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隻是片刻之間,場中形勢便是急劇變化。原先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黑袍人,兩者便是已去其一,而且死得極其突然!


    “我這毒,沾著便死!你,也想試試嗎?”林焱盯著那剩下的一名黑袍人,寒聲道。


    那人看著死狀淒慘的同伴,心中不是憤恨,而是開始膽怯。如今這毒箭能紮在他的身上,那麽便是也能紮在自己身上,而且如今己方少了一人,實力受損,在對方三人的合力之下絕對討不了好去!


    如此,那名黑袍人便是已然萌生了退意。


    在“冥神教”中,本就不存在什麽真正的同伴情誼,弱肉強食的環境下,能夠成為一處分壇的負責人,又豈會有什麽“同袍之義”這種天真幼稚的想法,更不可能為了複仇而把自己置身於險境!


    “小子,你夠狠!山不轉水轉,我們後會有期!惹上我‘冥神教’,你的死期不遠了!”那人放下狠話,便是施展身法飛速離去,還不時注意著林焱,生怕他也冷不防給自己來一發毒箭。


    “追嗎?”陳和尚問道。


    林焱緩緩搖了搖頭,道:“窮寇莫追!而且,我也需要他回去傳遞一些消息,畢竟沒有餌,怎麽能引出大魚呢?”


    而此時的老鍾已經是麵如死灰,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拿捏林焱的局麵,轉眼間便是被對方破解,所謂的布局在此時更是成了一個笑話!


    想起自己之前還在林焱麵前高談闊論,自以為掌控局麵,卻是不知,這一切都沒有出乎林焱所料。


    “隊正,你隱藏得頗深呐!”老鍾苦笑道。


    “倒是也沒有,隻不過你剛好趕上了而已!”林焱道。


    其實這倒是實話,陳和尚與郭蛤蟆兩人本就是個意外,麵對軍營中的暗流湧動,林焱也隻是多留了一個心眼,順勢而為罷了!


    可老鍾卻不以為如此,隻當他在自持,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成王敗寇,既然輸了,那麽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老鍾抬起頭,直直的盯著林焱,道:“隊正打算如何處置我?”


    林焱道:“你是一個老兵,也算是一個好兵,隻可惜,為外物所迷,終究是做了別人手中的棋子罷了!”


    “我雖同情,但不敢苟同!所以,你得死!”


    老鍾淒然一笑,道:“嗬嗬,外物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鍾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隻是,先前所言卻並不為虛,如今的唐國,已經是腐朽了,不變便隻能走向滅亡!”


    林焱緩緩抬刀,道:“或許吧!”


    老鍾道:“不過是臨死之人的瘋言瘋語罷了!最後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隊正能夠成全。”


    林焱道:“講!”


    老鍾道:“我想留一個全屍,戰場廝殺半輩子,不想做那無頭的鬼啊!”


    林焱道:“準!”


    隨即他猛然前刺,橫刀直接穿胸而過,眨眼間便是斷絕了老鍾的生機,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的痛苦。


    林焱貼在他耳邊輕聲道:“放心,你身後之人我會一並送去,黃泉路上作伴,你不孤單!”


    拔刀,歸鞘!


    林焱吩咐士兵道:“葬了吧!”


    幾名士兵出列,道:“是!”


    林焱並沒有避諱他們,所以這些人也看得明白。老鍾以下犯上,這在營中便是死罪,林焱一刀結果了他,那已經是寬容了!


    隨便挖了個坑,幾名士兵把老鍾葬了,用黃土和石塊壘成了一個小墳包,也算是給老鍾死後弄了個安身之處。


    “隊正,現在你有什麽打算?”陳和尚道。


    林焱道:“回營!”


    郭蛤蟆眉頭一皺,道:“此時的營地無異於龍潭虎穴,回去便是自投羅網!”


    老鍾是什麽地位,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夥長,怎麽敢做出這種事情,勾結蠻人,還能調動“冥神教”的高手,這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事情!


    所以,他背後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不要說甲字營,就算是滄州府,也不一定能容得下那背後的掌控之人!


    不過,這等人物並不是老鍾能接觸到的,但是,既然他已背叛,那麽軍營便不再安全。甚至,將會變得比其他地方更危險!


    林焱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對方已經出招,我又豈能不接招?老鍾的背後,想來就是校尉吧,如此正好,我便去會會他!”


    然後他轉頭對著陳和尚與郭蛤蟆道:“可敢隨我走一遭?”


    二人哈哈笑道:“有何不敢!”


    林焱點了點頭,隨即翻身上馬,喝道:“回營!”


    他一馬當先,陳郭二人緊隨其後,再之後是浩浩蕩蕩的騎兵隊伍。雖然與來時相比,他們的人數少了許多,但是氣勢卻不減反增!


    這其中多是由於遭到背叛而生的憤怒!老鍾的背叛,針對的是林焱,而他們,則都是棄子!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林焱力挽狂瀾,他們也絕對會死傷慘重,甚至全軍覆沒。不管是蠻人,還是“冥神教”,又怎麽會放過這些目睹整件事情的人?


