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之地,昏暗一如既往,突兀的火石山又增添了幾分陰氣,蟬黑洞四周邪氣繚繞,終年不見日光。


    話說昆界大戰之後蟬淵便敗落甚慘,逃至人界,蟄伏於蟬黑洞,召集殘餘勢力準備來日複國,得知同界蜻國至寶眼原遺落人界,便想方設法要得到它,因而總是設計抓俘緣心,想要以此控製眼原,利用其力量。


    闕魅和灰蟬幾次抓俘緣心未得成功,正在蟬黑洞內接受蟬淵的訓誡:


    “廢物……”蟬淵在座椅之後大發雷霆。


    “洞主息怒,洞主饒命。”闕魅和灰蟬惶恐,趕快跪地求饒。


    “要你們何用?”


    “光一個蜻緣心倒是好辦,那個畫中瀟是個麻煩。”闕魅為自己開脫,灰蟬站在一旁,一言不語。


    “哈哈……那個青鳥弟子嗎?”蟬淵不屑。


    “正是,洞主。”


    “將他一並帶來。”


    “是,洞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定然能夠將他們帶來。”闕魅小心地說,希望征得洞主的同意,再有一次活命的機會。


    “我派與你們黑蟬軍,希望你們不要再讓我失望,娘娘已經等不及了。”蟬淵說完,幾百黑蟬軍便憑空出現在蟬黑洞中央。


    黑蟬軍人高馬大,全身冰冷鐵甲,頭戴鐵青麵具,手帶鐵指套,全副武裝,猶如閻魔神軍,令人發指,叫人悚然。


    闕魅和灰蟬領得命令,帶著黑蟬軍離開蟬黑洞,勁直往獸王山而去。


    此時正直正午,天氣炎熱,驕陽似火,蟬鳴半夏。畫中瀟和蜻緣心連日長途跋涉,已是精疲力盡,便坐於蒼鬆之下歇腳。


    一陣輕風吹過,世界美如油畫,雖是沙漠之地,草木卻欣欣向榮。蜻緣心依偎在畫中瀟懷裏,那麽溫存,那麽柔美,畫中瀟像是擁有全世界,得意洋洋,幸福的喜悅溢於言表。


    正在兩人談笑風生之時,闕魅和灰蟬帶著一幫黑衣鐵甲之軍突然出現,殺氣騰騰,陰氣森森。畫中瀟立刻起身將蜻緣心推於身後,進入警戒狀態。


    “你們什麽人,想幹什麽?”畫中瀟左右瞧著這些人。


    闕魅哪裏容他細說閑聊,做了一個手勢,黑蟬軍便齊聚而上,挑起地上沙石,直擊畫中瀟和蜻緣心。


    畫中瀟喚出青鳥,猶如鯤鵬展翅,口中吐出藍色刀劍,旋轉分飛開去,與黑蟬軍打成一片,鬥爭場麵飛沙走石,見黑蟬軍久攻不下。灰蟬縱躍而起,停留半空,一團團黑煙朝著青鳥而來。


    青鳥見來者勇猛,摶扶搖而上,雙翼不停撲騰,掠起飛沙走石,其聲震耳欲聾,其形黑雲壓城。灰蟬被震,難以施法,便退去。


    闕魅乘著灰蟬和青鳥糾纏,來奪緣心,可是畫中瀟拚死抵抗,想要奪走緣心也不容易。畫中瀟力量被分散,便不能全心與青鳥合一戰鬥灰蟬,灰蟬乘虛而入,一招擊中青鳥。


    青鳥左翼受傷,歪歪斜斜撲倒在地。


    闕魅正與畫中瀟對壘較量,灰蟬從後麵攻擊,畫中瀟一心護著緣心,不慎被灰蟬擊中右臂,幾乎同時,闕魅也一招擊中畫中瀟左臂。


    畫中瀟身體本來就沒有完全恢複,此時,又雪上加霜,竭力保護緣心的他,已經是竄竄跌跌,踉踉蹌蹌,跨不成步,眼花繚亂,力不從心。


    畫中瀟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闕魅卻還在施法,緣心見狀,一個健步如飛,想要替畫中瀟挨上一招。


    火燒眉毛之際,突然,一股氣流從前方急湧而至,時間靜止,沙霧定格,風雨不起,笛聲彌漫,是畫夢嬌。


    灰蟬和闕魅俯地叫苦,痛不堪言,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見眼前已空無一人。畫中瀟和蜻緣心被畫夢嬌救回青鳥山。黑蟬軍也是落花流水,落敗至極,不是在地上打滾,就是小命已休。


    幽幽桃花林,蒼蒼青鳥山。畫中瀟被畫夢嬌安置在大殿裏,正準備給他療傷,此時,一個老頭走進大殿。


    隻見老頭蒼顏白發,麵色慈祥溫潤,表情輕鬆平和,眉宇間正氣凜然,乳白色的衣衫隨意瀟灑,腳步輕盈自如,背有一個籮筐,裝有幾顆青綠色白菜,自由自在走進大殿,猶如閑庭漫步,遊街逛市。


