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雙手捧著“法音金缽”,狠狠砸向法海,以法海的實力,自然不可能會被他砸中。


    一位並無修為在身的凡人,又怎麽可能暗算得到,另外一位接近飛升的強大修道者?


    剛開始,法海確實是這麽想的。


    他雖一手持著禪杖,和白蛇展開對峙,卻隻需要伸出另外一隻手,便輕易捏住砸來的“法音金缽”。


    在法海看來,自己隻需要使出微不足道的力量,便能夠從許仙的手中奪回“法音金缽”。


    直到發現許仙嘴角若隱若無的笑意。


    才不由的暗叫一聲“糟糕”。


    然而法海醒悟已遲,無法阻止自己落入許仙的陷阱中。


    他五指緊緊扣在“法音金缽”的缽口上,隻覺體內的法力,如同泥牛入海般,飛速衝入“法音金缽”中。


    “法音金缽”就猶如饕餮,張開猙獰大口,沒有任何的猶豫,大口吞噬法海體內的法力。


    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再怎麽愚笨的人,都能醒悟過來,自己中了敵人的暗算。


    況且法海又怎麽會是一個愚者?


    隻是他還卻有些不明白,許仙身為一介凡人,又怎麽能夠擁有,暗算自己的實力?


    此刻即便法海想甩手掙脫,“法音金缽”對自己體內法力的吞噬,也無法成功做到。


    許仙目光幽幽,仿佛深夜街頭的,流浪街頭的野貓般,散發出攝人的光芒。


    真的做到了……


    以一介凡人之軀,卻成功計算,以前在心目中,猶如神仙一流的強大修道者。


    雖說青衣女童早就已經向他闡述過,就像法海和白蛇這般,雖然也能夠騰雲駕霧,並且還有一身不俗的神通。


    其實還算不得是真正的仙神,而是依然還停駐在人間界,苦苦爭奪一個飛升機緣的修道者。


    否則的話,白蛇就不必要,走出青城山,前來臨安府,向他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報恩。


    而法海也就不會因為當年的因果,需要和白蛇了結,才可以成功飛升天界。


    便是因為這一線之差,法海白蛇一僧一妖,會同他許仙,產生因果糾紛。


    許仙就是一僧一妖能否飛升,至關重要的因素。


    如果白蛇報恩成功,功德圓滿以後,就可以攜帶著許仙一起,成功飛升天界。


    留下法海,依然在人間界中苦苦掙紮。


    如果法海能夠破壞白蛇的報恩,了結同白蛇當年的因果,那麽法海就可以功德圓滿,飛升天界。


    相反的,白蛇就會因為沒有渡過“飛升劫”,不得不停駐人間,甚至會身死道消。


    那麽許仙也就無法跟隨白蛇一同飛升天界。


    青衣女童的一席話,讓許仙領悟到,自己和白蛇之間,其實是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正是因為如此,許仙才會毫不猶豫接受,青衣女童向自己,輸送七彩神光的要求。


    況且青衣女童也說的很明白,這不過是為了防止,法海可能出手掠人的意外。


    一切就像青衣女童描述的那樣,在迎親的半途,法海果然不顧自己身為佛門高僧的臉麵。


    直接帶走許仙,而且還在白蛇追上來之際,口口聲稱,讓許仙出家為僧。


    同樣也能夠取得,協助白蛇完成報恩,功德圓滿以後,帶著他一同飛升天界的成果。


    隻可惜,由於青衣女童有言在先,先一步預告許仙的緣故,許仙並不怎麽願意相信法海的說辭。


    反而在法海和白蛇對峙的時候,以青衣女童輸入體內的七彩神光,出手奪走“法音金缽”。


    法海一邊和白蛇展開對峙,一邊因為“法音金缽”猝然被奪,所以準備不足。


    他不假思索出手,想要從許仙的手中奪取佛寶。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恰好中了圈套。


    旁邊圍觀的道濟,看著法海伸手搭在“法音金缽”的缽口,爾後渾身輕顫。


    在道濟的神念之中,能夠清晰的察覺得到,法海體內的精氣神,仿佛沿著“法音金缽”的缽口。


    一股腦的瘋狂湧入“法音金缽”中。


    “法音金缽”如同一個黑洞,不管吸收了多少的精氣神,永遠都沒有滿足的時候。


    隻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法海的臉上,便明顯流露出來,精氣神大幅損失後,掩飾不住的疲憊不堪。


    原本紅光滿麵,仿佛嬰兒般嬌嫩的細滑皮膚,已經出現了失去水分以後,顯露枯萎的狀態。


    就連眼角,都漸漸出現了肉眼隱約可見的細微紋,而且還在不斷的惡化中。


    道濟雖然不知道,許仙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夠成功暗算法海,並且讓法海元氣大損。


    但他知道,如果任由這糟糕的事態,繼續演化下去,說不定法海將會因為法力盡失的緣故。


    直接隕落當場。


    這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一個修道者的壽元,是同其本身的境界和法力,有著密切的關聯。


    眼下發生在法海身上的一切,並不像是簡單的損失一些法力,而是直接奪取他的一身根基。


    到最後如果法海的法力損失殆盡,同樣也代表著,一身的根基全部被“法音金缽”吸走。


    那麽法海就會直接變成,和許仙一樣的凡人。


    然而世界上,豈有壽元長達數百年的凡人?


