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雷,滾滾而下,壯漢麵色一凝,手中的靈禁印記緩緩消散。


    “走,去迎接仙雲上使。”壯漢丟下這句話,隨手抓起掛在牆上的外袍披在身上走出煉器室。


    淩晨緊隨其後,剛一出煉器室,順著壯漢的目光抬頭一望,便見不遠處的半空,一團三丈大的雲團正緩緩下沉,其上隱隱站著兩道人影。


    跟著壯漢一路來到廣場邊緣,待淩晨看清站在廣場上兩道人影的麵容時,他麵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其中一位年約三十,身材消瘦,身著白色雲邊袖袍的男子,手裏拖著一張打開的雲邊詔令,其上華光浮現;此人身旁,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負手而立,身著赤金二色雲邊勁裝,麵色傲然,一雙赤金靈目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漸漸來到廣場上的淩家眾人。


    淩晨麵色難看的躲在幾個少年身後,袖袍中的雙手握拳。


    “那是仙雲穀的靈舟九天清雲,嘖嘖,看這雲團大小,至少也是上品法器。”


    “快看,上使旁邊那不是淩風嘛。嘖,這淩風居然能乘坐九天清雲。”


    “嘿,人家可是赤金雙靈竅,還都是地靈竅,乃是仙雲穀真傳弟子,說不定人家自己就有九天清雲。”


    “嘖嘖。”


    “看淩風的服飾,那可是仙雲穀赤陽一脈真傳弟子的服飾。”


    “……”


    ……


    “見過上使,淩氏族長淩坤接令。”族長淩坤上前作揖,接過詔令。


    “魔玄宗不日便到,忘淩族長早日定下名額。”


    “是!”淩坤連忙點頭答應。


    身著白色雲邊袖袍男子忽然回頭,朝身旁的少年問道:“為兄任務已完,淩師弟出自此族,不若在此停歇半日,待為兄獨自前往其餘幾處世家宣讀詔令之後,在與師弟匯合,一同返回宗門?”


    那麵帶傲然之色的少年聞言收回目光,作揖道:“如此便多謝白師兄,師弟的確尚有一些私事,此番跟隨白師兄前來,便是要處理這些私事,白師兄宗門任務在身,還請自便,師弟就此停留半日,靜候白師兄到來。”


    “淩師弟客氣了,為兄這便前往下一世家,告辭。”說罷,便見他腳下雲團一陣翻滾,裹著他快速遠去,幾個呼吸間,便消失無蹤。


    目送清雲離去,少年淡然道:“見過族長大人。”


    淩坤聞言忙稱不敢當,隨後和顏悅色道:“淩風侄兒拜入仙雲穀月餘,可還習慣?”


    “仙雲穀尚有淩氏族人對侄兒照顧頗多,侄兒亦拜入赤峰師尊門下,隻是有些想念各位族人。”他目光在廣場邊緣巡視,忽然,他目光一凝,嘴角略微揚起。


    “好好好。”淩坤大悅,麵帶欣慰之色,道:“侄兒停留半日,不若先去看望父母一二,坤叔這便去略作籌備大典。”


    “勞煩族長了。”


    “沒事,我淩氏一族日後還需侄兒庇護。此番大典,便是讓族人前來見見侄兒。”


    “不敢當,侄兒如今也隻不過剛踏上修途罷了。”


    ……


    淩晨目送淩風離去,當即向壯漢告辭,一臉陰沉回到庭院。


    “木…風。”


    坐在桌椅上,他臉色猙獰,雙拳緊握,許久之後,方才平複下來。


    右瞳隱隱有赤金二色浮現,靈竅內,一柄赤色劍煞靜靜懸浮在其中。


    與此同時,藏書閣三層,族長淩坤和一位青袍老者麵帶喜色看著手中的玉簡。


    “這七煞魔功乃是侄兒前些日子在仙雲城一位散修那裏偶然所得,便是不入流靈竅亦可修煉,且威力遠超同階,根據靈竅品級,可一直修到化罡境。”


    青袍老者將玉簡貼在額頭,片刻後,麵色略微一變,睜眼凝重道:“聚煞為源,雖修為進展頗快,但若是沒有相應手段,煞氣侵蝕靈竅,這…”


    “淩岩長老不必擔心,此魔功雖是聚煞為源,但隻需修為將其壓製,便不虞有侵蝕靈竅之風險。”


    “這樣一來,這七煞魔功威力遠超同階豈不是成了無稽之談。”


    “淩岩長老要明白,此乃魔功。”


    “這…”


    “淩岩長老若是不願修煉此功,侄兒也不強求,此功法依舊會留在族中,勞煩族長行個方便,將此功法複製數份,放在藏書閣一層。侄兒相信自有族人會修煉此功。”


    “侄兒還有一事,便先行告退。”


    從藏書閣出來,木風忽然冷笑一聲,大踏步朝著淩家族地的廣場走去。


    一路偶遇熟人,他不著痕跡衝幾人一番打探之後,嘿嘿冷笑數聲。


    不一會兒,他來到山腳一處院落門前。


    也不見他敲門,徑直推開走進去。


    庭院中,正在修行禦物之術的淩晨看著推門而入的木風,麵色狂變。


    “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你,我的族弟。順便帶走存放在你靈竅之物。”但見木風輕笑一聲,絲毫沒有顧忌已經勃然色變的淩晨,施施然走進屋子當中。


