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謝公子說的是哪裏話!隻要本姑娘還在這茶樓一天,謝公子想來便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女子看著不過二十多歲,身穿一襲水紅色的羅裙,邊角處墜以流蘇,裙身繡著點點梅花,遠遠看去,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隻見那站在大門口的紅衣女子用塗著蔻丹的白皙手指掩著嘴角輕笑,隨即便朝身後揮了揮手,吩咐道:“這兩位都是我的貴客,趕快接進樓內,上最好的茶,擺最好的桌,不得怠慢!“


    “諾。“


    幾名身著粉紅桃花裙的女子聞聲趕來,笑容滿麵的引這門口的二位入樓。


    謝邂笑容微斂,端端正正的做了個輯,“多謝!”


    說完便和蕭天雨大大方方的進了那格外闊氣的大樓。


    蕭天雨不料他剛剛突然收手,險些被他給晃卡了。


    還未待她發火,這名叫汐月的姑娘便命人領他們入座,這畢竟有外人在,不好發火,於是隻得忍氣吞聲的跟他們後腳一起進了。


    蕭天雨生氣雖生氣,但好奇心總歸還是有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蕭天雨才剛剛進門,就問他一大堆的問題:


    “那個汐月姑娘是誰?怎麽看你們有點自來熟的樣子?還有,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還有這個茶樓……”


    不待她把話說完,謝邂便不耐煩的打斷了,“不是我說你這個人怎麽總是娘們唧唧的,滿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如果你那些問題都能叫水的話,世界上就不用有那些江泊湖海了,以後全靠你這救世主產水就行了……”


    不打斷她是真不行啊!這問題一個比一個多,就算像他謝邂這麽風流不羈,滿腹經綸的人都被她問得一個頭頂兩個大,更遑論別人!


    蕭天雨那剛燃起的激情被他突然給掐滅火了,頓時火冒三丈,不由分說的一拳飛了出去。


    謝邂急忙用扇子一擋,大聲驚呼道,“打人不打臉!”


    拳風襲來的飛快,眨眼之間便已撲到了謝謝的麵門,那黑發藍眸的女子笑容猙獰,“打的就是你的臉!”


    又是一股帶著薄荷味的涼風迎麵拂來,蕭天雨揮出的拳頭仿佛逆風而來,收到了巨大的阻力,頓時減慢了速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幾秒的停頓,便見了勝負。


    謝邂的身體瞬間便柔軟了起來,好似一團柔軟的白麵,無論如何彎曲都不會折斷。


    然後那團白麵便擦著蕭天雨的拳風險險而過。


    疾風呼嘯而過,那白衣男子在她眼前掠過的時候,無聲的張了張嘴,比了個口型。


    抓不到我!


    蕭天雨一擊未中也就罷了,眼見這少年竟如此挑釁,不覺七竅生煙,放開腳步便朝那隻會跑的謝邂追了過去。


    他們二人便在這偌大的茶樓裏你追我趕了起來。


    汐月回身望了望這一追一趕的二人,竟也沒發火,反而是抿嘴笑的開心。


    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


    哎呀,這謝公子行走江湖好多年,卻也從沒像今晚這麽狼狽過,被一個少女追的滿大街亂串,想來也是難得。


    這“一茗千秋“占地宏偉,十分氣魄,上下共五層,足以容納上百人,想來是這京城裏最大的茶樓了。


    門簾以玉珠做裝飾,東西兩邊各有一個用來撐場麵的石獅子。


    獅子雕得惟妙惟肖,竟仿若活物。


    左邊的腳下踩了一個圓球,右邊的是隻母獅,它正低頭給小獅子喂奶。


    一左一右,遙相呼應,遠遠望去,竟給人一種別致的感覺。


    那名叫汐月的姑娘偷笑了片刻,一回頭卻看見自己茶樓的小二,歌女全部駐足觀望。


    一時間不由得生出怒火來,隻見她大手一揮,厲聲嗬斥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幹活去!都不想幹了是不是?”