    “又闖禍了?”老頭心平氣和,滿不在乎地說著,放下籮筐,朝畫中瀟走去。


    此人,便是青鳥山修仙院的院主畫玄。


    畫玄笑眯眯地看著畫中瀟,和藹慈祥,不容侵犯。


    畫中瀟臉朝地麵,一動不動趴著,就像一具沉睡的屍體,沒有一絲生的氣息。緣心在一旁,呆若木雞。


    “師傅,他的身體出奇地虛弱,似乎有什麽不對……”畫夢嬌走上前來,給師傅鞠了一躬後說道。


    “因為……他的同命出現了。”畫玄平靜地說。


    “同命?”畫夢嬌驚奇,而緣心也猛然抬頭,對“同命”一詞甚是陌生。


    畫玄將畫中瀟翻過身來,慢慢拿出籮筐裏的白菜,順勢喂進畫中瀟嘴裏,畫夢嬌剛要說什麽,因畫玄示意保持安靜,所以閉口不言,蜻緣心在一旁撥弄著手指,擔憂的心不言而喻。


    “隨我來。”畫玄叫出了畫夢嬌。


    緣心也跟在畫玄和畫夢嬌身後,看著滿院的灼灼桃花卻無心觀賞。


    “隱約中我看到這小子命裏的情結有些坎坷,如今,他的同命又出現,勢必會給他帶來麻煩。”畫玄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該如何化解?”畫夢嬌有些擔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不可違啊……”畫玄歎息,信步朝桃花幽深處去了。


    “徒兒明白……恭送師傅。”畫夢嬌懂得師傅的意思,那就是不要幹涉。


    “同命是何物?”蜻緣心好奇地問畫夢嬌。


    “同命就是兩個人的命運聯係在一起,同生或者同死,如果兩個人是同命,那其間必定有某中東西使他們相互關聯。”


    “那畫中瀟……他的同命是誰?”緣心著急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原石……”畫夢嬌不再往下說,便回大殿。


    畫中瀟已經恢複如初,傷口完全愈合,精神抖擻。原來畫玄的白菜不是白菜,而是在雲端修煉而得的藥菜。


    畫中瀟起身轉了轉,覺得渾身都是力量。見畫夢嬌進屋,問道:“師傅,緣心呢?是您把我救活的嗎?”一邊說著一邊在大殿裏搜尋。


    “她無礙,倒是你,差點丟了小命。還耗費了你師祖的一片藥菜。”


    “師祖?”畫中瀟側臉看著畫夢嬌。


    “嗯,就是我的師傅,修仙院院主,青鳥山主人畫玄。”畫夢嬌鄭重其事地說。


    “原來連望師兄說的是對的呀!”畫中瀟喃喃自語。


    “青鳥弟子可從不說謊。”畫夢嬌往外走,畫中瀟跟在後麵。


    畫夢嬌覺得有些事不應該瞞著徒弟,便嚴肅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無恙,有些事應該讓你知道。”


    “什麽事?”畫中瀟湊上前來,好奇又期待。


    “你應該遠離緣心姑娘,接近她會給你帶來災難。”


    “怎麽會……不可能……”畫中瀟覺得師傅的話簡直是荒謬至極。


    “你們是同命,且她是昆界蜻國女仙,命運非同一般。”畫夢嬌停下來,關懷地看著畫中瀟。


    “同命?”畫中瀟不解。


    “昆界大戰之時,蜻國至寶曆代女仙眼原不慎遺落人界,她來到人界必定是為了尋找眼原,終有一天定要回去。眼原隻有和女仙合體,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如今昆界和人界都在設法得到眼原,這注定是緣心姑娘的災難。”


    “這與我有什麽關係?”


    “眼原遺失人界之時,因為受到人界與昆界交換之光的侵襲而缺了一小塊,就是你身上的原石,這就將你與她的命運連在了一起。作為同命,越接近,雙方所承受的災難傷害就會翻倍,所以,遠離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此對話的蜻緣心,突然心沉大石,喘不過氣來,失魂落魄,不知所然。


    “師傅,這不會是您編出來拆散我們的吧?”


    “哈哈……如果要編,那也是你的師祖編的。”畫夢嬌笑而不露,多了幾分隨和。


    “種菜的老頭?”畫中瀟又自言自語。


    “不可無禮!”畫夢嬌嚴肅起來。


    畫中瀟立刻收斂了笑容,轉而眼露迷茫,臉色煞白。


    畫夢嬌離去。


    畫中瀟獨自佇立在風中,任憑額前的頭發在風中飛舞、淩亂。


    蜻緣心悵然若失,獨步在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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