    淩晨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慌亂和仇恨連番浮現,最終恢複麵無表情,跟著進去。


    “不錯,果然不愧是旁係辰脈四靈竅的天才,我傳你移骨秘術不到倆月,你便將之煉成並且還取代淩晨,在淩家安頓下來。”他坐在凳椅上,麵色淡然的打量著淩晨。


    “你要取走劍煞?”淩晨麵色微變,有些難以相信道。


    “不錯,木陽長老在你仙脈靈竅中分別留下一道劍煞,本意便是讓你在緊要關頭助我脫險,不過看樣子並未有追兵跨界而來,這赤天劍劍煞留在你體內無益。”他麵色淡然,略微感應一番,麵色一變,失聲道:“怎麽可能?”


    “兩道劍煞怎麽會少一道?”他不敢置信般站起來,快步走到淩晨身前,伸手附在淩晨雙眼之處。


    淩晨當即後退,並擺出防禦之姿,然而隻見他輕蔑一笑,雙手掐動,淩晨頓時便感雙瞳傳來劇痛,整個人不禁跌坐在地。


    他來到淩晨麵前,單手貼在淩晨雙眼之上,淩晨隻覺右目更加刺痛,右瞳靈竅之中的劍煞一陣抖動,仿佛要刺破靈竅一般。


    “怎麽會,赤天劍乃是上品道器,其分離的劍煞怎會如此稀少?”木風放開貼在淩晨雙眼的手,麵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他感應不到淩晨左目之中的劍煞。


    “怎麽回事?”他盯著淩晨,咬牙怒問道。


    “沒什麽,隻是用仙脈來消磨劍煞罷了。”淩晨冷笑一聲,抬頭不甘示弱回視。


    “好好好,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果決。”木風怒極發笑。


    “本來還想帶你入仙雲穀,為我仆役,不過。”他忽然麵色變得猙獰:“既然你不識抬舉,那便承受你妄自消磨劍煞的後果吧。”


    “噗嗤……”


    無端的,淩晨身體一震,右目之中留下血淚,整個人痛苦的趴在地上,瞬間麵無血色。


    “嘿嘿,好個皆是地靈竅的四靈竅旁係,便是我身具七靈竅,最初也僅雙瞳是地靈竅罷了,還是依靠先天靈母液方才提升至天靈竅。”


    “命運何其不公啊。”他猙獰若厲鬼,一腳揣在淩晨身上,將他踹成仰躺之態。


    “不過,待我取了劍煞,看你地靈竅還會剩下幾分。”


    他蹲在淩晨身旁,指尖緩緩垂至淩晨右眼,靈力瞬間穿透靈竅,對著靈竅之中的劍煞一勾。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隻見淩晨右目完全化作金色,一柄略顯暗淡的赤色長劍煞影從右目之中緩緩拉了出來。


    “啊!”淩晨慘叫一聲,血絲順著右側眼頰流淌出來。


    木風視若無睹,但見他右手緩緩抬高,赤色長劍煞影徹底被拉了出來。


    緊接著,他又如法炮製,運轉秘法,將另一隻手附在淩晨左眼上。


    頓時,隻見一團赤霧從淩晨左眼湧出來。


    “噗!”淩晨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雙目淌血,麵色立刻仿若死人,徹底暈了過去。


    木風將這團赤霧融入赤色長劍煞影之中,頓時,長劍散發一股驚人的煞氣席卷整個房間,並有持續擴散的跡象。


    “嘿嘿,有了這赤天劍劍煞,我就可以…”冷笑一聲,手中忽然出現一個玉瓶,他一抖手,赤色長劍煞影頓時沒入玉瓶之中,被他翻手收起。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目光看向已經暈死過去的淩晨。


    “敢妄自稀薄仙脈,那你身上的赤金仙脈便沒必要存在了。”


    但見他雙手掐動法決,最後點在淩晨雙瞳之上,昏迷中的淩晨身體不自然抽搐數次,赤金二色自其緊閉的雙眼裏湧出,緩緩消散在房間之中。


    “從此你便不再是赤金世家族人。”冷漠的看了一眼淩晨,木風毫不猶豫地離開房間。


    ……


    大典很快落幕,木風乘坐清雲離開,隻留下數聲議論,在淩家鎮私下流傳。


    “嘖嘖,準太上長老啊,以後見了淩風,就要跪拜行禮了。”


    “雙地靈竅啊,待他成長起來,庇佑我淩家,我淩家便能擠入名門之列。”


    “據說這淩風留在藏書閣一部功法,所有啟靈族人都可免費修行。果然是拜了個好師傅啊。”


    “那是,我聽說修行此功法,威力遠超同階修士……”


    “說起來,族長他們商議此次仙雲調令的名額,卻不知誰能選中。魔玄宗啊,棲鳳府南三大宗門之一呐,嘖。”


    “…”


    淩晨從昏死中悠悠轉醒,隻覺雙目模糊,看什麽都影影幢幢,尤其是右眼,更是幾近失明。


    許久之後,癲狂的厲笑夾雜著劇烈的咳嗽回蕩在屋舍之中。


    “咳…嘿…哈哈哈,地靈竅,玄靈竅,哈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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