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回到市裏後成了排名最後的副市長,分管科教文衛和婦女工作,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呆在省城,一半時間回到市上處理工作。回顧從省委組織部到這裏的這幾年,王朝陽覺得自己最大的失誤就是很天真地以為到了下麵就可以君臨天下,結果卻遭受了這一輩子最大的滑鐵盧:官沒做大,腎也沒了!


    新腎在王朝陽的身體裏開始安營紮寨,讓他覺得自己還不算太倒黴,反倒有些因禍得福的感覺。


    關於腎髒以後後的問題,每個醫生的說法都不一樣,有的說最多隻能再活十年,有點說再活五十年都沒有問題。因為說法不一,王朝陽漸漸地將這件事放諸腦後,不再去想。


    就算再忙,王朝陽每個月都必須例行公事地跟老婆過兩次夫妻生活,次數不多,感覺卻很好。既然在老婆身上驗證了新腎的功能,王朝陽翟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作為副市長,排著隊想跟他睡覺的女人多大是,浪費了太可惜了!


    市教育局準備搞個科教園工程,目的是為全市教師解決住房困難。作為主管教育的副市長,王朝陽參與了整個過程,義不容辭地將工程交給了金鵬建設集團。金鵬老總派來了一個既性感又理性的美女何靜靜負責接洽工作,王朝陽知道這也是一種賄賂,興高采烈地接納了。


    雖然可靜靜很漂亮,很性感,也很有頭腦,惹得王朝陽朝思暮想,一刻也不想離開,但也不敢在她身上使太大的勁,生怕腰裏那個東西出了問題。何靜靜是帶著任務來到王朝陽身邊的,但她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純粹的供人使用的花瓶,王朝陽在市政府上班的時候,她主動擔當起了做飯、洗衣的任務,為得是減輕自己心裏的羞恥感。對於床上的事情,她也並不迷戀,反倒經常勸王朝陽要注意節製。盡管這樣,她還是發現自己的肚子裏有了動靜。


    盡管有著天生的母性,何靜靜還是決定做掉這個來得並不光彩的孩子。王朝陽也不想惹上麻煩,同意她到醫院做手術。


    何靜靜一走就是半個月,王朝陽感覺自己的生活空蕩蕩的少了生趣。半個月後回到家,見何靜靜正爬在鍋台上忙著做飯,王朝陽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思念,扔下公文包跑進廚房,抱著何靜靜親了起來。


    不問何靜靜願不願意,王朝陽已經把她抱上鍋台,迫不及待地解開了褲帶……


    “到臥室去好不好?”何靜靜說。


    “不……就在這兒!”王朝陽早已進入了狀態,哪顧得上臥室不臥室。


    什麽措施都沒采取,何靜靜和擔心再次中招。王朝陽激情四溢,正忙個不停地時候,突然感覺腰裏傳來一陣劇痛,像被人擊中了要害一樣張著嘴停了下來,臉色瞬間變得蠟黃,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周靜過來向李雲濤匯報工作的時候無意間提到了王荔蕻,說這小子到底不是個好貨,居然讓公安局給抓走了。


    李雲濤心裏一驚,說:“怎麽回事?那麽大點年紀,能犯什麽法?”


    “聽說是殺人了!”周靜說,“上個星期的事!”


    “殺人?這麽大的事我怎麽沒聽說過?”李雲濤說,“屁大個縣城,發生了凶殺案我能不知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周靜說。


    周靜走後,李雲濤再也沒有心思進入工作狀態,腦海裏總是浮現起王荔蕻的身影,怎麽也想不明白他年紀輕輕怎麽會殺人呢?最後忍不住給公安局長打了個電話,問有沒有王荔蕻殺人這件事?


    “有!”公安局長斬釘截鐵地說,“案子已經結了,都送檢察院了!”


    “你們的辦案速度也太快神速了吧!”李雲濤氣氛地掛了電話。


    又打電話問縣檢察院檢察長,監察長說:“有這回事,不過是殺人案,我們得移交給市檢察院。”


    “你馬上給我停下!”李雲濤咆哮著說,“沒有我發話不許移交案子!”


