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和宋玉龍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安慰黃煌,隻是跟在黃煌身後走出大門。


    反倒是蔡鐵寒站起身狠狠地看了眼在場的眾人,這才大搖大擺地與唐風吟一同出去。


    黃煌看了眼閉著眼睛抱著酒壇醉倒在簷下的黃浩,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默默地離去。


    緊跟著幾人的腳步,殿內傳來了黃四爺不滿的聲音:“煌孫兒啊,晚上還有家宴可不要錯過。”


    黃煌沒有回應黃四爺,隻是抬頭看向天際,暗自說道:“家宴?黃家還能算是家嗎?”


    “聯手打壓後輩的長者,失敗之後還不認賬的長者,這樣的黃家真得還能走遠嗎?”


    此刻的黃煌精神都有些恍惚,大戰之後本就精神虛弱,還收到大爺那位靈者中的強者的精神威壓。


    此刻的黃煌心中是兩年來從未有過的疲憊。


    一直默默地走到角鬥場院門外,黃煌這才開口道:“去我院子裏喝酒吧,這場比試真的是辛苦你們了。”


    宋玉龍前踏一步追上黃煌,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不要這麽悲觀,勢力這種東西永遠都比不上自己的實力重要。”


    “你看看伊然,他在洛天宗是什麽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再看看他的戰力,六階戰靈階都能旗開得勝。”


    “比試的獎勵不獎勵就無所謂了,至少也保住了自己的產業。”


    黃煌看向身後的伊然,看到伊然信任地點了點頭,心裏這才舒服了不少。


    黃煌的爸媽沉醉於煉藥術,在聽說北洲有個王階煉藥師的遺址出現後,已經外出了一年有餘。


    他的爺爺黃浩不光不管事,而且也不約束自己這脈下的任何弟子。


    雖然黃煌表麵上成了話事人,但無論是那個接他回來的三叔,還是其他兩個叔叔,其實都算不上安分。


    他們對黃煌的這個位置確實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對於不管是應得的還是不該得的資源利益,全部都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他們不在乎產業被其他幾脈掠奪,隻擔心自己的那塊蛋糕會不會被動。


    這等內外皆是敵人的處境,讓黃煌幾乎絕望。


    還好有伊然、宋玉龍他們出手,雖然算不得勝利,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損失就是勝利!


    回到自己院落的黃煌,終於卸下了在外的那種堅若頑石的堅強,整個人都變得頹喪起來。


    幾人分別回到自己的屋子清洗一番,洗去一身的疲乏之後,紛紛端著椅子又回到了院落之中。


    院落之中沒有下人,而是黃煌親自取來一串串、一個個新鮮的果肴,將它們置於桌上。


    然後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五壇老酒,酒封還沒有揭開,濃烈的酒香就已經溢入鼻息。


    伊然聞著酒香,鬼魅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五壇酒全部收了起來。


    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都受了傷消耗過大,不適宜喝這種好酒,還是喝我的吧。”


    說著伊然便從空間戒中取出五壇差不多大小的酒壇,隻是這五壇子酒的香味比起黃煌取出的那些就差之千裏還不止了。


    黃煌一臉無奈地笑道:“伊然啊,我知道你喜歡喝酒,可這幾天你已經撈去多少壇了。”


    “也不是說不給你,隻要你開口,不說百八十壇隨便給,三四十壇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唐風吟滿臉苦澀,苦唧唧地埋怨道:“伊然你忒不厚道了,你瞧瞧這麽多天下來,好酒全都被你搶走了。”


    “至於你拿出來的那些就,又辣又劣,不當人啊不當人哦!”


    伊然臉不紅氣不喘,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喝不喝,不喝我就收起來了。”


    唐風吟聽到伊然竟是要把酒收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更苦。


    蔡鐵寒在這時也開口說道:“伊然,你的空間戒中不會全是酒吧,也沒看到你來到東篁城後去買過酒,怎的空間戒中的酒就喝不完一樣。”


    說著蔡鐵寒便是直接拎過一壇子酒,直接拍掉泥封,將酒大口灌入嘴裏。


    “唉!往事不足道啊,要知道曾經我也是滴酒不沾的,都怪我那導師,老是想著法騙我喝酒。”


    “後來不知不覺的,也就覺得酒這東西還挺好。”


    “所以我每到一個地方,聽當地人說有出名的好酒時,就會買上一些。”


    “除了自己解饞之外,也想等到回鄉的時候,讓我那倒是好好嚐嚐這些好酒,讓他明白我這些年走過多少他聽都沒聽過的地方。”


