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便到了茅山山腳。茅山除了有茅山書院更是道家聖山,為道教上清派的發源地,被稱為“上清宗壇”。山上宮觀道院繁多,所居道士數千人。於是三王爺也不便在此設太多兵力,不過即便現在時已三更,上山道路依然不乏士兵巡守。


    鍾承止直接將烏虎點了啞穴,又讓景曲抓著她。烏虎已見識過多次景曲的厲害,完全不敢妄動。


    重涵要長苑放下了錢子負。鍾承止走過來與錢子負說了幾句話,而長苑片刻間又消失不見。


    一行人走到山道上被士兵攔下,錢子負見禮說道:“敝人錢子負,本受三王爺之命隨討軍一起赴往臨清,但未料水中月鏡中花竟是叛徒,私自脫離軍隊欲帶敝人去往別處。幸好這幾位大俠路過相救,可當時天色已黑,難以行回軍隊,隻能麻煩他們送敝人回到書院。看明日告之三王爺後會有何安排。這幾位本是去往山上道院,但因此耽擱了行程,可否容他們今日在書院過夜?”


    士兵看了看鍾承止幾人及在一旁不說話乖乖站著的烏虎。本湛大師還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大師麵孔,對士兵見了個合十禮,道了聲法號。鍾承止此時是文弱書生模樣,重涵一看即為富家公子,而成淵風度翩翩,景曲英氣淩淩。這組合怎麽看怎麽奇怪,但偏偏這麽奇怪就不似有何特別企圖。攔路兩位士兵商量了半晌,討論不出個所以然。若想偷上山根本沒必要走正路來此詢問,於是士兵最後未多阻攔,放一行人上山。


    沿路零散著都有士兵,於是無人多言,直上書院。


    若把大華四大書院闊成六大,那茅山書院即可名列其中,隻是曾一度衰落。但被鄒夫子重建並任山主在此講學之後,聲名鵲起,現在大有替換掉四大書院其中一位之勢。近些年因受朝廷認可,多次撥款,修建得甚是雄偉,占了茅山的一座小山頭。


    進了書院大門,院子裏也有士兵在巡守。錢子負一路對阻攔的士兵一一說明,帶著鍾承止幾人走到了自己屋子。


    錢子負為鄒夫子的首席弟子又為書院講師,自然住的獨門獨戶。但屋子還是連著其他講師與學生們的宿齋。而鄒夫子的住所則在別處。


    進屋點燃燈。鍾承止環望一圈,便走到書案旁轉頭對錢子負說道:“來,畫張書院的地圖,標注鄒夫子的住處。我們現在便去。


    錢子負雖見識過幾人功夫,但還是以為救鄒夫子這事要細細商量,討論個計謀之類。全沒想到鍾承止如此簡單:“可……夫子住處裏外都有武功甚高的北蠻人守衛。非是那麽好進入。”


    鍾承止順手研起墨:“沒事,來,盡快。”


    “……”錢子負原地愣了一會,這麽危險的事被鍾承止“沒事”兩個字給打發了,可聽起來又把握十足。於是錢子負走到案後,動筆畫下茅山書院的地圖。


    鍾承止在一旁問道:“錢公子可知三王爺在何處?”


    錢子負搖搖頭:“昨日還在書院,但今日不知在何處。”


    鍾承止頷首未語,低頭看著錢子負畫圖。


    鄒夫子住處在書院最內的藏書閣之後,一座十分靜雅的小獨院內。但現在院內外都有北蠻人層層把守。錢子負再三強調這些北蠻人武功非凡,比水中月鏡中花還要高強。鍾承止還是一副“沒事”的樣子。


    待錢子負畫好地圖,鍾承止拿起來好好看了看,又遞給其他人。自己卻走到書案後,取了一張紙出來,在紙上繪出一片十分繁瑣似字非字的圖紋。


    鍾承止將繪著圖紋的紙放到重涵手裏,要重涵試著對這張紙注入內力,隨後立刻放手。


    重涵照鍾承止教的方法嚐試了兩次,紙都直接掉到了地上。第三次重涵使勁一用力……房間內突然光芒大作,亮如白晝,瞬間後又恢複如常。重涵一時驚得忘記放手,鍾承止趕快猛拍重涵拿紙的手背。畫圖的大紙居然這麽片刻間就如同被火燒過一樣,變成了烏黑的灰燼,落到了地上。


    鍾承止急急忙忙將重涵手攤開:“燙到沒?痛不痛?”


