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影略遲疑過後還是答應了,何顧故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剛欲再挑逗幾句打發時間,便聽到帳外逐漸響起來人動靜,連忙打住。


    放下手中茶杯禮貌站起了身,心中立馬做好了鎮定麵見的心理準備。


    眼見賭約的答案即將揭曉,正筆直站立在少主身後的雲影不禁凝聚起明亮眸光,暗暗投望向帳門。


    就在二人各懷不同心態的默默注視下,很快,帳布就被外麵一位女兵從外慢慢掀起。


    隨即一道英姿颯爽的火紅鎧影便邁著從容步伐率先步入至醫帳內,身後緊緊跟著兩位女兵。


    鎮定自若的何顧定眼往那居中處一細瞧,當看清楚來人具體長相之際原本平靜的心境便瞬間被掀起了巨浪,頓時瞪大了雙眼。


    一時間腦袋嗡嗡,困惑層層不止。


    咦?!怎會是她?


    她、怎會……出現在這裏?!


    何顧實在難以置信,萬萬沒想到這所謂的「蘺將大人」會是故人之一,刹那間還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下意識下移目光至那一雙正隱藏在軟甲之下、就算化成灰他大概率都能十拿九穩一眼認出的大比例長腿,這才毫不遲疑確鑿了判斷。


    也幸好他這會兒沒正喝著茶,不然絕對不止這點失態反應。


    緣分當真妙不可言,望著便宜未婚妻那張英氣皎潔的容貌,何顧心中詫異萬分頗為不平靜,觸景生情,不自覺間怔怔呆愣在了原地。


    眼睛就直勾勾盯著她的臉,思緒卻漸漸飄到遠方的故鄉。


    念經情起,不由想念起那裏的道道至親人兒。


    沈江蘺剛剛站定,見其初見便這般不穩重的表現,柳眉不可察覺地微微一挑。


    特別是期間注意到對方目光竟然毫不掩飾下移,瞬間更是心中泛起一些不喜。


    本來她是準備見麵就主動開口招待對方以顯地主之誼,這會兒頃刻打消了此番念頭。


    鑒於其背後與女帝的關係最後才沒有當場發作出來。


    雲影也是些許一愣,本來她都認為自己必輸無疑了。


    一時也有些疑惑少主這是忽然怎麽了,難道一眼看上了不成。


    還是說認識對方?


    來不及多細想,當即悄悄伸出玉手暗戳了戳身前少主的腰背,好心提醒。


    何顧這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收起目光略顯尷尬。


    也幸好那兩位跟著進帳的女兵在一旁都低著頭並無看到,不然這第一天進軍營就壞了人緣。


    算起來這還是他自離開北仙域後首位重新見麵的熟人,當下內心不免唏噓不已,直感命運安排之奇妙。


    按下心中雜緒他趕緊將神態恢複如常,微微行起了禮。


    由於此間還有兩名女兵在場,尚未搞清楚情況的他眼下也不好開門見山點明自己的真實來意,就按著表麵的軍醫身份一番自我介紹了起來。


    語氣正經,淺笑道:「軍醫顧離參見蘺將大人。」


    身後默不作聲的雲影也隨之低下頭來,儼然一副隨從的樣子。


    盡管出於第一印象有些懷疑其品性和能力,沈江蘺終究還是客氣以待,並未將個人感受表露出來。


    正色回道:「顧軍醫不必多禮,今後就有勞軍醫了。」


    說著她移開目光,望向其身後的恬靜女子,敏銳的戰鬥直覺告訴她此人給人的感覺有點不尋常。


    「這位是……」


    隻是略略對視一眼,雲影便覺得麵前這位少見的女將軍身上已有一股大將風範的氣質雛形,顧及到身份保密,當下不敢怠慢。


    這一次她正式行禮


    ,輕聲主動答道:「醫徒雲影隨師傅見過蘺將大人。」


    一時也看不出更多可疑之處,沈江蘺隻能微微點頭。


    剛欲再客套幾句,這時有女兵進帳來至她身旁,湊耳將「石村村長突然請求見麵」一事稟報。


    沈江蘺麵色不改,看回何顧安排道:「顧軍醫先在此歇息一番,今晚再請軍醫到大帳洗風接塵,再作細談。」


    言外之意是暗查之事留到夜裏再談。


    「不必相送了。」卻是不願多待,說完便先行告辭,帶著三位女兵轉身離開了醫帳。


    望著匆匆而來的便宜未婚妻這時又匆匆離開的背影,何顧心中盡是好奇。


    他可知其在赤雲宗拜了一位身份不低的長老為師,對其也是很不錯的,按理說留在赤雲宗再怎麽競爭大也不至於到了需要遠走它域進行生死冒險的地步。


    想不通到底是什麽緣故才導致她此刻出現在了這裏。


    畢竟再怎麽說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就看在沈家這些年間接對何家的照拂上他也有必要對此上心一下,至少不能放任她真的出事。


