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濤,你完了,你這輩子就這樣了!一路小跑著穿過馬路,李雲濤給自己下了結論。


    田雪琴蹲在地上,捂著胸口在吐。李雲濤看看了看,蹲下身去。


    “怎麽了?”李雲濤問,“哪裏不舒服?”


    田雪琴抬起頭,見是李雲濤,眼睛亮了一下,又低下頭去。


    “走吧,到那邊的台階上坐坐!”李雲濤說著要去攙扶田雪琴,田雪琴自己掙紮著站起來,甩開了李雲濤的手。


    “別鬧,這是學校門口,讓人看見多不好!”李雲濤悄悄說,語氣裏有哀求的意味。


    田雪琴起身,摸了摸嘴角,步履蹣跚地向前走去,李雲濤跟在後麵,感覺她瘦了不少。走過校門,到了一片樹蔭下,田雪琴停下腳步,靠在路邊的樹上胸口喘氣。


    “你不是不理我了嗎?跟我這幹什麽?”田雪琴問。


    “我看你不舒服,不放心才……”李雲濤撓了下後腦勺,悄聲說。


    “離我遠點,別讓我再利用了你!”田雪琴咳了一下說,“你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別讓我這個老太婆影響了你!”


    “噗嗤”,李雲濤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麽笑?我現在的樣子很好笑嗎?”田雪琴冷眼相對,語氣裏卻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溫情。


    “沒有,我是被你說的那個老太婆給惹笑了!”李雲濤往近靠了靠,輕輕拽著田雪琴的衣袖說,“坐那兒歇一會兒,呆會兒我送你回去。”


    田雪琴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向麵前的台階走去,從包裏拿出兩本書點在屁股底下坐了下來。李雲濤也跟著坐在旁邊。


    “石頭那麽涼,你就這麽坐著?”田雪琴扭頭問李雲濤。


    “沒事,我是男人,這點事算什麽!”李雲濤無所謂地說。


    “給,墊著!”田雪琴又從自己包裏拿出一本書,向李雲濤遞過來。李雲濤接過書,墊在自己屁股下麵。


    兩個人都不說話,看著零零散散從馬路上傳過的汽車。田雪琴把包放在腿上,伸手在裏麵搗鼓了一會兒,又有些失望地背到了肩上。


    “你在找上什麽?”李雲濤問。


    “剛才把鞋吐髒了,我想找點紙擦一下,可包裏沒帶!”田雪琴一手托腮說。


    李雲濤默默歎了口氣,起身蹲在田雪琴麵前,從口袋裏拿出一團紙巾,輕輕托起田雪琴的腳後跟,借著路燈擦了起來,擦完一隻又擦另一隻。


    “冤家!”李雲濤正準備起身,田雪琴卻一把抱著他的頭,摟進懷裏,淚雨滂沱地說,“我這輩子死在你手裏了!”


    李雲濤不做聲,將頭抵在田雪琴懷裏,任憑眼淚打濕頭發,直到哭聲漸息……


    “回吧,時間不早了!”李雲濤說。


    “不,我不回去!”田雪琴像抱著個十世單傳的嬰兒一樣扭著身子說,“一直這樣多好!”


    “傻瓜,那怎麽行呢?”李雲濤抬起頭,用手擦了擦田雪琴的眼角說,“我送你回去!”


    “再呆一會兒,就會兒!”田雪琴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幸福的小姑娘一樣。


    李雲濤百感交集,雙手環摟著田雪琴的腰一動不動。其實他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隻是沒想到這個結果會來的這麽早。


    “走吧,送我回去!”田雪琴像抽足了愛情的鴉片一樣,推開李雲濤忽地站起身。


    兩人默不作聲,手牽著手,躲在樹蔭下慢慢向田雪琴家裏走去。走到一個僻靜的巷道的時候,田雪琴突然停下了腳步,拉著李雲濤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按了按。


    “摸到沒有?”田雪琴歡喜地問。


    “什麽?”李雲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能有什麽?”田雪琴敲了下李雲濤的腦門,悄悄說,“我有了!”


    李雲濤忽然明白過來,激動地抓著田雪琴的肩膀,問:“真的?多久了?”


