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跟著老婦人加快腳步回到了村長家,剛一進屋子,外麵的雨便落了下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就和瓢潑似的。


    要說這天氣就和孩子似的,說變臉就變臉,一點兒都不給人準備的時間,剛才要是走慢幾步,絕對會被淋成落湯雞。


    林焱和村長老兩口道了“晚安”之後便回屋休息去了。


    一進屋,他便看到徐大海和李宗盛都已經睡下了,兩個人躺的四仰八叉的,睡姿極其不雅。


    林焱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在邊上找了個位置,也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猛地一個炸雷,把林焱從睡夢中驚醒,他定了定神,看著外頭如同銀蛇般的閃電,額頭上全是冷汗!


    這倒不是被雷嚇的,而是他剛才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糟糕的夢!


    他夢到茗雅和薛霓裳兩人出事了!


    按說村長老伴兒找的人家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自己剛才也跟去看過了,雖然那個老嫗有些古怪,但也不至於害借宿的茗雅二人。


    可是自己心裏這股強烈的不安感來自哪兒呢?難不成真的隻是自己胡思亂想?


    突然,林焱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瞬間神情凝重起來。


    他們一開始是追蹤死囚來到這裏的,四周不是寬闊的官道就是荒野,根本無處藏身,這麽看來,這個人口不多也不熱鬧的小村子無疑成了一個最佳的藏身地點!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得是村子裏的人!


    在這種小村子裏,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別說外麵來了個人,就是多了隻蚊子可能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雖然有些誇張,但是這也說明了一個外人想在這裏躲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結合之前老嫗準備的那麽多的飯菜,多備的一雙筷子,以及不能進去的東廂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死囚裏麵有這個村子裏的人,而且很可能是老嫗的兒子什麽的!


    茗雅她們還不知道這件事,那麽此時二人的處境就變得岌岌可危了!


    林焱越想越著急,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徐大海,誰知這家夥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就和死豬似的,叫都叫不醒。


    他隻好去推再旁邊的李宗盛,後者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裏呐呐問道:“兄弟,怎麽了?”


    林焱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我覺得茗雅她們可能有危險,我必須去看一下!”


    說完,他便起身披上衣服,好在這個屋子裏有鬥笠和蓑衣,應該是村長的。


    林焱顧不得許多,直接披好蓑衣,戴好鬥笠就要出門。


    李宗盛見狀急忙喊道:“兄弟你慢點,外麵下那麽大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焱已經一頭紮進了雨中,身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


    林焱快速穿梭在一座座民居之間,先前跟著村長老伴兒來回走過兩次,憑著記憶中的路線,他在迅速接近村東頭的老嫗家。


    出來的時候有些著急,以林焱這小個頭兒,村長的鬥笠和蓑衣對他來說自然顯得有些太大了,腦袋上就和頂了個鍋蓋似的,而蓑衣更是把他的身形遮了個完完全全的,遠遠看去,還以為蓑衣成精了,自己在雨中撒腿狂奔呢!


    以他的速度,很快便到了老嫗家門前,要不是雨勢太大,速度還能更快一些。


    林焱沒有選擇走正門,而是輕輕一躍,便翻進了院子裏,畢竟這種農家小院兒的圍牆都不是很高,對於武者來說壓根兒算不上什麽阻礙。


    他落地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驚動任何人之後,便躡手躡腳的向著西廂房而去。


    當前首要的事情,就是確認茗雅她們的安全!


    此時林焱的手上沾滿了雨水,他直接用手指頭往窗戶紙上一戳,然後一個小孔就出現了。


    他順著小孔往裏頭一看,就見二女正在安睡,看來是沒什麽事情。


    林焱見狀,長舒了一口氣,既然茗雅她們沒有危險,他就放心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


    林焱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東廂房的方向。


    既然來都來了,不去看一看也說不過去,正好也知道一下這老嫗為什麽這麽緊張這個廂房,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還是依樣畫葫蘆,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孔,往裏望去,登時便發現了問題的根源所在!


    房間裏除了老嫗之外還有一個人,一個中年男人!


    不是說這老嫗寡居多年了嗎?怎麽還會有男人在這裏,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在聊些什麽?


    不過林焱倒是也沒往歪處想,畢竟這兩人年齡差距太大了,從這一點上判斷,這個中年男人更像是她的兒子。


    果然,接下來兩人的談話便揭示了這一點。


    隻見老嫗皺著眉頭正在勸著中年男人,布滿皺紋和老繭的雙手扯著後者的袖子,說道:“兒啊,那兩個丫頭還是孩子,你可不能再犯錯了啊!”


