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日,林焱已經在滄州府軍營裏待了不短的時間了。他參軍的目的除了一腔熱血報效國家以外,便是想要通過戰場上的殺伐來增長自己的實力,從而獲得不一樣的感悟!


    如今,想要的感悟已經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但是,軍營不比別處,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林焱最近正在考慮找一個好的時機。就在這時,一道命令傳來,讓他率隊出擊,探聽蠻人的情報。


    命令來自於校尉吳垓,雖然他對這個人始終有些防備,覺得對方並不怎麽真實,但是畢竟上司的命令得服從。而且,隻是查探情報的任務,也確實是他們騎兵隊的本分。


    “好,我知道了!”林焱對著來傳令的兵丁回了一句,然後便開始集合隊伍做準備。


    這次隻是相當於斥候的任務罷了,並不是去打仗,所以並不需要帶上全部的隊伍。是以,林焱隻是帶著老鍾一行人便是出發了。


    當然,陳和尚與郭蛤蟆二人自然不會落下,他們的傷勢經過修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萬一遇到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便是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待到林焱帶隊走遠之後,吳垓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道:“不知道這次之後還能否再相見?”


    隨即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略顯詭異的弧度,負手向著營地之內踱步而去,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呐!”


    ……


    另一邊,林焱帶隊出營之後便是一路向著兩國交界之處而去。他並沒有直奔南蠻境內,因為那樣必然會被對方發現,反而會暴露行蹤,得不償失。


    你可以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是卻不能在戰術上輕視你的對手,因為那會讓你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林焱帶隊沿著國境線仔細搜尋了一圈之後,卻是並無所獲,一點兒都沒有蠻人入侵的痕跡,一切都還是顯得那麽正常。


    這就很令人覺得奇怪了!畢竟在校尉吳垓的命令裏,蠻人應該是有著什麽動作,所以才會派他們出來探查,而如今一片平靜,卻是與之前的命令不符。


    “難道是因為蠻人隱藏得太深了?”林焱剛冒出來這個想法,便是被自己給迅速掐滅了,因為自己帶隊搜尋已經是很細致了,如果真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應該會漏掉才對!


    “隊正,你說不對勁的地方會不會隱藏在更深一些的地方,比如說南蠻境內。”一旁的老鍾說道。


    老鍾的年紀不小,光論資曆的話,應該算是最老的那一撥人了!不要說是在這支騎兵隊中,就算是在整個滄州府,也是一名有著不少經驗的老兵。


    所謂“人老而成精,兵老而成神”,經曆了大大小小的戰役還能活下來,其本身便是有著過人之處!


    林焱看向他,道:“老鍾,那依你之見呢?”


    老鍾沉吟片刻,道:“南蠻邊境之處守衛並不嚴密,多數是一些窮苦的小部落,他們也是活不下去的一些可憐人,威脅性不大。而我軍也是與其中的一些部落達成了一些秘密協議,可以得到一些消息。”


    從老鍾的話語之中,林焱也是知道,南蠻境內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同樣是可以滲透的。


    其實想想也很合理,即便是在南蠻境內,享受榮華富貴的也無外乎是有權有勢之人罷了。這些窮苦部落的蠻人,甚至都被驅離到了邊境之處,整日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其生存環境極度堪憂,也便不難理解他們為了生存做出一些不利於南蠻的事情了。


    對於“背叛”這種行為,林焱並不認同,甚至極度反感!因為今日他們能為了利益背棄自己的同伴,那麽明日裏就會毫不猶豫的背叛你!


    這種事情,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生存就是唯一的道理!


    但是,從林焱的角度,他也無法指責什麽,畢竟這些人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對唐軍是有利的!


    而且,先是那些當權者背棄了他們,迫於生存的壓力,無奈之下他們才選擇踏上了這條路。


    林焱想了想,雖然他對從蠻人部落獲取情報這種事情保持著一些警惕,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要看校尉吳垓看上去笑容滿麵的,但是自己這次要是空手而歸,說不定對方便會以此為把柄刻意刁難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林焱總是感覺吳垓對自己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關注,讓他感到什麽不自在。


    “或許是一種錯覺吧!”林焱晃了晃腦袋,把多餘的情緒甩出了腦外。


    然後他看了老鍾一眼,道:“你可有聯係之法?”


    老鍾道:“正好前方不遠,便是有著一處小型部落,那裏的蠻人以往便是與我方有過幾次交易,屬下應該可以聯絡。”


    林焱道:“那好,老鍾,你帶一什人馬潛入,探聽一下情報!”


    老鍾道:“是!”


    很快,他帶著士兵喬裝改扮便是出發了!對於他們來說,這變裝也是一種必備的手段,可以省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同時也不會輕易暴露行蹤,實用得很!


