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一路東行,團子其實速度並不慢,隻是相對其他野獸或者戰馬速度就差一些。反正徐良也不急,一路慢慢悠悠,也不催促,每天也照常站樁,練刀。


    人是萬物之靈,但是卻不是最得天獨厚的生靈,妖族其實絕大多數都是走獸,通過血食進補,吸收日月精華,步入先天,進而修煉多數也是靠吸取天地元氣,結丹後的獸類,叫做妖獸,野獸就是在先天之下的獸類,絕大多數靈智未開,捕食也是靠本能,也不絕對,有些先天之下的野獸也會開靈智,而在大陸上,一般把先天以上金丹之下的獸類叫凶獸。


    獸類在修行之後有些也可以化作人形,這些化作人形的獸類又叫做妖修。徐良也隻是大體知道,並沒有多深入的了解,轉眼間十多天過去了,儲物袋的肉幹卻是被吃光了,主要是團子吃的太多了,這熊不似一般獸類,進食是站著撕咬,它吃東西一般都是坐下,用爪子握著食物吃,自小在戍衛隊長大,團子本是雜食動物,吃東西倒是更喜歡熟食,有熟的不吃生的。一嘴利齒就連凶獸的骨頭也是嚼的嘎嘣脆。隻是速度太慢了,不然團子也是一員熊將。


    清晨的大道上,因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什麽行人,遠遠的就看到一隻體型兩米左右的熊左蹦右跳,身邊一個少年在打著一套拳,一招一式嫻熟無比,每次發力全身筋骨肌肉都很協調。即便是沒學過拳法的外行也會覺得賞心悅目,這便是徐良在打拳,武人真氣聚於丹田,而習武最基本的便是通過閉合毛孔,不斷走樁也好,站樁也好,或者比武或者戰鬥將身體因為運勁將食物或者草藥中的能量發揮出來,形成氣,進而不斷在丹田積累的過程。後天習武不同於先天便在於真氣不泄,便要閉合毛孔,尤其在打鬥中,如果毛孔到了極限瞬間舒張,就會真氣外泄,真氣伴隨體內熱氣通過毛孔排除,便會大汗淋漓,短時間戰力大損。而元氣可以通過皮膚進入人體,就不會出現真氣外泄的情況。


    幾個月前徐良就已經把明勁練透了,此時真氣在體內流轉,收功,而後雙手自太陽穴掌心向下,緩緩下落,平複練功是激蕩的氣血和心緒。明勁已經到了圓滿,一隻腳踏入了暗勁的門檻了。緩緩舒張毛孔。從儲物袋取出樸刀,右手持刀,左掌向前抵住刀背,一聲輕喝,刀出,刀光瞬時亮起,一套流雲刀法行雲流水一般耍了起來。


    流雲刀法共七招,每招九式,共63路。前三招破浪,破雲,破月。招式大開大合,比較適合群戰,也是比較省勁力的刀法。後三招分金,斷玉,撩天。這三招二十七路比較適合與人捉對廝殺,可單手可雙手,所以雙旗鎮的樸刀刀柄有近三十公分。最後一招也是九式名叫強龍壓,這就是適合打真氣比自己雄厚的對手,其實強龍壓的壓就在於右手持刀,左手掌心始終不離刀背,放棄劈砍,主要以橫勁卸力進而化解對手的進攻,伺機出手。


    張義波講過刀也好,劍也好,崩砍劈刺挑這些招式其實都是拳法中勁力的運用。同樣的一棵樹,一拳打下去勁力不同產生的效果就不一樣,鑽勁的一拳就是拳臂穿過樹木。炮拳的一拳就是樹幹四分五裂。橫拳拳勁就是樹木自根部斷裂,而樹體無恙。劈勁,崩勁就是一拳兩斷。同樣的力不同的發勁方式在兵器上其實也是一樣,練兵器久了,把兵器練成身體的延伸。讓不同勁力的效果得到強化,一般利器劈砍強化最多的便是劈勁,挑刺強化更多的是崩勁,鑽勁。擅用炮勁可以練鈍器,錘,拳套等等。螺旋勁,纏絲勁等等不一而足。


    徐良學兵器時日不久,但也是刀不離身,劈勁最是爐火純青,橫勁,崩勁次之。因為流雲刀的強龍壓對橫勁要求很高,所以張義波有重點讓他練過。


    一套刀法過後,徐良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珠,取出堪輿圖看了片刻。“團子,沒吃的了,咱們去前邊的東林城還是去林子裏找點野味來吃。”嗯嗯嗯~團子的頭對著樹木茂盛的林子一陣點頭,“好吧,不過,前邊的山叫翠雲山,裏麵搞不好有凶獸,你可乖一點,亂跑不聽話以後就沒野味吃了。”團子嗯嗯的叫著用毛絨絨的大腦袋拱的徐良一連倒退好幾步。


