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坐在椅子上,一坐便是十多個朝暮,不吃不喝不動半步。


    如果不是因為他擁有這樣對藥材的鑽研和癡迷,又如何能夠憑借大魔術師的修為便擁有靈階煉藥術。


    但也就是因為這種不要命般的癡迷,才會導致他的壽命遠遠少於其他同階魔法師。


    沉思了十日,將空間戒中所有頂尖靈草的藥性全部縷了一遍,仍舊沒有太大的思路。


    說到底還是因為十種罕見靈草的搭配過於驚世駭俗,讓他這個靈階煉藥師都自愧不如。


    根據他這十日來對古籍上關於十株靈草藥性的分析,其中每三種可以混合起來煉製成藥劑。可如此一來藥效便會降低無數,甚至不一定比得上當初那股毒素溶解成的能量。


    古德最終還是準備著手煉製,一切隻能看自己的運氣了。


    取出空間戒中名為白頂翁、冬涼葵子、雪辛草的三株靈草。


    白頂翁全株靈草都長有白色絨毛,包裹著一朵紫色玄異花朵,一眼看去便是極為奇特。白頂翁本身無毒但藥性極烈,不以外物中和強行服下,說不得便會將內髒灼傷,甚至致人死亡。


    雪心草唯有在冰寒處才有機會能夠看到,但也是極其罕見。能夠將雪心草種植在魔獸森林外圍,也是一件極難之事。


    雪心草藥性極寒,與白頂翁藥性完全相反,它的藥性極寒。放置在桌上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桌麵便生出一層白霜。


    兩株靈草在桌麵上的距離不過一尺不到,卻將桌麵變得涇渭分明,中間一道霧氣嫋嫋升起。


    最後將冬涼葵子放在兩者之間,那道霧氣轉瞬消失。


    古德戴起重金購置的手套,手套本身便有一絲寒意,是六階魔獸冰心寒蠶絲所製,不懼冰火不畏毒,是古德從帝國帶出壓箱底的珍寶。


    將三株靈草磨成藥粉,用精神力控製著選取相同分量的粉末放入玉碗之中,最後將半株並蒂蓮磨成粉末盡數加入。


    最後加入淨水攪拌均勻,倒入藥鼎中以精神力控製鼎火進行熬製。


    隻要理解藥性,並且精神力能夠控製入微,煉藥的難度算不得高。


    說起如此,可是對靈草的藥性的分析哪裏是書籍上記載那般簡單,唯有資深的導師一代代口傳下去。而精神力控製更有著大學問,否則風火公國又怎會才出了一位四階煉藥師。


    這一熬便又是不少時光。


    當藥鼎中傳出藥香來,古德臉上終於變得輕鬆起來。出現藥香那這藥劑就已經成功了,也就隻需關心它能夠發揮多少藥效。


    又是半日過去,藥鼎中的藥液隻剩下薄薄一層,用精神力包裹起藥液聚攏成一顆藥丸。還沒有為這枚古德自己研究出的藥丸命名,就直接吞服而下。


    藥丸散發著濃鬱的藥香入口即化,無數藥力衝刷著四肢百骸,不斷衝擊著困擾自己的潛力桎梏。


    古德臉上出現笑意,在藥力不斷地衝刷之下,那道瓶頸已經清晰可見幾近破碎。


    可還沒等古德開心多久,那道藥力竟是後勁不足一般消失不見,而那瓶頸卻還是堅持不碎。


    瓶頸沒碎,那心碎的便隻能是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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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了。


    六年冒險遇到兩次天大的機緣,自己險死還生得到這些靈草,終究還是一場空啊。


    這一刻古德瞬間感覺自己老了,堅挺的背脊也彎了下來,再沒有絲毫九星巔峰大魔術師靈階煉藥師的半絲風采。


    自己已經能夠感受到大限將至,這六年的冒險受傷讓自己的壽命已經縮短不少,這十多日的苦心思索更是耗竭心力。


    或許自己剩下的日子也就那麽不到十年了。


    古德站起身拍掉落在衣袍上的灰塵,看向身後牆壁上掛著的陵虛大陸地理圖。眼中看向標明為聖法帝國的點,眼中盡是懷念。


    在遙遠的北方那裏有一個宗門,實力強大到極致。


    它占據著數十座能量充裕的山峰,每座山峰之上都各有宗門派係,實力底蘊各有不同。但在最外圍卻又一座山峰能量已經稀薄到與外界沒有差別。


    山峰頂上有座孤墳在等候著自己,自己已經數十年沒有回去,不知道那座山峰是不是已經被他人占據,隻不過那種劣等山峰怕是也沒人看得上吧。


    墳墓的主人是古德的師傅,死後被古德葬於峰頂之上。


    以前在帝國的時候,每年忌日都會幫打打理墳塚,獻上酒菜。可自從自己遭到排擠,無奈遠遊尋找機緣之後,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後輩上去給墳墓清理一下雜草。


