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叔說信封上有小孔的時候,我還拿起來仔細觀摩,現在直接一整個扔在地上。


    “什麽?人……人皮信?那個高人怎麽可能會用這麽……的東西呢?”


    保安還算淡定,拿起地上的信件:“我們幹這行的什麽都見過,你年紀還小可能會害怕。”


    “叔,那現在怎麽辦?人死了,我這信怎麽交給他?大家有沒有其他的家人什麽的?”


    保安大叔搖著頭:“沒有,我先帶你去看看他的房間,把信帶上。”


    我看著他手裏的信,再也不像剛剛抓的那麽利索。


    從值班室一直往前麵走是一片墓地,即使是在一片黑夜中,我還是看到了反光的白石板。


    “叔,你做這個不害怕啊?”


    “有什麽害怕的?我做這個可能會死,但我要是不找個謀生的工作我一定會死。”大叔說的很直白。


    我突然覺得在這個社會上,大多數人可能都在做著不喜歡的工作,艱難而努力地活著。


    我跟在大叔身後,繞過一個泥潭,又朝著一條路往山上走去,接著就看到了一間簡單的木頭房。


    我問道:“他為什麽自己住在這?他也是這個地方的工人嗎?”


    “是,也是幹保安退休了,平時沒什麽愛好,就愛喝酒。”


    酒壯慫人膽,我腦子裏忽然想起這麽一句話。


    不經意間,我回過頭朝著那個泥漿塘子看過去,似乎有一個人佝僂著,半個身子杵進泥潭。


    他猛地抬起頭,頭上的泥漿水順著臉滴落下來,突然嘴一裂,對著我嘿嘿地笑起來。


    我嚇得舌頭打結,血液凝固,抬起手指著泥漿潭:“他……他……”


    大叔看著我指著的方位,臉色蒼白:“你怎麽了?”


    我看向大叔,平靜了一下心情,那個泥漿塘旁邊半跪著的人,依舊在看著我。


    “那……那裏有個人。”


    “我們剛剛才從那裏路過,沒有人。”


    我捂著眼睛揉了揉,剛睜開眼那東西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放大版的恐怖臉,我幾乎被嚇暈過去。


    “咯咯咯……”他笑著看我,冰涼的泥漿水甚至甩在在了我的身上。


    我胡亂拍打:“你走開!”


    “妹妹,妹妹這裏沒人。”那個保安抓著我的衣裳說道:“沒人,你可能是眼花了。”


    我再次睜開眼,那東西確實又不見了。“不,我剛剛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有一個人就躺在那個泥漿塘旁邊,他的牙齒很黃,牙縫很大,還黑漆漆的,有一點禿頭,穿著一件咖啡色的皮衣,裏麵穿著一件黃色的毛衣。”


    那保安再次看向泥漿塘,有些生氣:“那裏什麽都沒有。”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他還在對我笑,笑得咯咯咯的。”


    我似乎忘記我開過眼,可以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那是貓頭鷹,在哪裏。”保安指著我們頭上的一棵鬆樹,“貓頭鷹。”


    我抬起頭,那貓頭鷹剛好把腦袋旋轉了180度,然後發出了一聲:咯咯咯的聲音。


    我點點頭:“或許是我看……看錯了,眼花。”


    “走吧。”保安打著手電繼續往高處走去,然後用鑰匙打開門。


    在我進屋以後,保安往泥塘邊又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冷笑了一聲。


    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家,我也不可能翻箱倒櫃,而且房子主人還是一個已經去世的老人。


    老人的屋裏家徒四壁,幾塊磚頭和一塊木板搭起來的床,墊著一床破爛的床墊,一條髒兮兮的毛毯。牆上敲了幾顆釘子,其中一顆掛著一本日曆,日曆上畫著各種圈圈叉叉,牆角有一根斷了的鉛筆。


    我問道:“他沒有其他親人嗎?隻要是能把信送出去,給他親人也好。”


    “沒有,就一個單身老頭。”


    我又問道:“那……你跟他關係怎麽樣?”


    “他就一個怪老頭,這裏的人都不跟他講話的。我跟他在工作上會聊幾句,但是也不多。”


    “那他去世之前,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沒有,每天就小碟花生米,一瓶包穀酒。”保安笑起來:“妹妹,他的死有人來查過的,最終定為意外生亡。我怎麽聽你的語氣,還想查查案子?”


    “沒有沒有,我就純屬好奇。如果這封信實在交不出去,交給一個跟他關係不錯的人也好啊。”


    “哦?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我一臉的疑問:“什麽辦法?”


    “可以幫你把信送給他的辦法。”


    “啊?可是這怎麽可能呢?他死了,這信還能送到陰間不成?”


    “嗬嗬,還真有。”保安大叔拿出一個打火機說道:“你知道我們在這種的地方幹活,什麽辦法都能聽到一些。”


    我看著他手裏的打火機,還是一個牌子打火機,z字開頭,以前我們化學老師就有一個,聽知秋說是她女朋友送給他的情人節禮物。


    我撓著頭:“那你說說,謝謝叔叔。”


    “今晚午夜三點,你去他死的那個泥塘前麵,點上一根白燭,再擺上一碗白米飯,筷子正正地插在米飯裏麵,另外準備一個空碗,用一根筷子邊敲邊喊他的名字,然後他會來吃飯,到時候你就把信燒掉。”


    我有些不情願:“啊?這個方法怎麽這麽邪門啊?淩晨三點,你在嗎?”


    保安扶扶自己的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合打火機的蓋子:“我有時間的話會來看你,不過今天可能我會比較忙。反正到時候看,有時間的話我趕過來,沒時間的話你就自己弄。這個不過就是一般的通靈方法,在白燭熄滅前,你把信燒完就行,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哦,我還是有點害怕。”


    “叔在這裏工作都五年了,什麽都見過,這個是最簡單的方法,你什麽都看不見就結束了。”


    我點點頭:“哦。那……那些東西,我身上也沒帶著呀。”


    “你去我值班室的床底下找找,經常會有客人來這裏用這種方法與亡故的親人說話,就算下麵的親人不能回答,這也是一種寄托。你去看看,有沒有用的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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