    樸刀斜背,徐良幾個縱躍就消失在山腳,團子也一路飛奔。山林間靠近官路沒什麽大型野獸,山雞兔子就算了,還不夠團子磨牙,遠離了官道野獸就漸漸多了起來,正在挑選獵物的時候,徐良駐足側耳,團子也對著西北方山澗望去。


    “好像有人,咱們也過去看看。”說話間腳步飛快就沒了蹤影,來到山澗附近,徐良定眼望去,卻是有人正在打鬥。場間五人四男一女,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青衫長劍,高冠束發正與另外一個女子戰在一處,這女人也是手持樸刀,高高的馬尾,一身黑衣緊身裝束,右肩處卻是破了一個口子,漏出裏麵的軟甲。另兩個男子,其中一個自左肩至右腹一條傷口正在流著血,另一個扶著他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受了內傷。徐良看的真切,那女子此時右頸一條淺淺血痕,左臉頰一條已經痊愈的疤痕自左眼眉梢直到下巴。


    場間刀光劍光閃成一片,真氣鼓蕩,落葉不時被卷起吹飛。反正也不知道誰是誰,徐良就想看個熱鬧,團子也安安靜靜伏在徐良腳邊。徐良大致已經有數了,正在打鬥的兩人都是暗勁修為,不過顯然青衫男子修為更深厚。刀劍破空聲此起彼伏,不時的發出“鏘鏘”的金屬碰撞聲。張義波的刀法,武起刀來刀法淩厲卻是沒有破空聲,那一般是化勁高手才能練到的境界,真氣貫通五髒六腑,對周圍環境的把握達到很細微的地步,揮刀揮劍才能讓空氣阻力減小到不至於發出聲音。


    黑衣女子臉色逐漸變紅,這顯然是劇烈的打鬥使得體力真氣翻湧,毛孔鎖不住體內真氣了,這一口氣泄了,多半沒有回氣的時間了。果然青衫男一劍逼退女子後,緊接著一劍當頭劈下,女子橫刀上擋,毛孔再也含不住體力熱力,汗如泉湧。樸刀也應聲拋飛,男子得勢不讓,直接挺劍直刺。女子看似年紀不大,戰鬥經驗卻也豐富,臨危不亂,雙腿猛然踏地,須臾之間身行後退,轉身,矮身一氣嗬成,心知躲不過這一劍,轉身用右肩軟甲承受了這一劍。借這一劍的力道迅速拉開一段距離,右手自左手手鐲抹過,卻是一麵小巧的盾牌拿在了手裏。


    徐良正看的入迷,卻聽那女子剛一站定便朝著徐良方向大喊“我是東林城範家的人,這個人是江洋大盜,你要麽出來幫我殺他,賞金全給你,要不就趕緊滾,殺了我們他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發財了,不曾想你範家居然有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小娃娃還沒斷奶就敢來追殺我齊玉龍,想拿老子試手就要有死的覺悟,你的空間手鐲我就收下了,殺了你們,你家範老兒也找不到老子了。”


    徐良一聽頭大如鬥,我就是來看個熱鬧,怎麽還要殺我。當即也再不遲疑,縱身一躍便是跳下山澗。“小爺就是看看熱鬧,怎麽還惹了一身麻煩。”


    徐良落地站定,右手拔出樸刀,渾身輕微發抖,落在齊玉龍眼裏就越發輕視這個一看就是雛兒的孩子。


    “小娃娃,你出門沒看黃曆,東林城範家方圓千裏也少有人敢招惹,要被你這嘴上沒毛的小子給說出去,老子就更麻煩了。受死吧!”話音未落,雙腳交錯幾個擰身就來到徐良身前,一劍直奔咽喉刺來。徐良也不遲疑,右手樸刀自下而上一式撩天刀出。


    齊玉龍也是一驚,這娃娃雖然長得高大,但是嘴角還有絨毛,明顯年紀很小,遇人用劍直刺,不躲不擋,居然用刀上撩,當下變刺下壓,這一刀看似普通,但明顯的一刀揮出,那娃娃,渾身肌肉骨骼協調,也是明勁大成,這一刀角度速度都有了火候,不收劍能不能刺死他兩說,自己是大半要被開膛了。暗勁畢竟也隻是真氣練透皮膚,髒腑,對於武者髒腑防禦力和真氣渾厚程度提升頗大,但對於勁力的掌握運用要到化勁才有巨大的提升。


