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沒想到……這蘭馨兒這麽不禁打……”收到劉煜和完顏光英的兩記淩厲眼神的趙婕妤立即噤聲,停止繼續這句話。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完顏光英怒指著趙婕妤道:“蘭馨兒到底犯了何錯,要遭你如此毒打?”


    “這……這……”看了一眼皇帝冷酷的神色,趙婕妤不敢直說是因為皇上與蘭馨公主在一起待了一整晚,隻這了幾個字。


    “將這罪妃拖下去,暫禁足頤華宮。待朕發落!”皇帝劉煜無情的表情,冷漠的言語,讓趙婕妤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在被拖出去之前,她聲嘶力竭喊道:“皇上與蘭馨兒共處一室一夜,臣妾不甘心,臣妾不甘心,她憑什麽……憑什麽……”


    趙婕荺淒厲的聲音在汀蘭水榭響起,皇帝的劍眉微蹙。


    聽她如此說,果然完顏光英轉向皇帝劉煜,帶著傷痛的神情質詢道:“方才,那女人說你與蘭馨兒共處一室一夜?”


    皇帝劉煜不可置否:“是,但是,我們並未發生什麽。”


    完顏光英的神情又由悲轉為怒,又從怒轉為悲,他的心裏感到萬分蒼涼,不禁道:“是了,本王明知你與蘭馨兒互有情義,卻從中設計,故意讓你看見她戴了我送的狼牙,實際上她卻並不知那狼牙是送給我未來妻子的,又故意讓她答應本王以後去金國看我,好叫你誤會,這一切,都是本王一手設計……”


    皇帝聽到他的言語,深覺震驚,同時也感到了憤怒,隻是麵對傷心欲絕的完顏光英,他也不願此時追究。


    完顏光英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繼續道:“如今,這慘局也是我該得的。隻是可惜了蘭馨兒,她恐怕是寧死也不願跟本王走,早已心灰意冷,才走的這麽急……”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此刻的完顏光英真真實實是傷心之至。


    “罷了……罷了……”他走到蘭馨兒的屍體前,“本王雖然氣憤,但是卻也沒資格向你們討個說法,更何況皇帝你當初曾救我一命……”


    完顏光英的手顫巍巍的碰觸著蘭馨兒的臉頰,他又不禁聲淚涕下,“想不到,本以為能與她長相廝守,共度一生,卻隻是一場美夢罷了,隻可憐了蘭馨兒……”


    似是被完顏光英感染了,皇帝的臉上也現出悲痛的表情,一想到他的馨兒,竟蒙受了金國國王的這些欺騙,而自己卻還一味責怪她,毫不留情的將她賜給別人,便覺五內俱痛。


    “本王想帶她走……”說著,完顏光英就勢想要抱起蘭馨兒的屍體。


    “不可……”皇帝立即正色道:“蘭馨兒與你尚未成親,現在讓你帶走她,於禮不合,還望國王能夠體諒……”一旦被國王帶走了遺體,萬一假死被發現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完顏光英不甘心,可是看到皇帝臉上悲痛而堅定的表情,他心中便有了些了然,想來皇帝也是愛著蘭馨兒,而蘭馨兒真正鍾情之人並非自己,最後留她在皇帝身邊,恐怕也是她最大的心願。


    “好吧……”完顏光英作罷了此想法,“待蘭馨兒出殯之後,本王就回國。”


    “未能成國王好事,朕慚愧,還請國王節哀。”皇帝劉煜沉聲哀痛道。


    “那惡毒女人,還請皇帝嚴懲!”完顏光英最後威厲道。


    皇帝劉煜振聲道:“是,朕一定嚴懲,給國王一個交代。”


    ……


    頤華宮。


    正廳內主位上坐著皇帝,跪在下麵的趙婕妤臉上是頹喪落寞之色,連早上新梳的發髻都已散落了一些碎發,顯得邋遢不堪。


    “趙婕妤,你可有什麽要說的?”皇帝劉煜威嚴的聲音在趙婕荺頭頂上方響起。


    這五日來,趙婕荺如緊繃的弦兒,聽著汀蘭水榭一日一日傳來蘭馨兒病的更重的消息,她隻能在心內祈禱。一麵既嫉妒眼紅蘭馨兒希望她不幸,一麵卻又期望她快點好起來,這複雜難分的糾結情緒在她心內反複糾纏,讓她疲憊不堪。


    待到蘭馨兒的死訊傳來,她心內最後一絲期望破滅了。精神裏本就已強弩之末的趙婕妤,在看到皇帝劉煜的冷酷無情的表情後,覺得自己恍若墮入冰涼刺骨的黑暗冰窖,寒冷無望。


    因此,本不敢透露實情的趙婕妤,這才大聲說出皇帝與蘭馨兒共處一室的事情。


    她恨,恨皇上,為何對自己的一往情深毫不在意,卻偏偏對那個平凡樣貌的蘭馨兒情有獨鍾。


    她更恨,那個總是笑意盈盈的女子,為何要搶她風頭奪她所愛,蘭馨兒這下死了,倒是真的極好!