    黃煌聽到這裏,不由得伸出手拎過一壇酒,揭開泥封為自己斟滿。


    在聽到伊然說起自己導師時明亮的眼神時,自己卻想起了那個無用的爺爺。


    黃家三爺最無用,這七個字已經銘刻在了東篁城所有修士的心底。


    黃家越是強大,就越是凸顯出黃三爺的無用。


    修為不行,除了年少時,已經整整數十年沒有人見過他的出手。


    煉藥更不行,因為他隻是一名弱到骨子裏的武修。


    至於管理能力就更不用,整個黃家也從未讓其擔任過任何職位。


    就是這麽一個無用的老頭,卻偏偏有一個絕世天驕的孫子,而他卻沒有能力護好自己的孫兒。


    心中的煩躁讓黃煌沒有發現蔡鐵寒的不同。


    僅是灌了一口酒之後,蔡鐵寒剛毅的臉就變得通紅,是不是因為醉酒,而是因為酒中磅礴的能量。


    若不是黃煌分心於他處,在將酒水倒出酒壇時就該問道酒水中的藥香。


    直到輕輕地抿了一口酒水,那股藥勁才將黃煌拉回現實。


    “伊然你這酒水?”


    在黃煌發問之後,宋玉龍和唐風吟這才看到蔡鐵寒通紅的臉,以及他不願放下酒壇的詭異。


    “這酒是好東西!”


    宋玉龍、唐風吟立馬奪過剩下的兩壇酒,揭開泥封為自己斟滿一碗,生怕被伊然收回又或者被蔡鐵寒出其不意再搶走一壇。


    “黃兄應該也開始煉丹了吧,煉丹會有很多種結果,毒丹、廢丹、丹渣、成丹四種。”


    “毒丹不僅沒有絲毫藥效,反倒是將靈材練成一味劇毒,對人毫無裨益甚至還有害。”


    “廢丹雖有丹形但無丹效,就是廢物而已。”


    “但是丹渣不一樣,丹渣有丹藥但無丹形,若是不直接服用藥效會逐漸流逝,於是我便將往日裏煉製的丹渣溶於酒水。”


    “這樣就不會不浪費藥力,飲酒也成了一種修行。”


    黃煌眼神一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宋玉龍幾人可不管這麽多,伊然都拿出了好東西,他們自然不會浪費。


    一邊吃過果肴,一邊品著酒水感受著不斷恢複的魔力或是內勁。


    ……


    ……


    在黃煌幾人走後,大門再度被關起,大爺他們卻是沒有著急離開,反倒是繼續商討著什麽。


    “黃煌本是我們黃家的絕世天驕,又擁有如此助力,實在是我黃家之幸,可惜啊他出生在三脈,是黃浩那個廢物的孫子!”黃二爺臉色難看地說道。


    黃放轉過頭看了黃二爺一眼,淡漠地說道:


    “黃丘,注意你的言辭,黃煌始終是我黃家之人,三脈也是我黃家的一脈。”


    “我們所行不過是為了黃家產業更好的分配,是為了黃家的未來!”


    “大哥說得沒錯,三脈如今沒有王者,就連靈者都沒有能扛起擔子的,他們占有越多的產業就越需要黃煌勞心費神。”


    “真要是按照比試的規則讓他一下子多出一成多的產業,那才是害了黃煌。”黃四爺故作深沉地說道。


    說到這裏,黃放的精神力直接衝在大門,將沉醉的黃浩抬入殿內。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就是說與他黃浩聽得。


    若是黃浩真的是個宿醉的廢物,那麽這些話丟也就丟了。


    若黃浩隻是裝醉,那麽這些話也算是減少了互相之間的隔閡。


    畢竟在外人眼中,一個家族各個脈係之間的和諧還是極為重要的。


    黃放的精神力卷過黃浩,吹散一身酒意,將沉醉中的黃浩驚醒。


    “我怎麽在這裏?”是黃浩的第一句話。


    “資源重新分配已經結束了嗎?哦,挺好的。”這是黃浩的第二句話。


    黃放幾人相視一眼,確認了黃浩剛剛蘇醒的狀態,這才對黃浩說道:“產業的分配我們已經與黃煌孫兒說好了,就等他找人去接手那些產業。”


    黃浩似乎一刻也不願坐在幾人麵前,立馬站起身來說著:“好的好的,這些我也不關心,那三弟我就先行離去了。”


    說著黃浩便是推開椅子,準備離開這裏。


    “慢著!”隨著黃放的一聲呼喚,黃浩立馬停住了腳步不知是該走還是回過頭去。


    黃放看向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腐朽無能氣息的黃浩,臉上展露出一股莫名的笑容:“三弟啊,我們都是一家人,可別忘了還有晚宴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喝上幾杯。”


    黃浩聲音都有些哆嗦,結巴著說道:“好的,好的,有酒喝我一定到!”


    就在黃浩走出門時,又是一道聲音含住了他。


    “記得把黃煌和他的那些朋友都喊上,我們黃家是五大家之一,就該有五大家的風采。”


    “雖說產業分配上有些不愉快,但這不影響我們黃家與外人之間的交情。”


    黃浩隻是點頭卻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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