    三百年前,修行有成的法海,得到靈山大雷音寺的看重,賜下六顆舍利子和“法音金缽”。


    萬萬沒有想到,六顆舍利子被白蛇盜走,“法音金缽”亦成為索命的凶器。


    道濟情知法海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絲毫不敢怠慢,直接搖動手中的破扇。


    朝著“法音金缽”重重一揮。


    看起來破爛不堪的破扇子,驀然綻放琉璃神光,匯聚成五彩斑斕的氣泡。


    爾後直接落在“法音金缽”上,如同一個罩子般,直接籠罩住了“法音金缽”。


    白蛇此時正突然覺察,對麵法海手上的力量漸漸減弱,正在暗自欣喜之時。


    準備奮起餘勇,通過纏繞在法海手中禪杖上的長袖,將法海從對麵拉到近處。


    許仙突然的暴起,搶走了法海的“法音金缽”,讓白蛇第一次看到戰勝法海的可能。


    同時白蛇亦倍感欣慰。


    在牠遇到最強大敵手的時候,許仙能夠不顧自身的安危,出手襲擊法海。


    白蛇如何能夠感受不到這舉動中,蘊藏的情意?


    不管如何,白蛇也是妖王境界的強者,自然不會坐視,這樣大好機會的遺失。


    但是牠也沒有想到,正當自己準備一鼓作氣,將法海和許仙站立的雲頭,拉扯到身前,借機讓許仙脫身。


    一旁觀戰的道濟卻突然出手,祭出手中一直搖晃的破扇子,想要幫助法海,擺脫“法音金缽”。


    事發突然,白蛇自然沒有防備,遵守青衣女童的叮囑,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道濟。


    居然會出手協助法海?


    白蛇剛想不顧優勢,喝問道濟時,道濟已露出滿臉愁容,出聲向牠解釋道,“白道友……”


    “難道你沒有發現,法音金缽的異變嗎?”


    白蛇嗬嗬冷笑,譏諷道,“尊者高見,請恕小妖眼力膚淺,隻看到你沒有尊崇覺者的囑咐……”


    牠自然有惱火的理由,不過道濟也有充分的出手原因。


    他一臉凝重的盯視著手中破扇子,綻放的琉璃神光,落在“法音金缽”上麵。


    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取得成功,讓法海的手掌,脫離“法音金缽”的控製。


    好在他的破扇子,亦是一件難得的佛寶,終於緩解了法海精氣神流逝的速度。


    在道濟破扇子的安撫下,法海臉上的神色,亦變的安詳了幾分,不複剛剛那樣沮喪。


    不過道濟的臉上,卻沒有流露什麽喜色,反而是異常嚴肅,怔怔的望著“法音金缽”。


    道濟心裏十分清楚,自己的破扇子,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無法根除“法音金缽”對法海的損害。


    而且他也隱隱察覺到,眼下的“法音金缽”,似乎已轉變了屬性,不再是一件佛門法寶。


    隻看它能夠吞噬法海精氣神的詭異功效,便知道這和佛門法寶,宏大光明的屬性完全相悖。


    這亦是道濟不顧一切,斷然出手的主要原因。


    道濟試圖以此為理由說服白蛇道,“白道友難道沒有發現,法音金缽已變成一件魔寶嗎?”


    白蛇悚然一驚。


    在這之前,牠不是沒有看到,“法音金缽”在法海手中,確實是一件威力驚人,讓牠十分忌憚的佛寶。


    隻是眼下的局麵,卻讓白蛇無法讚同道濟的說辭,而是反駁道,“誰知道,這是不是法寶的反噬?”


    在曆史上,確實有法寶的操控者,因為一直無法收服法寶,卻依然強行使用法寶對敵。


    最終引起了法寶的反噬,導致一身精氣神,全部被法寶吞噬的慘烈事件。


    法海的這副模樣,的確也有幾分被法寶反噬的狀況。


    道濟暗歎一聲。


    眼下白蛇在和法海的對戰中,可謂全麵占據優勢,自然不願意,輕易放棄大好機會。


    除非是法海開口向白蛇俯首認輸,讓白蛇渡過“飛升劫”,功德圓滿後,帶著許仙一起飛升天界。


    可是法海願意嗎?


    即便法海十分願意認輸,隻是他此刻已經全麵被魔化的“法音金缽”控製。


    連開口認輸的機會都沒有。


    道濟全力運轉法力,勉強壓製魔化“法音金缽”的強大吞噬力,已感到越來越困難。


    他心頭駭然失色。


    道濟本來認為,“法音金缽”和自己的破扇子,原本應該是威力相等的佛寶。


    然而誰能夠想得到,在被魔化之後,“法音金缽”威力倍增,他在全力以赴的狀態之下。


    竟然也難以壓製“法音金缽”的暴走。


    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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