    即便自己一時受罰,憑借父親宰相的滔天權勢,量皇帝也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思及此,些微笑容竟浮現在她臉上,慢悠悠道:“臣妾受皇上授命,執掌後宮,皇上與蘭馨公主的確曾在汀蘭水榭共度一夜,臣妾對她施邢逼供,並無什麽過錯。”


    “且不說蘭馨公主乃是待嫁之身,安危極重要,就說她已言明與朕並未發生何事,你就不該私自用刑。此事涉及朕,你也該等朕到來,問一聲朕的意思。”任是趙婕荺再如何鄰牙利齒的辯解,皇帝仍是將她說的無法辯駁。


    趙婕荺被說的無法言語,淚水氣極而下,激動道:“臣妾不相信,那蘭馨兒狐媚本性,臣妾不相信她沒有說謊!”


    “朕的話你也不相信了麽?!”皇帝劉煜伸手拍案怒吼而起。


    他踱步來到趙婕荺的身前,伸手捏住她的臉蛋,看被自己剛才怒氣的嚇到有些顫抖的曾經光鮮亮麗的人兒,他冷然道:“當初,蘭馨兒在冷宮被人推入花園池塘中,可是趙婕妤背後唆使主謀?”


    “不,不,臣妾沒有……”趙婕妤下意識的否定道。


    他盯住她的淚流滿麵的臉,“你若老實交代,還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則……”他立時拿開捏住她臉蛋的手,決絕道:“來人,施杖刑。”


    邢凳被擺好,仍是與小孩胳臂粗細一般的木棍,兩邊各一個太監,一人執一棍,輪番往下砸去。


    “啪!啪!啪……”響亮的棍棒聲在大廳裏響起。


    “啊!……啊!……啊!……”隨著每一聲棍棒掄下去,趙婕荺都哭喊的很大聲,沒多久,她的屁股上,便血肉模糊了。血漬從衣裙下映了出來。


    “我招,我招,”沒過幾下,趙婕荺的便支撐不下去了。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蘭馨兒這麽不禁打了,實在是太過疼痛痛苦了……


    “停!”皇帝一揚手,太監的動作就停了。


    趙婕妤大口喘氣,痛的肝腸寸斷。


    “當時實情為何?趙婕妤你還不從實招來?!”皇帝劉煜威逼道。


    趙婕妤眼淚婆娑,深吸了口氣,敘述道:“是我,買通了當時的禦膳房小太監李順,讓他找了冷宮的小太監小七,要來了小七的筆跡,也就是後來的五皇子劉琦,我又模仿劉琦的筆跡,寫了約蘭馨兒晚上去池塘邊的紙條,並在冷宮院牆外挖了一個洞,當晚,那李順將紙條放在蘭馨兒的桌子上,等到蘭馨兒來到池塘邊,便趁機推她入水……”


    “你非但推蘭馨兒入水,還嫁禍於劉琦……”皇帝劉煜走到趙婕荺身邊,聲音陰沉的問。


    “我,這並非我本意……我隻是想教訓一下蘭馨兒……”趙婕荺囁嚅道。


    “你的教訓便是要奪人性命?!”他的話語仿佛含著千斤的威勢力,“事後,為掩蓋真相,你還設計謀殺了李順?!”


    “臣妾知錯了,真的知錯了……”趙婕荺伸手拉住皇帝的衣服,認錯求饒道。


    他隨即抽出了被她拉住的衣襟,吩咐道:“以上堂供,給她簽字畫押!”


    於是兩個太監便架著她放在大廳堂上,由她握筆簽字,又摁了紅印,才呈上來交給皇帝。


    皇帝劉煜過目後,淩厲眼神掃過趙婕荺,又張口吩咐道:“傳朕口諭,趙婕妤謀害蘭馨公主,五皇子劉琦,以及太監李順,罪行累累,難堪執掌後宮之重任,現收回其職權,杖刑三十,囚禁於頤華宮,未得朕令不得出宮!”


    “是!”得令後,太監們將趙婕荺複又拉到邢凳上,準備施杖刑。


    這些處罰,雖不是現下奪趙婕荺性命,但是杖刑三十,未死也得去掉半條命。更不要說囚禁於頤華宮,更相當於打入冷宮一般了。


    “皇上,皇上……”趙婕荺絕望的大聲喊道。


    誰也未曾想到,這有著宰相背後支撐,才貌俱佳、一時風頭無倆的趙婕荺,竟然這麽快便失了勢,成了半個階下囚……


    ……


    大興皇城有八個城門,可以出城。


    在南邊的朱雀門外,兩列禦林軍侍衛正在對過往行人盤查問詢。


    隻見為首的將領正拿著兩幅畫,正在和行人進行一一比對。細看之下,這兩幅畫均為女子,一副畫上的女子樣貌普通,偏一雙眼睛生的靈動。另一幅,則是貌若天仙,美似仙女的長相。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官家正在尋找的乃是兩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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