    放下電話,李雲濤感覺自己很是傷心,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抽泣起來,既為王荔蕻,也為自己破天荒地幹涉司法。


    因為有縣委書記發話,縣檢察院暫時將王荔蕻的案子擱置起來,等著李雲濤的下一個指示。李雲濤信不過公安局,要檢察院派人重新偵查,務必搞清楚這個案子的每一個環節。縣檢察院派副檢察長王長慶負責審查此案。


    作為縣檢察院排名最後的副檢察長,王長慶一開始就對這個案子心存疑慮,被害人屍體已經被火化,對王荔蕻的指控全屏案發現場的照片,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麽?可是檢察長在會上一言九鼎,說了一句“不是他也得是他”,王長慶再也說不出什麽,心裏很為這個即將走上刑場的少年感到惋惜。現在,院裏突然讓他負責重審此案,目的就是想讓他收拾這個殘局,想看他的笑話,想讓他身敗名裂。王長慶什麽都明白,可是絲毫沒有猶豫,很爽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他覺得跟人命比起來,個人的榮辱實在算了不了什麽。


    作為重刑犯,王荔蕻被戴上了手銬腳鐐。王長慶走進監室的時候,王荔蕻正臉色慘白地蹲在牆角發呆。王長慶覺得心疼,他自己的孩子也像這麽大,這會兒正在家裏打遊戲機呢,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王長慶點著煙,使勁吸了一口,蹲在王荔蕻麵前看了看,說:“告訴叔叔,你是不是真的殺了人?”


    王荔蕻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看王長慶,說:“是,是我殺了人!”


    “說說,你是怎麽殺的人?”王長慶溫和地說,“把整個過程都告訴我!”


    “我……喝酒,來後後來就醉了,拿著這麽長的刀……這麽長!”王力宏用手比劃著說,“就把人給殺了,滿地都是血……”


    “刀是哪兒來的?能告訴叔叔嗎?”王長慶問。


    “刀……我買來的,在農貿市場邊上……”王荔蕻在使勁地回憶著事情的前前後後,很是費力,“鄧小兵……不是,沒有鄧小兵,我大小喜歡刀嘛……”


    王長慶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記住,叔叔是來救你的,你好好睡覺,叔叔過幾天就來看你!”


    盡管效果不如人意,可是還是很有收獲,王長慶默默地記住了鄧小兵這個名字。


    王朝陽徹底絕望了,事情突然在李雲濤那裏遇到了巨大的阻力,王荔蕻的案子被暫時擱置在縣裏,案子可以擱置,可是換腎的事卻不能擱置。總之,王荔蕻不死,他就無法拿到另一隻腎,沒有腎就得死!他了解李雲濤,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會將自己當成豬狗不如的東西。可是求生是人的本能,換了別人是不是能比他做得高尚呢?好吧,既然是這樣,那就人命吧!王朝陽撥通了李雲濤的電話。


    “你都知道了?”王朝陽問。


    “是,我全知道了!”李雲濤說,“作為你的同學和朋友,我感到羞恥,你怎麽能……拿別人的命換你的命?”


    “作為勝利者,你有權利指控我!”王朝陽有氣無力地說,“我從來沒有求過你,現在求你一次,能不能讓我……安靜地死去?”


    “我答應你!”李雲濤沉默了很久說。


    放下電話,李雲濤掩麵痛哭,為自己,為王荔蕻,為王朝陽,為人世間所有被掩蓋的罪惡和善良!


    王朝陽能夠將事情運作的天衣無縫,沒有別人作為幫凶是不可能的,李雲濤對那些做幫凶的人深惡痛絕,可是又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把他們繩之以法,如果那樣恐怕會在全市乃至全省、全國引起一場官場地震。政治畢竟不同於江湖可以快意恩仇,政治講的是妥協。


    李雲濤盡力挽回這件事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先將肖長生提拔到了公安局長的位置上,又將王長慶調到縣紀委當副書記。總之,除了縣檢察院檢察長,所有可能跟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受到了莫名其妙地清洗,全部被趕出了縣城,可是又沒有一個人表示過不滿。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能保住飯碗已經是李雲濤給他們的天大的恩惠了!


    三個月後,王朝陽在省城醫院溘然長逝,安安靜靜地走完了四十年人生。李雲濤知道消息後趕到省城,跪在王朝陽的遺體前痛哭了一場,但沒有參加市上組織的追悼會。


    王荔蕻走出監獄後似乎有些癡呆,李雲濤讓周靜安排他繼續在煤礦上班,能不能上沒關係,工資一分不能少。李鳳蓮沒有多問,按照李雲濤的吩咐從管委會的帳上拿出了二十萬給王荔蕻的母親治病。


    就像馮縣長當年差點進了監獄,結果又在轉瞬間轉危為安一樣,一樁驚天罪惡又在不知不覺間化為無影。看著馬上車來車往,李雲濤突然覺得人生是那麽虛假!


    何靜靜跟李雲濤見了此麵,很得體地向李雲濤表示感謝,說王朝陽在彌留之際已經將事情的全部告訴了她。


    “應該感謝的是你!”李雲濤說,“是你陪著他走到了最後!”


    何靜靜搖了搖頭,無限感慨地說:“人這一輩子……”(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官道仕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火鍋唱歌的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火鍋唱歌的魚並收藏官道仕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