    俗話說人生三大喜,其一便是於他鄉之中遇見故知,他此番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總的來說未婚妻的出現雖十分突然,但倒令他心情出奇地怪不錯的。


    也不得不說,其現在率領一軍的獨當一麵讓他恍惚有點重新認識的感覺。


    倘若有機會對其提攜一把,他決不會絲毫吝嗇。


    這一會兒見麵失態一會兒在人離開後莫名露出笑容,雲影實在有些擔心少主此時的精神狀況。


    上前一步關切問道:「少主……」


    既然要等晚上才商談暗查之事,何顧眼下自然就不用提前操心了。


    「我沒事。」他回身溫笑回道,並沒有過多解釋。


    說著巧妙轉移開了話題:「對了,這樣算來賭約是你贏了,說吧,有什麽心願。」


    心願?


    想起方才的賭約,雲影一下子想到了主上的相認煩惱,不指望一步到位起碼是能多少幫上一點忙。


    隻是如今明顯尚未到時候,當下也不好將其提出來。


    除此之外她一時倒也沒什麽心願需要少主幫忙的。


    認真思考了片刻,她搖了搖頭,簡潔回道:「暫時沒有。」


    「那不急,以後再說也行。」何顧重新坐回簡陋竹椅,伸了個大懶腰,並不著急。


    說著還有興致開起玩笑:「你自己記得就好,我這人忘性大,就隻記得別人欠我的,轉頭很容易將欠別人的不小心忘掉。」


    雲影也自覺回到了少主身後,站定之後忽然正色問道:「少主呢……假設這次是少主贏了的話……」


    「我?」何顧聞言微愣了下。


    想到既是假設之問他也就沒有多想,很快就隨口給出了答案,調侃道:「奔波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要是我贏了的話肯定要你今日辛苦一番才行。」


    感覺這話好像有那麽點不好歧義,他趕緊接著補充一句:「少不了你給我揉揉肩按按背之類的。」


    本來是隨口說說的,卻沒想到話落便有一雙微涼纖手輕輕落上自己的肩膀,旋即還真細致按揉了起來。


    何顧老臉一紅,隻因其三年前曾施以援手,他一直並未完全將雲影當做下人一般看待。


    就算現在他知道了其當年的出手隻是出於女帝的命令使然,先入為主的觀念也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個真相就能輕易改變的。


    抬頭看向身後人,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噎……我其實……」


    雲影此番舉動僅僅是她作為忠仆覺得應該隨時效勞的,已


    然完全當成了一件正事來對待。


    誤以為少主還有別的要求,纖手當即聽話地暫停了下來。


    見她一副恭耳聽候差遣的大姐姐認真模樣,何顧這才意識到自己任何時候的隨口一說落在其耳中從來都是緊要的、必要的。


    要求可不能亂提,其隻會當真且毫不猶豫去做到。


    有前車之鑒在先,考慮到等下自己若是繼續澄清,其很有可能還會像先前道歉那樣自認工作出錯從而抱有愧疚感,後麵的話他索性直接打住不再接著講了。


    語氣略帶著誇張,轉而改口順著道:「我其實很能吃勁,力道大一些也無妨。」


    有那麽一刹那雲影還以為自己又會錯少主的意思了,當下聽到隻是嫌勁小方才完全安心下來。


    纖手當即便如少主所願那般立馬加大了力度,繼續揉按了起來。


    又不是打架,何顧自然不會在肩上用上靈力,況且修者煉體又不是衝著把感受煉沒,這一下子痛感上來他差點臉色就繃不住了。


    舒服談不上,痛是真痛。


    心中微微汗顏,頓時對剛剛得出的「要求可不能亂提」之心得有了另一番別樣感悟。


    某種意義上,凡事都認真對待的女人也是挺恐怖的。


    如今已說出去的話就像已潑出去的水,麵子上他也不好再將其隨便收回。


    就這樣,受製於男人那該死的自尊心,接下來的足足一個時辰他體驗到了痛痛痛不止的「爽翻」感覺。


    最後還是找了個醫帳裏悶想出去透透氣的理由才獲得了最終「刑放」。


    就在何顧帶著雲影往軍營外到處溜達的時候,軍營居中大帳內,老村長如願見到了沈江蘺。


    他壯著膽子提出了希望軍營方麵能夠提高對黑石村每日生活保障供給的請求,沒想到當即便得到了女將軍的首肯。


    直感到事情順利至極,因此忍不住又忐忑提了一下明日想要讓自家兒子和幾位村民出村到不遠處的墳山拜祭先祖一事,實話交代後天一早才能回來。


    不多時他跟著女兵原路走出了軍營,老臉盡是藏不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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