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亂吾道心,死來。”


    正言舞動長槍,靈柱淩亂四射,看上去就像一頭拋刺的豪豬。


    柳然不再多說,長劍開合縱橫,忽而在手中,忽而在腳下,忽而在正言身後,異魂雙倍增幅的加持下,把太昊無雙劍術施展得精妙絕倫,總能間不容發地躲開正言毫無章法的攻擊,同時名為劍氣囚籠的戰境也已營造完成,啟動後,仿佛四麵八方有數個柳然在向正言出劍。


    “不可能的,在絕對力量麵前,所有的術都是虛妄。”


    眼看著活動空間越來越小,依靠蠻力也難以取勝,正言焦急萬分。


    自小拜入淩雲派,長期磕藥修行,正言的晉升之路可謂順風順水,從未遭遇過太大挫折。


    成就金丹後,更是處處受人尊敬,被人畏懼,有限的幾次戰鬥,也都憑借強大的靈力橫掃對手,這讓他極為自傲,舉手投足間宗師派頭十足,看上去不可一世。


    現在即將被築基期修士擊敗,這令他的自尊心受到巨大傷害,神魂都有不穩的跡象,手臂又一次被劍氣所傷後,正言猛地大叫道:“未良教我。”


    剛才未良的一聲提醒,令他扭轉戰局,此刻他已然沒了主意,病急亂投醫下,希望未良能再出謀劃策。


    話雖喊出,卻並未得到回應,正言抽空往未良所在方向一瞧,隨即瞪大雙眼,露出震驚之色。


    隻見未良站在一塊石頭之上,兩眼無神地看向天空,胸前一柄紫紅色的劍尖透出,竟是被人捅了個通透。


    蘇昊的臉從未良身後探出來,朝著正言喊道:“未良師兄說他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抽回永恒之觸,強忍不適,左手一揮,未良的頭顱便高高飛起。


    原來蘇昊被正言打落地麵後,憑借強悍的道體素質以及木係靈根特有的療傷效果,很快就恢複了行動能力,惱恨未良的行為,施展斂息術來到未良身後,依靠劍種在、劍就在的特性,再次具現出永恒之觸,對其暴起偷襲,未良注意力都在空中,毫無防備下,蘇昊一擊成功。


    柳然見蘇昊還活著,且還偷襲幹掉了未良,興奮地叫了一聲“好師弟”。


    正言終於禁受不住壓力,“啊”地一聲大叫,破空而逃。


    柳然知道追之不上,禦劍落到蘇昊身邊,見他肩膀傷口觸目驚心,心疼得直掉眼淚,悔道:“都怪我太逞強,害師弟受此重傷,險些喪命。”


    蘇昊搖頭道:“不關師姐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


    柳然不敢耽擱,架起蘇昊,禦劍往小孤山方向疾飛。


    到達小孤山已是半日之後,還未落地,柳然便大叫道:“師父,救命啊!”


    話音剛落,鴻法已出現在二人身邊,看見蘇昊傷情,眼中疼惜之色一閃而逝,也不廢話,先往蘇昊嘴裏塞了一粒晶瑩剔透的丹藥,而後讓他躺在巨樹下的石桌上,一團綠光從掌中跳出,將蘇昊的傷口包裹住,不停地蠕動。


    仔細檢查蘇昊身體確認並無其他傷勢後,鴻法道:“好了,睡一覺就沒事了,”輕輕一拂,蘇昊便覺眼皮一沉,閉目睡去。


    鴻法輕籲一口氣,命司徒火和司徒土將蘇昊抬進屋裏,而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天心,發生了何事?”


