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


    劉邦一聽張良的建議,頓時知道,這是一個既能最大程度,利用韓信的超人能力,然後又恰到好處地,限製韓信坐大的方案。


    如此一來的話,不僅可以讓韓信一邊訓練新招收,並沒有太大參戰經驗的新兵們。


    另一方麵還可以坐收韓信,每次訓練出一隻,擁有足夠信心和經驗的精銳部隊成果。


    他劉邦簡直是雙贏——贏了兩次,都快要贏麻了。


    就是不知道韓信能否接受這樣的安排?


    劉邦滿臉不解,不禁詢問張良道,“以韓信過人的才智,肯定能夠猜得到,這樣的安排,隻是想讓他充當一個,把新兵變成精銳的過手人而已。”


    “子房你覺得,韓信能夠接受,這種安排嗎?”


    劉邦心中頗覺懷疑,他能夠看出韓信雙眸中的野心,照理說,張良不可能看不出來。


    那麽張良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麵對劉邦的疑惑,張良淡然一笑,意味深長道,“隻要大王向韓信承諾,讓他擔任,和項羽決戰時的統帥就可以。”


    “更況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莫非大王願意見到,一個能夠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臣子?”


    劉邦直截了當的搖了搖頭。


    這怎麽可能?


    韓信能夠力再怎麽出眾,也不過是一個投靠他的將領而已;他劉邦再怎麽愚笨,也不可能會讓韓信和自己平起平坐。


    一個人主的權威,如果無法得到體現,那麽他的地位,必定會遭到眾人的懷疑,由此而引來諸多不應該有的窺覷。


    帝王的威嚴,在於他對統治下國度當中,人力和物力等著諸多資源的掌控力度上。


    劉邦覺得張良說的沒錯,自己怎麽可能會坐視韓信的壯大,最後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這是一個原則問題,絕對不容忽視。


    他突然想起,當年自己觀看秦始皇出巡車隊時的壯觀,還有那句發下的誇口。


    大丈夫當如是也!


    秦始皇嬴政可謂是有史以來,最具有權威的一位統治者。


    他以大氣概,一一消滅了,原本和他能夠平起平坐的六國諸侯,一統整個天下。


    甚至嫌棄“大王”的稱謂,無法體現自己的豐功偉業,因此從“三皇”和“五帝”中,聯合為“皇帝”一詞。


    由此而自稱為“始皇帝”。


    當年在暗中看到秦始皇的威嚴,正是讓劉邦野心萌芽的因素,並且視秦始皇為目標。


    陳勝吳廣率兵起義,天下人人反秦,正好讓劉邦看到自己的野心,能夠實現的可能性。


    所以他也果斷領兵攻打沛縣。


    誰也想不到,原本看起來龐大無匹的大秦國,在秦始皇逝世後,竟然隻是外強中幹的架子貨。


    而且還是在他劉邦輕輕一推之下,就轟然倒塌,連秦王子嬰都身著白衣,攜帶玉璽,並且讓人用繩子自縛,坐在白馬的車子上,來到自己軍前投降呢?


    再加上楚懷王熊心先前和眾主將的約定,先入關中者王之,更是讓劉邦的野心一度膨脹。


    劉邦神色唏噓。


    不!


    自己怎麽能夠容忍,讓其他人比自己更加強大,然後依仗這份強大羞辱自己呢?


    西楚霸王項羽把自己遷徙到漢中的恥辱,今生今世,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眼簾低垂,沉聲道,“不錯,子房所言極是,寡人願意給予韓信足夠信任,以及獨立性,讓他統帥一路大軍,替寡人攻取那些,不服從命令的諸侯。”


    “同時亦希望,韓信不要無辜寡人的期望。”


    在劉邦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張良仿佛渾然無覺道,“這是眼下唯一能夠反敗為勝的法子。”


    “姑且一試。”


    劉邦一呆。


    萬萬沒有想到,張良的語氣,竟並沒有原先的那般肯定,反而露出幾分“盡人事,聽天命”的味道來。


    一時間就連劉邦都不知道,張良這句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張良看到劉邦投來的懷疑眼神,哂笑一聲,反問道,“莫非大王還有其他,能夠對抗項羽的法子?”


    劉邦苦笑不已。


    如果他真的能夠對抗項羽,又怎麽會落荒而逃,把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都推下馬車。


    然而因此惡了女兒劉樂?


    一想到劉樂,劉邦就大感頭痛,喃喃自語道,“子房,你說世上,真的有能夠戰勝項羽的強者嗎?”


    張良心中一動,淡然道,“有啊!樂公主實力驚人,隻要祂肯出手的話,必定能夠輕易擊敗項羽。”


    劉邦聞言一聲低哼,鬱悶道,“天下之大,除了劉樂那小丫頭,就沒有其他的強者了嗎?”


    張良沉吟片刻,油然道,“還是有的。”


    劉邦露出急迫的神色,誰知卻聽到張良道,“隻要大王能夠請來,上古時期的著名。”


    “如創世大神女媧,天庭天帝昊天,絕世凶魔蚩尤等強者,同樣也可以,輕而易舉擊敗項羽的。”


    劉邦一臉茫然,反問道,“子房是在和我說笑嗎?你說的這些,不過隻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罷了?”


