擅長的領域,就像我的體術、白九的法陣、童程的道術。如果能夠展現出其他領域非同一般的能力,或許就能夠打敗他們。”


    陳劉思考的同時,血紅人也在不停地攻擊著。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陳劉先將懷裏的兩張茅山上清派五雷符籙拿了出來。


    不過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對應的手法打開符膽,根本難以發揮這東西的威能。


    陳劉堪堪躲過血紅人斬出的一刀後,對方竟也拿出了兩張符籙出來。


    隻不過這一回,他也沒有特權,也無法使用符籙。


    “那這東西好像沒戲……噫?”


    陳劉原本已經放棄了這個盤外招,但突然發現那兩張符籙居然自行地慢慢閃出光芒來。


    一點點銀白色的閃電開始在符紙上跳動,竟是無比地活躍,宛如有了靈性一般。


    陳劉也鬼使神差地將符籙拿到了身前,輕聲念道:


    “統攝玄機,五雷攢動。”


    口中無咒,手上無術,更未受籙得法。


    然而這五雷咒符卻如聽敕令,兩道乳白色的雷霆化身為龍,筆直地從符籙當中昂揚而起,直衝血紅人的身體。


    對方不知是詫異還是如何,竟有了片刻的停頓,而那雷龍也瞬間貫徹其身軀,將其軀體完全撕裂。


    雷龍雖然削減了大半的威能,但卻又重新鑽回了符籙之內,自行封閉符膽,可以再次施用。


    陳劉拿開符籙後,他左手中指的那枚青翠戒指閃過一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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