    而對於老鍾背後的人來說,這些士兵的生命便是賤如草芥,殺了也就殺了,死了也就死了,影響不了大局。畢竟,誰又會為一窩螞蟻的生死而傷春悲秋呢?


    但是,這些士兵卻不能忍受在自己為這個國家拚命的時候,卻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


    他們也知道自己能力低微,影響不了局勢,更無法改變什麽。但是,心中卻是有著一團火無處發泄,隻能是跟著隊正策馬狂奔,不知能做些什麽,但卻是不想停下來!


    很快,林焱一行人回到了營地,他帶著陳和尚與郭蛤蟆來到了校尉吳垓的營帳前,高聲道:“騎兵隊正嚴淩,請校尉出帳相見!”


    他的聲音在元氣的加持之下滾滾如雷,不僅傳到了校尉的營帳之中,更是迅速地擴散了出去。


    吳垓沒有避而不見,走出營帳之外,依舊是保持著威嚴,聲音帶著些許不悅道:“嚴隊正,軍營之中如此大聲喧嘩,成何體統?你如今率隊歸來,可是對蠻人的探查有了什麽進展?”


    林焱笑了笑,道:“有沒有進展,校尉大人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吳垓道:“本尉一直在營地之中,如何能得知此事?”


    林焱道:“大人可以去問呐,比如和蠻人?”


    吳垓怒道:“混賬!你是存心拿本尉開涮的嗎?”


    林焱道:“大人這演技著實一流,不做娼優真是可惜了!告訴你一句,老鍾已死,我殺的;‘冥神教’的高手,我宰的!如今,便是輪到你了!”


    吳垓聞言又驚又怒,厲聲道:“你殺害同袍,還汙蔑本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來人呐,將這個狂徒拿下,不,就地格殺!”


    聞聽二人的話語,周圍的軍士已然炸開了鍋。嚴淩隊正和校尉大人杠上了,疑似隊正認為校尉勾結蠻人,與敵人暗通款曲。


    而校尉則是以嚴淩“殺害同袍”的罪名,下令將其格殺!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使得士兵們一時之間都還沒反映過來,不明白為什麽嚴淩隊正出去一趟回來就會與校尉產生這麽大的衝突,所以大多數都還處在觀望狀態。


    見遲遲沒有人動靜,吳垓吼道:“都愣著幹什麽,動手啊!難道反了不成?”


    吳垓畢竟是這裏的軍事主官,擁有絕對的權力,再加上他也有著自己的親信隊伍,是以,很快便是有著士兵們手持利刃在向著林焱逼近。


    阿良在不遠處,看著身處場中的林焱,對著身旁的劉大慶道:“校尉通敵?老鍾是叛徒?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出一趟任務的時間,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我無法理解的事情呢?”


    劉大慶沉默不語,對於此事,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想法,不知道該信誰,都在觀望。


    他扭頭對著阿良道:“你信誰?”


    阿良猶豫了片刻,道:“信隊正!”


    雖然吳垓才是這甲字營的最高長官,但是與他們一起戰場廝殺,拋頭顱灑熱血的卻是林焱。比起那個高高在上的校尉大人,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隊正!


    劉大慶道:“我也是!既然如此,我們便幫隊正一把,敢不敢幹?”


    阿良道:“有什麽不敢的?你劉大慶有種,可我阿良也不孬啊!而且,如果這件事真如隊正所說,那麽我們便是為國除害了!”


    劉大慶道:“好,行動!”


    兩人退出人群,開始迅速召集屬下士兵,隨時準備發動突襲。不過這可是掉腦袋的買賣,一旦判斷失誤,那性命可就是白白葬送了!


    而林焱那邊已經動手,雖不願同袍相殘,但是對於通敵的吳垓,他是非殺不可!而吳垓的這些個親信士兵,雖可能也有受其蒙蔽之人,但是此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攔路者,殺無赦!


    眼見林焱在包圍之中左衝右突,異常勇猛,吳垓大駭,大聲喝道:“各隊正何在?”


    他所說的,自然便是除了林焱之外的其餘隊正。能坐到這個位置,這些人的實力自然不弱,而且手底下有的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想來擒殺林焱不是問題。


    這幾名隊正之中,實力最強的便是郝蒙,手中一柄陌刀,戰場之上無人敢於攖鋒!


    不多時,林焱的身前已經倒下了十幾具屍體,他抬頭看了郝蒙一眼,道:“你不是他的人,讓開吧!”


    郝蒙神色複雜,但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不能退!”


    林焱點了點頭,道:“無妨!即便有你,這吳垓我也照殺不誤!”


    “狂妄!”


    “豎子受死!”


    兩道厲喝聲傳來,是弓箭隊與長矛隊的隊正,也是吳垓的嫡係親信。


    林焱轉頭,眼神冰寒,道:“殺你們如屠豬狗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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