    柳然簡明扼要地將今日發生之事講與師尊,鴻法聽完後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金丹修士所為,”看了看柳然,柔聲道:“這事不怨你,你不必自責,能夠在金丹修士麵前過招,且戰而勝之,你做的很好,未讓為師失望,此戰你也受了傷,回去療養吧,後續之事交與為師處理。”


    “是,師父。”


    柳然躬身應是,卻不回自己石屋,而是來到蘇昊的屋子裏,在他床前的地板坐下,運功療傷。


    外邊空地,鴻法手指微微掐算,對身前待命躍躍欲試的司徒兄弟道:“在此守候,為師去去就來。”


    一步踏出,人蹤杳然。


    距淩雲峰一千公裏處,披頭散發的正言在雲中穿梭,感知門派遙遙在望,暗道:“無雙門,臭娘們,給吾等著,待吾告你們勾結靈心派,意圖謀害吾,定要讓你們滅門賠罪。”


    一路發狠,又飛了近百公裏,前方突兀出現一人,虛空中負手而立,純白色衣衫列列飄蕩,麵容俊美異常,神情看不出喜怒,靜靜地看著正言。


    正言止住身形,見來人無需腳踏器物便可淩空飛行,知道至少金丹以上修為,他剛被築基期的柳然擊敗,正是自信心缺失之際,眼下見到修為比他隻高不低的人攔住去路,不禁有些驚疑不定,忙抱拳道:“閣下何人,為何攔住吾去路?”


    來人淡淡道:“無雙門,鴻法。”


    正言聞言心中一緊,徒弟都打不過,這師父來了,自己恐怕更加不是對手,眼下形勢差比人強,還需低頭,正言客氣道:“原來是無雙掌門,失敬失敬。”


    鴻法道:“容你說話,不是為了客氣,我來問你,你之所為,是臨時起意,還是門派授意?”


    正言心懷僥幸道:“吾不知道友何意?”


    鴻法笑了笑,說道:“換一種說法,你是想自己死,還是想淩雲派陪你一起死?”


    正言沉默不語,心想這無雙門就沒一個正常的,說話一個比一個硬,掌門更離譜,區區一人,便能滅吾一派不成?


    鴻法道:“再給你一次機會,為何傷我愛徒?”


    正言不忿道:“她對吾出言不遜。”


    鴻法道:“僅此而已?”


    正言感覺鴻法語氣不對,忙道:“吾承認吾做事有些過激,吾向你道歉。”


    鴻法搖頭笑道:“不必,你的這個回答很不錯,淩雲派上下千口人當為你立碑。”


    正言不解道:“什……”


    “死!”


    正言剛要說話,鴻法一聲“死”字已出口,言出法隨,正言身軀突然毫無征兆地炸裂,屍骨無存。


    龐大的靈氣團在正言消失的位置轟然爆開,吹散了方圓百裏的白雲,圓盤狀的靈能朝著四麵八方噴薄,一道青色光柱衝天而起,久久不息。


    鴻法微微側身,人已消失不見,不久後,出現在一處景色怡人、靈氣充沛的山峰上空,正是天龍門的駐地。


    默默感知一陣,伸手一抓,山峰內驚呼聲四起,數十個毫無修為的凡人騰空而起,朝著山外飛去,而六名修士則從虛空中被抓取出來,投入山中,卻是未名等人。


    原來鴻法在來的路上,已將這幾人尋到。


    “何方道友在此施法?”


    一把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金丹修士立於山峰內一座高樓頂端,遙望鴻法,正是天龍掌門。


    鴻法未予理會,右手食指輕輕一點,恐怖的靈壓瞬臨,天龍門山峰駐地連同其內修士,登時化為齏粉,人間仙境一般的地方,眨眼之間變成了深不見底的坑洞。


    完成此驚世駭俗的舉動,鴻法臉容依然平靜,過了片刻,忽然眉頭一皺,抬頭看去,隻見天空滾滾墨雲匯聚,厚不知多高,寬不知多遠,中央位置形成令人望之驚怖的漩渦,其內九天劫雷爆閃,不似人間之景,整個世界亦隨之暗了下來。


    “嘖,天劫。”


    鴻法嘲諷地笑了笑,自語道:“你就這麽等不及嗎?賊老天?”


    仿佛對他的回應,天地之間一聲巨響。


    “還不是時候呢,所以……”


    “滾~”


    鴻法暴喝,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迸發而出,雄渾到無法描述的靈氣衝入雲層,天地為之一清,竟依靠人力擊散了劫雲。


    嘴角一絲閃爍著淡淡金色光芒的血液緩緩流出,很快被皮膚吸收,鴻法歎道:“時間越來越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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