    怕是墳前那些易長的雜草已有自己那般高,把墳塚都掩蓋了吧。


    不知何時古德的老眼紅透,兩滴眼淚緩緩落下,自己終究是扛不起複興一脈的重擔,對不起師尊寄予的厚望。


    作為聖法帝國中都排得上號的頂尖宗門,每一峰上都有幾位靈階長老坐鎮,實力更勝整個風火公國。


    唯獨古德這一脈凋零,師尊不過才巔峰大魔導師,全憑靈階煉藥師的身份苦苦支撐著自己這一脈。可自己這一脈的資源幾乎全部被其他脈係瓜分殆盡,宗門上層也樂意看到派係之間的角力。


    可如此一來人才不斷凋零,到自己這輩,師尊便唯有古德一個徒兒。年少時古德煉藥術的天分還算不錯,魔法修行也沒落下,在宗門中比不上那些天驕也可以算得不錯。


    隻是在古德踏入大魔術師之後,修行速度驟然變慢,甚至前進得極為艱難。師傅對古德說,那是他的潛力已經耗盡了。


    於是古德開始苦心鑽研煉藥術,可一直到花甲之年耗盡心力也才成為一名六階煉藥師,他的師傅卻早已垂垂老矣。


    不久之後師尊仙逝,實力不過才大魔術師的古德再難獨自撐起一脈。


    在不斷受到別的派係的壓榨和排擠之後,古德隻能選擇遠遊。


    四十多年前,他煉藥術踏入靈階,本該是要回去的。可還沒有達到魔導師境界的修為,讓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般修為就算回到宗門,別說複興一脈,連支撐起一脈運營都難以做到。


    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回去了吧,自己舍不下的也僅僅隻是那座孤墳而已。


    抹去已經滑落至嘴角的淚珠,眼中剩下的隻有堅定。


    那就讓自己為風火公國盡點餘力,傳授些煉藥術,讓自己一脈在風火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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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承下去。


    已經蒼老到極致的古德轉過身,將桌麵上的東西收拾幹淨,隨後向門外走去。


    剛一打開門,古德便看到一個少女站在門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身青衣的少女就飛撲過來抱住了他。


    少女不是雨蝶又能是誰?


    不知家在何處的少女,從來都把此處當成自己的家。


    每年休假後,雨蝶都會獨自一人在這度過年關,唯有孫婉在年關過後,會帶些家裏的特產前來陪伴雨蝶直到開學。


    古德摸著雨蝶的腦袋,笑容滿麵如春風輕拂,這便是自己難以割舍的留戀。


    看著激動到哭泣的雨蝶,古德輕拍雨蝶背部,和藹說到“別哭了,都這麽大了,哭哭啼啼還跟個孩子一樣。爺爺這不活著回來了,而且再也不走了。”


    近幾年來,在第一魔法學院僅憑自己實力,就能呼風喚雨稱霸學院,打得男生不敢偷偷看她的小霸王。


    在看到古德之後,瞬間就變回曾經那個,在市集中拉著古德衣角不敢鬆手,走上天賦測試台一步三回頭的小女孩。


    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懵懂女孩,獨自一人的日子早就看多了人情冷暖,在聽到古德的話語之後,哭得更加傷心。


    “爺爺你別走,我去給你尋增加壽命的天材地寶,我去給你搶提升潛力的靈草靈果,伊然哥哥也會幫我的。”


    雨蝶哭得梨花帶雨悲痛萬分,緊緊抱著古德,怕在下一秒就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


    古德的那一句再也不離開,就讓雨蝶知道他這些年的冒險並沒有太大的收獲,已經壽命無多。


    這回再也不離開,卻將再不久的將來永遠分別。


    雨蝶死死抱著古德,無論古德怎麽安慰,雨蝶便隻像當初的那個怯弱女孩,淚流不止。


    她低聲抽泣嗚咽道“古德爺爺,你不要著急。雨蝶已經六星魔術師了,煉藥術也早已踏入四階。”


    “我會更加努力的,再給我五年時間,我便能突破魔導師,我去絕地給您尋找天材地寶。”


    “還有伊然哥哥更強,她五年前便能打敗踏入一星武術家的怪物,現在絕對強大到難以想象。”


    說到伊然地強大,雨蝶立馬變得激動,隨即再次變得失落。


    “可是伊然哥哥已經五年沒有回來了。”


    古德心裏本就悲傷,更被雨蝶的情緒感染,與懷中的雨蝶一起哭泣。


    但聽到雨蝶說出她已經擁有六星魔術師的修為和四階煉藥術的時候,也不禁愣神,心中似乎又升起了某種希望。


    當他聽到雨蝶說伊然五年前便能戰勝武術家的時候,更是震驚失色。


    剛剛才化作死灰的複興自己一脈的夢,似乎又有了轉機,師傅傳下的一切似乎還有延續下去的機會。


    古德安撫下悲傷的雨蝶,與她說起自己的過往,說起自己的師傅和遙遠的聖法帝國。


    最後問雨蝶願不願意前往帝國,替他回宗門複興自己一脈。


    這一日老少兩人一路向北,前往遠方的聖法帝國。


    這一日腰挎木劍的素衣少年走出絕地,禦劍飛向風火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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