    張良嗬嗬輕笑道,“我怎麽可能會和大王說笑,這是因為,項羽身上蘊藏著一絲,能夠滅世的黑火之力。”


    “想要真正消滅項羽的話,真的必須,我方才所提到的那些上古下場。”


    劉邦頓時陷入沉默,他隻覺自己竟聽張良了一通雲裏霧裏的說書,這個世界怎麽了?


    許久才澀聲道,“如此說來的話,劉樂那丫頭,居然能夠和那些上古相提並論?”


    張良看了神色複雜的劉邦一眼,隨口道,“是呀,大王真的沒有想要同樂公主和解的念頭嗎?”


    如果能夠同劉樂和解的話,能夠借助劉樂的力量,擊敗項羽的話,我還需要如此苦惱嗎?


    劉邦總覺得,自己在今天一天中的感慨,比自己的前半輩子加起來都還要更多。


    而讓他最為感慨的對象,就是自己此前一直沒有重視,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女兒劉樂。


    “我還能和樂兒取得和解嗎?”


    “不知道,但是大王不試一試嗎?”


    “我應該怎麽嚐試?”


    “不知道,萬一成功的話,對大王來說,豈不是一本萬利,隻賺不賠的買賣?”


    “子房,我怎麽之前都不知道,你說話竟然亦如此刻薄?難道你一直都是在裝純良?”


    “不知道大王你在說什麽?”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寡人要你這軍師何用呢?”


    “咦?我也不知道大王為何會如此重視自己?”


    “……”


    “大王真的不試一下,和樂公主和解嗎?”


    “……”


    劉樂暗覺好笑。


    張良布下的結界,自然不可能隱瞞得過祂的神念。


    他和劉邦在其中的每一句對話,都清晰無誤地傳入劉樂的耳中,無一遺漏。


    而且從張良時而若有思索的模樣來看,他心裏也十分清楚,自己無法躲開劉樂查探的可能。


    所以張良和劉邦的對話到了最後,就演變成了,仿佛化身為疾鵬,聒噪不休地勸說,劉邦放下麵子,和自己的大女兒和解。


    張良似乎是用這種低姿態方式,故意做給劉樂看,讓劉樂想到出手幫助劉邦。


    可惜劉樂並不準備,就這麽輕易就範。


    祂又並非劉邦的真正“女兒”,不過是借助著“劉樂”的身軀,降臨到這番世界,體念不同世界風采的“穿梭者”。


    如果是原來的“劉樂”,或許還會顧念著骨肉之情,被張良的表演打動。


    隻要劉邦肯放下自己的麵子,稍稍勸說一下,便答應出手幫助劉邦對付項羽。


    但祂哪怕到了最後,肯定會和項羽發生激烈衝突,也不會輕易答應劉邦的請求。


    為了原身宿主的原因,祂必須為了宿主的弟弟劉盈,取得更大更多的優勢。


    劉邦這些年來,一直在外征戰,對於家中的妻子呂雉,還有一對兒女的關照,實在是少之又少。


    而自他成為漢王後,也並沒有當眾宣布,自己的繼承人,究竟是哪一個人。


    或許是劉邦覺得,劉盈的年紀還小,又或許是其他的因素,才讓他並沒有下定決心。


    那麽,就由我來做一下推手。


    結界中,眼看劉邦的態度有軟化的異象,張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地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姬良公子做的不錯。”


    “那麽盈弟的事情,就繼續拜托姬良公子了。”


    張良一愣。


    他聽過這個清冷的聲音,分明就是劉樂給自己的暗中傳音。


    雖然聽起來,明明是誇獎的話,意外的平淡,根本聽不出來多少欣喜的模樣。


    但張良還是能夠從中察覺到,劉樂心中對自己的讚賞。


    而且時候劉樂早就有和劉邦和解的打算,但卻又有顧忌,所以才不會主動出擊。


    而是在等著劉邦的表態。


    張良心思電轉,暗中思索,劉樂後麵那一句,“那麽盈弟的事情,就繼續拜托姬良公子了”,又是什麽意思?


    他和劉邦的交情,比其他更勝一籌,在兩人交往的過程中,自然早就知道,劉邦家中的情況。


    劉樂和劉盈姐弟兩個人,都是劉邦正妻呂雉所生,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嫡子女。


    一想到這裏,張良驀的眼前一亮!


    是了。


    劉邦這些年忙於征戰四方,和家人並未團聚,所以才沒有向旁人宣告自己的繼承人。


    劉樂給自己傳音的意思,分明是想要讓自己向劉邦提出,讓劉盈成為真正的漢王太子。


    張良不由暗歎一聲。


    你們這對別扭的父女,究竟要扭扭捏捏到什麽時候?


    劉盈作為嫡長子,成為漢王太子,難道不是件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可如果劉樂暗中插手的話,最後哪怕劉盈真的成為了漢王太子,其中的味道亦會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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