    徐良小眼圓睜,齊玉龍的每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對方真氣雄渾,速度卻是要快了自己一截,所以才攻敵所必救用了一式撩天刀。刀劍交接濺出點點火星。徐良確是感覺一股沛然大力自刀上傳回右手,身體一震,借著反震的力量,回身擰腕,樸刀回轉半圈借著身子轉動的慣性,一式斷玉直取對方右頸,齊玉龍也借勢舉劍格擋,雖然真氣渾厚,但是倉促上舉格擋,還是小覷了徐良這一式斷玉的力道。真氣猛然勃發,震開了險些給自己斬首的一刀。


    後撤幾個身位,探出左手,摸了摸脖子,這一刀真是險之又險,一道淺淺的血痕還滲出絲絲血跡。靠著樹幹回氣的女子也是目漏驚奇之色。她本想也就是給自己拖延一會,自己多回複一些真氣,憑借自己的軟甲和空間手鐲的丹藥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不曾想這個還沒入暗勁的小娃娃居然攻擊這麽淩厲。


    徐良也不囉嗦,雙腳不離地麵,幾個趟泥步拉進距離,還是一刀朝齊玉龍右頸劈去,正常人如果是右撇子,正常下劈都是從右往左威力更大,也不及多想,身形向左一掠躲過刀光,奮起一劍砍向徐良右肋。徐良右手捉刀左掌附於刀背一式強龍壓迎上。“鏘”一聲清脆金屬碰撞聲響起,徐良悶哼一聲,但是並沒收刀抽手,渾身氣勁翻湧,刀劍相交的瞬間,真氣鼓蕩,力起於地,經腳掌過膝,力運於腰,沉肩拔背,脊柱微弓,全身勁力過肩傳肘聚於左掌,千餘斤的力道向右前方橫推,齊玉龍一劍力竭,右臂也在聚力,奈何徐良右手加左掌,左掌還是距離角力重心最近的刀背,一下就給樸刀推得劍向外翻。徐良右手手腕反擰,刀鋒倒轉直奔齊玉龍脖子抹去,齊玉龍正是右臂向前用力,眼看撤退不及,隻得左手向刀鋒抓去。再看徐良左手抵刀背推開齊玉龍長劍的同時,左臂回撤,變掌成拳,自腰間一拳直奔齊玉龍麵門。


    齊玉龍左手剛接觸到刀鋒,正想運力鎖住樸刀,徐良的左拳已經到了麵門,左手捉刀,右手在身前剛好別住了,來不及多想“嘭”一聲一拳正中印堂,整個身體倒飛摔出七八米開外,左手虎口也被樸刀劃出一條傷口,仰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徐良這一拳全力爆發,最後關頭,氣勁順左手拳麵噴薄而出,順利踏入暗勁層次的同時,也打碎了齊玉龍的頭蓋骨。


    徐良卻也是全身充血,這一式強龍壓和全力一拳崩拳勁使他也到了毛孔含氣的極限。好在一拳斃敵不用擔心後力不濟。緩緩舒張毛孔,大口呼吸著。


    再看那二男一女,目瞪口呆,原本他們兩個暗勁中期,一個暗勁後期,見徐良還沒入暗勁,都以為他撐不了一招半式就要慘死,哪想到,說話的功夫,其實隻有三招一拳這個暗勁大圓滿的江洋大盜就死在了徐良手裏。一時間也忘記了說話。


    “累死小爺了,這家夥什麽來頭?有同夥沒?值多少銀子?在哪領取?”徐良緩了緩氣就雙眼發光的開始盯著場中的女子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人叫齊玉龍,是個賊,上個月在東林城闖入翟家,偷了不少銀兩,諾,那倆就是翟家的嫡孫。還有個化勁的護衛走散了。他一個賊沒同黨,翟家懸賞2000兩,問他倆要就行。”少女一口氣說完。


    團子也焦急的跑到徐良身邊不停的用頭蹭著徐良的腿。團子個頭大,力氣大,頂的徐良不停退,無奈隻好蹲下安撫似的摸摸團子毛絨絨的頭。


    “小兄弟,你是哪的人?今天救了我們,我想邀請你去東林城範家做客,缺不缺銀子,缺不缺藥散,我爺爺是藥師,東林最出名的煉藥師。”