    剛才見她和謝公子聊天的時候還是一副風情萬種柔弱無柳的樣子,但此時一見她發火,頓時感覺到了柔情不在。


    四周原本都在打瞌睡,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們頓時一哄而散,向各個方向散開。


    擦台的擦台,倒茶的倒茶,攬客的攬客,彈琵琶的彈琵琶,總之是各幹各的。


    一時間,原本斷了的曲調好似又重新銜接上了。


    蕭天雨卻沒有在乎這些旁枝末節的事,眼裏和心裏隻裝著一個謝邂。


    抓到他,弄死他!


    這就是她的心聲。


    兩人一追一趕,一前一後的跑著,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茶樓的最頂端――五樓。


    蕭天雨拄著樓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廝實在是太能跑了!


    她追了謝邂繞著這茶樓跑了整整五圈,居然連這個臭小子的一根毛都沒摸著。


    為什每次被罵的都是自己?為什麽這個小子跑的這麽快?他還是人嗎?


    再這麽跑下去,自己恐怕就累死了,但謝邂,肯定還是活蹦亂跳的。


    這麽一對比,頂多是在這世上少了一個叫蕭天雨的姑娘,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的改變。


    隻有放棄了。


    可若是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讓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小子繼續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還是很不甘心的啊!


    正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原本靠在五樓樓梯口的白衣少年忽然不見了。


    蕭天雨三步化一的飛速竄了上去,四下裏極目而望,卻發現那廝正在一個九尺來長,七尺來寬的大方桌子上悠哉悠哉的喝茶,眼神深邃,而又平靜無波的望著她。


    蕭天雨也是懶得再氣了,朝他所在的方位大步邁了過去。


    既然每次都抓不到他,那何不如幹脆心寬一點,拿他說的話當放屁不就行了?


    蕭天雨如是想著,隨即大馬金刀的往那裏一坐,以同樣平靜的眼神回望過去。


    謝邂心裏暗暗吃了一驚,脾氣這麽火爆的蕭二小姐什麽時候腦瓜開竅了?知道不意氣用事了,嘖嘖,真是孺子可教也!


    謝邂旁邊還站著兩個侍女,見他們二人平靜地對視,一時間有些尷尬。


    不帶他們二人說話,謝邂便搶先開口了,隻見他將折扇一展,眼睛雖沒有從蕭天雨身上撤回來,嘴卻一刻都不肯消停。


    “美女,這位是我朋友,麻煩給她來一杯上等的好茶。多謝!”


    其中一個侍女轉身向裏屋走去,顯然是去取茶了。


    “不必,”蕭天雨忽然轉移了視線,目光低垂地說道,“我想喝酒。”


    你想喝酒!


    謝邂腦子頓時炸了,這是茶樓啊!姐,是茶樓!不是酒肆……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蕭天雨便又接著說道:“我從小到大,都隻知道練功,從不知道酒是什麽滋味,更不知道何為借酒消愁,如今,我想嚐一嚐。“


    這話說的十分平淡,但謝邂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一顫,原本脫口欲出的話竟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他神色複雜的望向這個藍眸少女,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而蕭天雨也沒有再過多的解釋,隻是低著頭,眼瞼下垂,臉色有些發白,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嘴唇緊抿著,同樣在低頭沉思著。


    一臉豔妝盛服的女子回頭有些奇怪的望向她,臉上寫著兩個大大的驚詫。


    然而那疑惑隻是一閃即逝,隨即便見她微微一笑,波瀾不驚,而又不表明態度的說道,“這位小姐,我們“一茗千秋”有無數的上等好茶,其中鳳舞雀舌更是京城一絕,可若小姐執意不肯喝,硬要酒的話,奴家也是無法做主的,還是要詢問一下樓主本人,不妥之處,還請海涵!“


    說完,轉身便下樓,再不停留。


    就在這時,謝邂的聲音卻不大不小的穿了過來,“今日謝某冒犯了,改日必將登門致歉。隻是我這位朋友所提出的任何要求,在下必定竭盡全力的滿足,如果汐月姑娘不同意,那我二人今日離去便是,隻是這”一茗千秋“,能不能像往常那樣坐的住京城第一,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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