    中年男子聞言急道:“娘,她們是來追捕我的書院學子,被抓到隻有死路一條!你以為她們今天隻是碰巧來借宿嗎,說不定早就已經發現我了,這次我就應該先下手為強,先殺了她倆,然後去村長家幹掉她們的同伴,一勞永逸!”


    林焱聞言,心想:果然如此!


    老嫗滿臉焦急的還想勸些什麽,中年男子一把甩開她,道:“娘!朝廷把我們害的還不夠慘嗎?我都快家破人亡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我,這次是老天爺垂簾,天賜良機讓我出來,我發誓,一定要讓當年那些狗賊血債血償!”


    “今天,就先拿這些小崽子們開刀!”


    說完,他拿起了一把樸刀,就準備動身去結果茗雅她們的性命,而老嫗則在一旁拉著他,不讓他去做錯事。


    在窗外看著的林焱此刻已經認出了那個中年男子,正是之前死囚中的一人,雖然此刻的他已經脫去了囚服,換上了普通莊稼漢子的衣服,但林焱還是憑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認出了他。


    這個人之前在那五個囚犯裏屬於不起眼的那種角色,看起來特別老實憨厚,甚至是有點兒木訥,屬於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那種人,和其他死囚站在一起總有點兒格格不入的感覺。


    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短暫逃離死牢讓他又看到了希望,他開始變得瘋狂甚至歇斯底裏起來,竟然張口就要動手殺害書院學子!


    須知這可是重罪,相當於與書院結了死仇,除非是一些實力超脫的老怪物或者是如同林焱一般做的幹幹淨淨的,要不然,就等著書院天涯海角不死不休的追殺吧!


    可此時的中年男子顯然已經被衝昏了頭腦,一門心思要拿茗雅她倆祭刀,眼看老嫗已經拉不住,中年男子徑直向著屋外而來。


    林焱條件反射般的後退一步,誰知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個花盆。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中年男子頓時神色一緊,厲聲喝道:“誰?”


    緊接著,他一腳踹開門,提著刀衝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快步後退到庭院中的林焱。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都交織著火花。


    中年男子一挑眉,道:“來殺我的?”


    林焱搖了搖頭,道:“不是殺,是抓你回去。”


    中年男子聞言哈哈大笑,道:“回去?回去等著我的隻有死路一條!”


    林焱知道沒得談了,想來也是,換了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等著回去送死。


    看來,隻能動手了!


    林焱緩緩把蓑衣解了下來,然後便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中年男子見狀卻沒有太過吃驚,不管對方年紀多小,終歸是書院的學子,那麽說明他的實力絕對不低!


    光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中年男子魏蒙沒有什麽別的優點,唯一的一點就是對危險的感知能力特別強,這也讓他躲過不少的危機,包括之前的追擊。


    要不是林焱他們碰巧到這裏借宿,他還不一定會暴露!


    看著對麵的這個少年,他感覺到了對方很危險!


    既然如此,那便先下手為強,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想到這裏,魏蒙一提樸刀,然後不顧漫天大雨,徑直向著林焱衝去。


    後者把手裏的鬥笠向著魏蒙一扔,魏蒙舉刀斬落,鬥笠瞬間一分為二,然後他繼續向著林焱的頭頂砍下。


    林焱提刀上挑,把魏蒙震退幾步,然後欺身而上,“斷空”立劈而下,後者剛剛站定,便又被迫舉刀抵擋。


    刀身上傳來的巨力讓他的雙手震顫不已,他還是低估了林焱的實力。


    接著,林焱和他你來我往,就這麽在雨中打鬥了起來。


    眨眼間已經過了十幾招,對方的底細林焱也摸的差不多了,這魏蒙的實力一般,也就是通脈境初期的程度,要是遇上別人還好說,碰上可以硬剛通脈境中期乃至後期的林焱,他就隻能認栽了!


    隻見林焱雙眼一眯,然後“霹靂”施展而出,接著對著魏蒙展開了電光火石般的攻擊,“七閃”過後,後者的刀早已脫手,而他本人則口吐鮮血,倒在了雨中。


    林焱抬起斷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跟我回去吧!”


    魏蒙聞言哈哈大笑,狀若瘋癲,道:“你還不如直接了結了我呢!看到了嗎?這兒,往這裏砍!”


    他指著自己的脖子,朝著林焱比劃著。


    林焱搖了搖頭,道:“我不殺你!但是你之前想暗算我的同伴,這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所以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必須跟我回去!”


    魏蒙定定的看著他,然後突然冷笑一聲,道:“絕不可能!”


    說完這句話,他便主動向著林焱的刀口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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