    “虧你是孩子他爸呢!”田雪琴嗔怪著說,“自己做的事都忘了!”


    李雲濤想了想,想起了在田雪琴家沙發上那一幕,說:“有兩個多月了吧?”


    “嗯!”田雪琴靠在李雲濤肩膀上說,“再有兩個月你不用摸就能看見了!”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李雲濤心裏有些說不清的激動。


    “怎麽那麽巧,一下就有了!”李雲濤呆頭呆腦地問。


    “就那麽巧,我也沒想到那次就有了,萬一你以後真的不再理我,我這輩子真的做不了媽媽了!”田雪琴嬌嬌地說,“這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不是上天,是我賜給你的!”李雲濤咬了咬田雪琴的耳朵說。


    “是啊,所以你就是我的老天!”


    快到田雪琴住的家屬院到時候,李雲濤停下了腳步,說:“上去吧,我就不跟你去了!”


    田雪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突然又一臉歡喜,說:“我覺得這孩子肯定聰明!”


    “那當然了,孩子他爹聰明唄!”李雲濤笑著說。


    “不是,書上說了,那個……什麽的時候,兩個人精神狀態好的話生的孩子就聰明!”田雪琴得意地說。


    “我精神狀態好嗎?”李雲濤想起了自己那天發瘋的樣子。


    “都快瘋了還不好,害的我兩天都走不了路……”


    李雲濤心裏一熱,說:“那我現在上去繼續發瘋!”


    “不行!”田雪琴忽地地挪開身子,指著自己的肚子說,“現在他排第一,你是他爹,排第二!”


    叔叔的氣色很不好,見到李雲濤問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便不做聲。李雲濤感覺叔叔肯定遇到了什麽事情,催問了幾次都是唉聲歎氣,隻好坐在一旁等。叔叔思慮了半天才說出了原委。原來是有人反映叔叔當文化局長的時候有經濟問題。


    “都退休這麽多年了,居然遇上這個個事!”叔叔愁眉緊鎖地說,“老了也得不了清閑!”


    “那您實話告訴我,您在經濟上到底有沒有問題?”李雲濤覺得著急,他也不願意自己的親叔叔臨了落個身敗名裂。


    “說不清楚啊,蓋文化大廈的帳是一筆糊塗賬。”叔叔攤著手說,“當時縣上幾個領導到招呼要自己的親戚承包工程,我哪個也不敢得罪,結果一個工程來了六個工程隊……”


    “那您到底有沒有把錢往自己的口袋裏裝?”李雲濤覺得叔叔已經亂了方寸,半天也說不到重點上,“隻要沒把公家的前裝進自己的口袋,誰告咱也不怕!”


    “花是花了一些,不過我保證沒有貪汙一分錢!”叔叔賭咒發誓地說,“這個原則我還是有的!”


    “哪你怕什麽?”李雲濤說,“那麽大工程花些錢也是應該的。”


    “問題是我現在說不清那些錢花哪兒去了,說不清楚就是問題。”叔叔焦急地說,“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沒想到那個高富貴居然是個白眼狼!”


    高富貴?叔叔一說出這個名字,李雲濤便覺耳熟。突然想起幾年前高潔的謝師宴有個人叫高富貴,那人是縣文化局副局長。


    “您說的那個高富貴是不是縣文化局副局長?”李雲濤試探著問。


    “是!”叔叔歎了口氣說,“當年我在位的時候他就是副局長了。這一次就是他到紀委說我有問題,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他還在恨我!”


    “到底怎麽了?”李雲濤蹙著眉問。


    “說來話長,我當文化局長的時候有兩個副手,一個是現在的局長蘭和平,一個就是我剛剛說的高富貴。論能力高富貴要好一些,論人品蘭和平好一些。退休的時候縣裏讓我推薦一名局長的人選,我思慮再三就推薦了蘭和平,結果就把高富貴給得罪了……”


    “那現在怎麽辦?”李雲濤問。


    “我在紀委還有一兩個老關係,他們跟我說這件事既然反應到了紀委,想當什麽事兒也沒有給壓下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高富貴自己到紀委把反應我的材料悄悄撤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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