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發生的事,連顧以安自己都覺得奇妙。


    明明她是去找奚朝約戰的,到頭來卻幫她護法。


    也不知奚朝是怎麽一回事,明明體內靈氣亂竄,已經要築基了,竟然還強壓著。


    奚朝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佩服她的人多,嫉妒她的也不少。


    此時她在大庭廣眾下築基,若有人要害她,可謂是毫無還手之力。


    明裏暗裏的,顧以安已經替她擋了不少攻擊了。


    不過顧以安奇怪的是,奚朝在奚家大門前築基,奚家那些護衛第一時間也不知道出來保護。


    反而先往回跑,好像是報信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奚家的人出來,擋在了奚朝麵前。


    “先把奚朝侄女兒挪進去吧,一直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咱們這些人總不能在外頭一直等著她吧。”


    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顧以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誰都知道,正在築基的人,是不能被打擾的。


    挪來挪去的,一個不慎,奚朝走火入魔,築基不成功也還罷了,若是毀了根基,得是多大的損失?


    奚家好歹也是北地頂級的世家之一,難不成,在大門口,還護不住一個奚朝嗎?


    說話的人很快被另一個人瞪了一眼。


    這個人看起來倒是穩重許多。


    “不妨事,奚朝侄女這兒築基,我們還是護得住的。”


    這話還像樣一些。


    隻是還有些奇怪。


    果然,他下一刻就看著顧以安,“知秋啊,這一回麻煩你了,奚朝侄女有我們奚家護著,就不用勞煩你了。”


    這話怎麽聽都不對味兒。


    像是要趕她走似的。


    顧以安心裏起了疑,自然是不肯就這樣離開的,“我與奚朝今日雖然隻是初見,彼此卻十分投緣,眼下她有事,我是絕對不能置之不理的。”


    “你這丫頭怎麽回事,奚朝有我奚家人護著,哪裏會有危險,你非在這裏礙事做什麽?”


    先前想要挪奚朝進去的那個中年人又開口了。


    穩重的那個中年男修瞪了他一眼,這才轉向顧以安,“也好也好,方才的事,我家奚朝還要多謝你照應。”


    話說得很是客氣,可有了先前的印象,顧以安總覺得他是皮笑肉不笑。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奚朝在此處築基花了整整十五日的功夫。


    顧以安也在此處守了她十五日。


    礙於她在,奚家人一直也沒做什麽。


    隻是她總能聽到奚家人的抱怨聲。


    “築基也不挑個好地方,偏偏選在了這裏,害得這麽多人跟她在外頭守著。”


    “可不是麽,那些人看我們跟看猴子似的。真當咱們是唱戲的呢?”


    “……”


    類似的話還有很多。


    顧以安越來越疑惑了。


    若說先前還隻是懷疑奚朝與奚家不睦,此刻便已經有了八分把握。


    隻是奚朝這般有天賦有實力的女修,奚家是中了什麽邪,非要把她往外推?


    顧以安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問題,在奚朝醒來之後終於得到了答案。


    “把我娘交出來!”


    奚朝麵色冷如寒冰。


    冷到了極致,跟她之前麵對顧以安,又有不同。


    沉穩男子的麵色僵了僵,還是笑嗬嗬地道:“奚朝侄女說什麽糊塗話呢,你娘在奚家待得好好的,說什麽交出來的話……”


    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勉強。


    還沒等他說完,奚朝就將玉質的法器橫在胸前,“我讓你交出我娘!”


    這下他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住了。


    狠狠瞪了顧以安一眼,他轉向奚朝,“奚朝侄女,就算你入了武意宗,也是我奚家的人,你確定要與我奚家作對?”


    奚朝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與奚家,早在十二年前,奚家大小姐推我入寒湖的時候,就沒有了半分瓜葛,如今又何來奚家人一說。”


    顧以安終於聽明白了。


    奚朝與奚家竟然有這麽大的矛盾。


    “多少年前的事情,也值得現在提起來,小女子家家的,沒有半分容人的氣度。”


    又有人出來插話了。


    奚朝隻是冷哼一聲,根本不肯理會。


    奚朝不生氣,顧以安在旁邊看著,都為她生氣。


    十二年前的奚朝,應該還隻是個七八歲的孩童吧,就被推入寒湖之中。


    想想就十分凶險。


    若非奚朝命大,怎麽可能活到今日?


    如今這男修說得倒是輕巧。


    叫他經曆一回,就知道厲害了。


    奚朝向來不喜與人爭辯,如今看著奚家人,臉上全是冷凝之色,“今日,要麽你們把我娘交出來,要麽,我就請師父他老人家出山,親自幫我要人!”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


    奚家人明顯是慌了神。


    奚朝拜的可是元嬰後期修士。


    他們奚家雖然也有元嬰修士,卻隻是中期修士。


    進入元嬰之後,各個階段實力相差極大。


    他們奚家的元嬰真君,比不上武意宗元嬰一合之力。


    如今奚朝如此胸有成竹,他們怎能不慌。


    “你敢!我今日就取了你的命,武意宗離此何止萬裏,你師父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你喪命在我手上!”


    “住嘴!”


    “且慢!”


    前一句是沉穩男修嗬斥的。


    後一句是顧以安說的。


    她看著情勢不對,趕緊出來說話。


    “奚家叔父,奚朝可是你們奚家最出色的後輩,將她殺了,對你們奚家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雖然是第一次見奚朝,對她卻極為欣賞。


    尤其她在臨近築基關頭也要回來接她母親。


    想也知道,定是奚家覺得控製不住奚朝,這才以其母要挾,逼她就範。


    奚朝絕不是駑鈍之人。


    單看她十年前就獨自跑到武意宗便可知曉。


    這樣的人,卻做出了這樣不明智的決定,足可見其心性人品。


    顧以安很願意跟這樣的人結交。


    “不如將奚朝母親放出來,母女二人得以團圓,您奚家,和奚朝仍然是一家人,武意宗的元嬰真君,也能成為奚家的靠山。”


    她主動出主意。


    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對雙方都有利。


    而且她相信,奚家人一定會同意。


    單看奚家人將與奚朝不睦的事瞞得這麽好便知,他們是絕對不願意放棄奚朝帶來的好處的。


    果然,中年男子隻猶豫了片刻,便看向奚朝:“奚朝侄女,我讓你母女二人團圓,可你也要顧著與奚家的情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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