    而林焱他們便是在此處等候,畢竟如今情況不明,貿然踏入敵國境內是十分危險的行為!


    不得不說,老鍾的辦事效率還是極高的!不出半個時辰,老鍾便是把消息帶了回來:“蠻人準備起兵,妄圖重演滄州府之變!”


    聞聽此等消息,就連林焱都不由得臉色凝重,眼神發寒。


    當時的滄州府之變,他可是親曆者。在蠻人的鐵蹄之下,無數的唐國百姓家破人亡,被無情地踐踏、蹂躪,就連自己昔日的同袍都盡數倒在了蠻人的進攻之下。


    如果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的話,那便意味著同樣的慘劇還會再度發生,甚至,造成的後果可能更加嚴重!


    因為,此時的滄州府不比以往,經曆戰火摧殘之後並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再次與蠻人全麵開戰的話,究竟有著幾分勝算還猶未可知!


    “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盡快把消息傳遞回去!”林焱如此想著,便是迅速派了幾名騎兵飛速回營匯報消息。


    這也是林焱從之前的滄州府之戰中學到的,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為了防備一路上可能發生的各種突發狀況,多派幾人可以保證消息能確實傳達到。


    安排好了這些之後,林焱見老鍾的神色有些猶豫,便問道:“老鍾,還有什麽事情嗎?”


    老鍾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則消息,但是並不確定。”


    林焱道:“你且說說看。”


    老鍾道:“聽部落裏的人說,最近有著一隊蠻軍士兵途經此地,看起來裝備精良,衣著打扮也與尋常蠻軍士兵不同,想來應該是什麽大人物來此。不過,這些都隻是推測,具體情況如何還猶未可知。”


    林焱聞言沉吟片刻,想道:“剛有了蠻人準備搞大動作的消息,便是有著這麽一隊不同尋常的士兵出現在此處,想來很大概率與此事有著聯係。看來,有必要去接觸一下!”


    他看著老鍾問道:“你可知那隊人馬大概有多少人?如今在何處?”


    老鍾道:“據部落裏的人說,他們大概有三十人左右,護衛著一輛馬車,所以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按腳程來推算,應該在此去往西十餘裏左右的地方。”


    林焱聞言想了想,以騎兵隊的速度,追上他們應該並不是十分困難。而且,以如今騎兵隊的戰鬥力,即便自己隻是帶了一夥的騎兵,想來也有著一些機會。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猶豫的人,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麽便不再遲疑,迅速帶著手下的騎兵沿著老鍾所指出的方向追擊而去。


    在他們的全力趕路之下,很快便是發現了前方隊伍的蹤跡。如老鍾之前所得到的情報一樣,大約三十餘人的騎兵護衛著一輛看起來華貴異常的馬車,那個所謂的大人物此刻應該便是乘坐在馬車之上。


    隻是,這些人看起來並不是趕路的樣子,施施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春遊的,也太過閑適愜意了些!


    林焱見狀微微皺眉,眼前的情況不明,讓得他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應該主動出擊。


    就在他猶豫的刹那,前方的隊伍似乎發現了他們,突然開始加速,向著南蠻境內深處疾馳而去。


    一旁的老鍾急聲道:“隊正,他們察覺到我們了,一旦深入南蠻境內,我們便是失去了這次的機會。”


    林焱此刻內心在糾結:“追不追?如果選擇追擊的話,一旦是陷阱,那麽自己這些人便會陷入險境,畢竟前麵的那隊騎兵看起來戰力並不強,這也太像是給自己等人準備好的誘餌了!”


    “可一旦放棄追擊,那便是失去了這次探索的機會,說不定便會讓得己方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之中失去先機。”


    最終,林焱還是手臂一揮,指揮騎兵隊進行追擊。因為他覺得,自己如今的境界和地位,並不值得敵方大費周章的布局。


    而且,自己這次行動也是臨時決定的,並沒有給敵人反應的時間和機會,所以值得冒險賭一把!


    林焱帶著騎兵隊全速追擊,很快便是趕上了前方的騎兵。在一番廝殺之後,竟然很順利的解決了對方,順利得讓林焱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練功用的木樁,毫無反抗之力!


    這明顯不符合蠻人騎兵曆來凶悍的作風,是以林焱的心中也暗自警惕起來!


    “車裏的人,你已經被包圍了,乖乖出來吧!”士兵接連叫了幾聲,車裏卻是沒有絲毫反應。


    有士兵掀開馬車的簾子,林焱看清了裏麵的景象,當即臉色一沉,裏麵放著的是石頭,根本沒有一個人!


    “中計了!”林焱暗道一聲不好,一回頭,便是見到四周衝出了密密麻麻的敵軍。他們此刻,已然身處對方的包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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