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沒好幾天,常明煙的月事來了。


    她疼得在床上蜷成一團,額頭一陣陣的發汗。


    莊默臣早上巡完林子回來,看見她在床上打滾,不耐煩的問:“你又怎麽了?”


    常明煙咬了咬蒼白的唇瓣,朝他虛弱道:“我月經來了,你這兒有衛生巾和止痛藥嗎?”


    “……”莊默臣愣住。


    顯然,他沒預料到這種事。


    他張了張嘴,說:“至於這麽痛麽?那血……你拿幾件不穿的衣服擦擦就是了,哪來這麽麻煩。”


    說著,他踱步走到牆邊的衣櫃,打開櫃門,開始找衣服。


    這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陣嗚咽的聲音。


    莊默臣找衣服的動作停下,他轉過頭,去看床上。


    “你們男人沒有來過月經,當然不知道有多痛。”常明煙躺在床上,委屈的抹淚,“會痛得要人命啊……”


    “還拿什麽衣服擦,講不講衛生啊,嗚嗚嗚……我已經夠慘了,為什麽還要受這種委屈……”常明煙抽抽噎噎的說著,聲音時斷時續的。


    這一刻,她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


    “……”莊默臣看著她,皺緊眉頭。


    他突然隨手拿起一件衣服,走到床邊,扔到常明煙身邊。


    莊默臣俯視著床上抽抽搭搭的女人,冷嗤一聲,道:“常明煙,你以為這兒還是你常家別墅呢?少哭哭啼啼了,沒人吃你這一套。”


    說完,他懶得再多看一眼,挪步走了出去。


    他掩上門,屋裏的女人不僅沒停下來,反而還哭得更凶了。


    莊默臣捏了捏眉心,他低罵一聲,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邁步出了堂屋。


    常明煙抽抽噎噎的,後來,她蜷在被窩裏,漸漸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的肚子那兒不同尋常的暖暖的。


    常明煙眨了下眼睛,伸手在被窩裏摩挲,意外的摸到一個熱熱的袋子。


    她拿出來一看,見是一個暖手袋。


    “這是……”常明煙從床上坐起來,奇怪的看著暖手袋。


    她摸了摸下麵,那裏也已經被人墊上了衛生巾。


    常明煙看了看虛掩的臥房門,外麵正傳進來一陣咚咚的切菜聲。


    不出意外,這暖手袋和衛生巾應該都是他弄的。


    她想到這裏,心裏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什麽感覺。


    常明煙抱著暖手袋下床,走出臥房。


    她往堂屋門看了眼,窗外已經天黑了,而堂屋門像她見過的很多次一樣,上著鎖。


    “咚咚咚咚咚……”廚房裏的切菜聲始終不絕於耳。


    常明煙回過頭,緩緩的朝廚房走去。


    廚房裏,燈光明亮。


    莊默臣站在灶台旁的矮桌前,正在案板上處理一塊豬排骨。


    他很專注,似乎沒注意到常明煙站在廚房門口。


    “喂……”常明煙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喊了聲。


    倏地,男人落刀的動作停下。


    他轉過頭來,微眯著眼看向常明煙。


    “幹什麽?”他不耐煩的問。


    常明煙舉起一直抱著的暖手袋,揚了揚,朝他問:“這個是你買的嗎?”


    雖然知道是明知故問,但常明煙還是想聽到他親口說。


    莊默臣沉眸看了眼她手裏的暖手袋,然後回過頭,嘴裏煩躁道:“少囉嗦。”


    末了,他繼續舉起刀,砍下那塊排骨。


    常明煙抿抿嘴唇,走到他身後,她輕聲的問:“莊默臣,你為什麽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又那麽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咚!”莊默臣又一刀落下,一小塊排骨彈到旁邊。


    “少自作多情了!”莊默臣突然轉過身,冷笑著朝她說,“你以為我是關心你嗎?想太多了!”


    常明煙往後退了退,問:“不然呢?”


    莊默臣冷哼一聲,開口:“我隻是怕你弄髒了我的床,嫌麻煩罷了。”


    “是麽?”常明煙淡淡的勾唇,反問他。


    莊默臣笑,也問:“怎麽,常小姐不會以為我對你動惻隱之心了吧?”


    “……”常明煙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莊默臣又繼續說:“你放心,這輩子都不可能。”


    “顧恒北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他的女人我隻會淩虐,侮辱,不可能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他對著她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常明煙看著他搖了搖頭,突然苦笑一聲,道:“莊默臣,你真可悲。”


    話落,她再也不想多呆一秒,轉身出了廚房。


    莊默臣沉眸,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然後進了臥房。


    他突然甩手扔了刀,用力砸了案板一下。


    莊默臣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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