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濤疑惑抬頭,麵對著三雙眼睛的質問,他麵露茫然,無奈地哭訴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


    安歆怒不可遏,一把上前拽住了張旭濤的衣領,狠狠地搖晃他。


    淚水洶湧而下,她心痛得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你明明和他交易過,你說你不知道他是誰,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張旭濤,我不管你還隱瞞了什麽,你最好今天當著我的麵都說出來,否則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去死!”


    安歆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這些年來父母的死,始終是橫在她心頭上的一根刺,令她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她本以為這一切,都隻是凶手的臨時起意,可聽了張旭濤的敘述後,她才意識到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她的父母早就已經是某人的獵物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到底是誰在暗處虎視眈眈,趁著他們沒有防備,一舉要了他們的性命?


    明明父母都是那麽好的人,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可為什麽偏偏無法得到善終呢?


    安歆哭得泣不成聲,身上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幹,質問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她雙膝發軟,一點點地向著後方倒去,直到明茵拖住了她。


    安歆痛不欲生,抓緊了明茵的衣服,埋在她的胸口失聲痛哭。


    明茵眼神陰冷的看向張旭濤,她是心理醫生,擅長觀察人的微表情,當然看得出張旭濤所說的並不是謊言。


    可張旭濤說的還不夠詳細,她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弄清楚。


    “先回答安歆的問題,你既然和那個人交易,並且交談過不止一次,你怎麽會不知道他是誰?”


    張旭濤長長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向黑市提出了我的要求後,是他主動見了我,地點定在一處廢棄的工廠裏。他穿著黑袍,帶著麵具,聲音都經過了變聲器的處理。”


    “不是我不想知道他是誰,而是他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我提出想知道他的身份再交易,被他一口拒絕了。”


    張旭濤老老實實地開口,知道自己這話聽上去很扯,但即便此事過去多年,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一點都不敢忘。


    “你胡說,這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在替那個人打掩護!”


    安歆不相信他說的話,一旁沉默許久的池梟終於低聲開口。


    “他說的未必是謊話。”


    安歆和明茵看向他,隻見池梟神情默然,低聲向她們解釋:“南城在多年前的確有黑市存在,現在已經銷聲匿跡,當時有很多不願意露麵的人都會采用蒙麵的方式進行交易,這是默認的選擇。”


    安歆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那如果按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究竟是誰有預謀的殺了我父母?”


    房間裏一陣沉默,張旭濤想了又想,最終緩緩抬頭。


    “我仔細想了一下,那個人雖然蒙著麵,聲音也聽不清楚,但是一個人的身形是很難改變的,我記得……他走路的時候,腿腳好像有些不利索。”


    幾人的視線在此集中在張旭濤的身上,看得他壓力山大。


    “你確定嗎?過去了這麽多年,你還能記得清楚?”


    張旭濤點點頭,既然已經說了,那就無所謂隱瞞不隱瞞了,索性就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省得他們以後再糾纏自己。


    “我記得很清楚,畢竟這些畫背後還牽扯到了人命,這種事我怎麽可能會馬虎?我記得那人有些跛腳,但具體是哪隻腳我記不清了。”


    安歆聽過後,非但不感謝張旭濤,眼底更是生出無端厭惡。


    “原來你也知道,我父母的畫作上沾染著他們的鮮血?那你怎麽還能狠下心來去買,你怎麽能這樣做?你難道沒有心嗎!”


    安歆聲聲質問,聽得張勳濤臉色赤紅,但還是急匆匆地反駁。


    “他們對我來說隻是陌生人,有人想取他們的性命,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願意買下他們的畫,防止丟失,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憑什麽還來質問我,他們又不是我殺的!”


    安歆激怒反笑,感謝張旭濤?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我憑什麽感謝你?就算我父母不是你殺的,但你也是幫凶,你既然知道他們有危險,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不想辦法救救他們!”


    張旭濤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了,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他,更是自私當中的典範。


    當時他不是沒考慮過報警,但仔細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自己能得到不少好東西,何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如果真報警了,還很有可能給自己也引來殺身之禍,實在是不值得。


    “反正你父母的死跟我沒關係,我跟你解釋清楚了。當初那人就告訴過我,這些事絕對不可告訴任何人,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告訴你們,就是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張旭濤神情別扭,急急忙忙地撇清關係。


    “既然我都說了,你們也不能再為難我了!”


    安歆眼前發黑,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想要暈倒了,但都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撐了下去。


    她現在還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你有沒有說完,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是由我們說了算。在我沒有喊停之前,你不可能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明茵淩厲的目光直視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張旭濤頓時惱羞成怒,他都說了這麽多了,這兩個黃毛丫頭怎麽還不滿意?


    難不成真拿他當犯人審問?天底下還沒有這樣的道理!


    “憑什麽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裏,馬上放我走!”


    說完他便起身,可還沒來得及走動,骨節分明的手便放在了他的肩頭,硬生生壓著他又坐了回去。


    池梟麵色冷峻,像是萬年不化的寒潭,寒氣寸寸侵入肌膚。


    他眯著眸子,危險氣息彌漫,“話還沒說完,張先生打算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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