    見徐良不回話,又接著說“你殺了那賊,去搜搜看,沒準有驚喜,照規矩你殺的戰利品就都是你的。”


    徐良聽了,咧開嘴就跑向了齊玉龍的屍體。


    “小兄弟,多謝救命之恩,我是翟清風,這是我弟弟翟青雲。”受了內傷的男子說到。


    徐良看著這兄弟倆,一身華服,其中一個腰間別著劍鞘,應該也是用劍的。


    “小兄弟,……”這男子還想說,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閉嘴吧,倆蠢材,跟你們搭檔差點把命丟了,平時囂張跋扈的好像天老大你們老二的樣子,倆廢柴一個照麵就讓那小毛賊廢了。可別說話了。”黑衣女子卻是叉著腰,指著倆兄弟說著。


    徐良翻了翻,隻有那把劍,還有個儲物袋,青衫下一個暗金色,編織細密的軟甲。劍也是把好貨色,徐良的戍衛隊樸刀本也是不錯的兵刃,此刻刀刃兩個小豁口,一個大口子有半寸身,這劍倒是一點沒傷到刃鋒。打開儲物袋瞧了瞧,些許銀子黃金,還有一枚玉質的類似銅板形狀的事物,銀票,幾身夜行衣,和換洗衣物,還有一柄錘子一把長劍。幾個瓶瓶罐罐裝的應該是藥散,丹藥之類的,糕點,幹糧若幹,還有兩壇酒。徐良看完圓圓的杏核眼眯成一條縫。


    “這下我也成有錢人了吧!”徐良想著。


    “我還有事,煩勞兩位把賞金付了吧,咱們就此別過。”徐良說著。


    “那怎麽行,救了我們,就這麽走了,小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不是瞧不起我們,瞧不起我範悠雪,瞧不起我東林範家,再說這倆蠢貨肯定沒錢,先跟我們回東林城,他們敢賴賬我幫你要去,再說你的那頭熊應該也餓了,回去好好招待一下你們再走不遲。”範悠雪搶著說到。


    “我們……”翟清風剛想說話。


    “你們沒帶錢。”範悠雪瞪著翟家兄弟


    “就是,沒帶錢,回城裏到家取了就給你。”翟清風無奈說到。


    “好吧,那就去東林城看看,正好我的刀也要修一下。”徐良說著。


    “修什麽,回去我送你一把,肯定比這好的多。小兄弟多大了?怎麽稱呼?你怎麽帶著一頭熊上路?別說還挺好看的,打哪來的,要去哪?說說看看我們有啥能幫到你不。”一路少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徐良也簡略說了自己要去長林辦事,沒說要去參加明年的宗門選拔。


    “你才十二歲?我都十五歲了,不介意我叫你小弟吧,可不是我吹,東林城想做我弟弟的那得排隊我還不要呢,你這頭熊什麽來曆,我好像沒見到過,習武之人一般先天之前都不帶寵物的,這熊倒是很可愛!”


    “你隨意,這熊是小時候長輩送的,也沒想它幫著打架,一起長大的,它叫團子。”


    “好名字,這熊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熊,說不定還是上古神獸呢!”


    翟清風撇撇嘴,你家上古神獸腿那麽短,還吃果子呢!礙於範悠雪的淫威,他倆一路很沉默,範悠雪對他倆那可真是不客氣,東林城有不少大戶人家,範家是四大家族之一,翟家應該就屬於第二檔次的家族。


    城裏老輩人的規矩,同輩之間比武較量隻要不下死手,長輩不能管。範悠雪比這倆高了一個小境界,前兩年因為家裏的關係還進了城衛軍也打過土匪流寇,獵殺過野獸,參與過城衛軍圍剿凶獸,所以身手不錯,這倆兄弟應該是在她手裏吃過虧。所以也不敢反駁,加上現在受了傷也沒心情跟一小丫頭計較。


    東林城很大,城門很高,有城衛軍把守,團子在一堆吃食肉脯的攻勢下很沒骨氣的成了範悠雪的臨時代步工具。伴隨一路嘰嘰喳喳的少女清脆聲音,一個半時辰以後,終於進了東林城內城,翟家兄弟因為沒等護衛,著急回家療傷,就匆匆道了別。


    範悠雪帶著徐良,兜兜轉轉走到一處氣派豪華的府邸門口,門口匾額上掛的正是範府。還離著正門老遠範悠雪坐在團子背上就大喊“範二小姐凱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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