    重涵指腹略有發紅,看來還是被燙到,但並不嚴重。不過對著鍾承止這麽焦急的樣子,重涵如何會覺著痛?心裏甜得蜜似的,趕快搖頭:“沒事,不痛。”


    鍾承止從景曲那取了一小瓶藥,塗在重涵指腹上,同時說道:“方才一路上山數了數,山道上一共二十八位士兵。書院門口四位,書院內二十位。講堂裏還睡著一些。一會我、景曲、成淵與本湛先分四處,將書院內的士兵同一時間迅速解決,再去山道同樣分四段解決下麵的士兵,不要出聲息,不要引發他們的任何警報。隨後回來一同去鄒夫子的院子。”


    鍾承止說完再畫了幾張圖紋紙,折了折交給重涵:“你們就呆在屋子裏,萬一有危險,這玩意能唬唬人,但記得一定要及時放手,不然會燙傷。尋常士兵長苑與你也足夠對付。”


    鍾承止又對錢子負說道:“今日想快速救出鄒夫子難以不見血光。錢公子須想好如何對書院的師生們交代,讓他們連夜離開或是留下,到天明必然會被反軍發現,待我們走後便無法保證你們安全。錢公子得謹慎定奪。”


    錢子負方才一股腦地想著救出鄒夫子,但卻沒想過如何救,以及救出之後又如何辦。此時才發現這救鄒夫子並非僅僅是鄒夫子一人之事,而是關係到整個茅山書院的人。


    錢子負皺皺眉頭坐到一旁椅子上,抵額思考。鍾承止拿著地圖對其他人交代了幾句,從景曲腰間取下斬鬼劍掛到自己腰上,看了一眼重涵便直接出門。


    鍾承止、成淵、景曲、本湛大師四人先避開士兵,走到院子裏四角,算好時間同一時刻迅速出手。如此又是偷襲又實力相差懸殊,須臾過後,院內士兵統統倒地,未有一人來得及發出聲響。


    院子剩餘的士兵全睡在中間講堂。有一人正好出來小解,剛看清外麵情況滿臉驚愕,還未來得及出聲,景曲一劍揮去,頓時一聲悶響,院子地上又多人一人。


    四人再分別從講堂前後門同時入內,黑暗中無聲無語,劍氣全開。一切始於平靜,歸於平靜。


    四人立刻翻出院牆,從山腳到書院門口分四段偷襲。夜深林暗,見影不見人。同樣須臾過後,所有士兵毫無聲息倒落在地。


    確認山道再無他人,鍾承止四人便從正道返回書院,直奔藏書樓。


    鍾承止站到樓側,閉上眼靜靜感覺。過了一會,鍾承止抬起手先比劃了個“一”,隨後比劃了個“二”,示意有十二人。景曲與成淵點頭確定。


    但此處十二人不像方才尋常士兵可偷襲。隻要接近到一定距離,這些鳴鴻派的高手們即便不集中注意力去感覺,也能發現他人靠近。而且鍾承止想水中月鏡中花都有那僅能發點光的虛火陣,這院子周圍沒可能不設置。盡管對付這十二人並非難事,但實在難以無聲無息,便隻能速戰速決了。


    鍾承止回退一步,正欲繼續行動。這時長苑走了過來,默默站在幾人身後。長苑沒解釋什麽,但鍾承止猜想應是重涵見院內士兵都已被解決,便要長苑來幫手。方才長苑也聽到了鍾承止的安排,此時沒啥要交代,鍾承止對其他人點了點頭,獨自一人跳上了藏書樓,其他人立刻去就位。


    茅山書院藏書樓有三層。鍾承止幾步跳上樓頂站在屋簷,半抽出了斬鬼劍。劍身綠光一閃,鍾承止立刻往前一躍而下。


    黑夜中,鍾承止在半空畫了個巨大的圓弧,直接落向鄒夫子住的院子正中。


    院內院外站著九個北蠻人,每個都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手持大刀。鍾承止還在空中數丈,北蠻人一同發覺有異,齊齊朝院子裏奔來。


    鍾承止落到離地麵一丈內,果然頃刻間光芒大作,將整個小院子都包裹在光球之中。


    這時,景曲、成淵、本湛大師、長苑從院子外四個方向疾速衝來。北蠻人頓時發現後方有敵,再回身之時……


    鍾承止半空斬鬼劍揮若環舞,劍風四起。周身似有千萬利刃千割萬斬。院中的杏樹枝葉碎成木屑飄零。北蠻人立馬揮刀相禦。但同時,景曲與成淵跳入院子,一股厚重強力的劍氣與一股輕靈淩冽的劍氣從南北兩方夾擊而來。


    院中被如洪水一般的氣力掃蕩肆虐,九個北蠻人確實武功高強,刀法強勁。但在鍾承止、景曲與成淵三人都不留力的合攻之下根本無法回避,一輪攻勢之後個個滿身傷口,口吐鮮血。


    本湛大師與長苑此時已跳進院子,不花多時便各打倒一人。而景曲、成淵倆人腳邊早已倒落兩三人。


    屋子裏睡著的三個北蠻人也衝了出來,卻立刻被景曲在門口堵擊,本湛大師與長苑馬上趕去幫忙。


    鍾承止落地便隻做回避不再攻擊,身旁最後一人被成淵幹掉後,景曲那邊也一同收工。


    院子重返寂靜,十二個北蠻人躺落地上。


    鍾承止站定仔細感覺周圍動靜,確定再無威脅後,與其他人一同進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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