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一角,鄭農、何翔不停地拉球。


    何翔,每一拍都使出渾身力氣,狠狠抽了幾拍後喘起粗氣,停了下來。


    “不行,打不動了,換人,叫孟勻易。”


    “誒?剛才還坐在這休息呐,怎麽不見人影了?”拿起毛巾,鄭農擦了擦臉上和身上的汗水,朝四處望了望。


    何翔:“這人今晚異常,打球時也心不在焉,總是打一會兒看一下手機。有情況,肯定有情況。”


    “依你之見,什麽情況?”鄭農,憨憨地笑對。


    “孟勻易會不會是找到新愛了?你看,他最近總是見花花開,見葉葉綠,見什麽都是心情美美的。”


    “這倒也是,不過他離婚這麽多年了,按理也該找到了才對。”


    “偵查一下,怎樣?”何翔雙眼瞪得圓圓,好奇心十足。


    “不好吧,即便真有,也許人家現在還不想公開呢。”


    “誒,籃球呢?”隨著這句話,何翔的腦袋誇張地晃了晃,點頭道:“哈哈,目標肯定就在那邊。”


    “來,接球。”


    籃球場,孟勻易穩穩地運球,隨喊聲,球,輕輕地朝白抒凡傳了過去。


    白抒凡有點生疏地接過球,硬生生拍著。


    “兩腳分開,腳比肩寬,彎腰,左右手交替運球,對,開始左右擺動。”


    孟勻易在一邊輕輕喊著,走到白抒凡身邊,“來,我給你示範一下,這樣,左右交替不斷地運球,就像大鍾鍾擺一樣。”


    ……


    “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模有樣當起了教練。”何翔壓低聲音。


    “看來你猜得挺準,像是有情一對。我們還是悄悄退回去吧。”說罷,鄭農拍一下何翔的肩膀,示意要走。


    “還沒看清長啥樣呢,不行,我還要靠近偵查。”說罷,何翔冒冒失失地就要貓著腰往前走。


    “不行。”說時遲,那時快,何翔運動衫的後背領口讓鄭農一把揪住,他往後一仰,順著慣性,腳一抬,重心向後,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要真是女朋友,我們以後豈能不認識?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就去打攪人家,不太好,走吧。”


    “好,好,好,我們回去繼續揮拍。”


    過了幾個月……


    我們在泥濘中清洗花瓣


    隱忍的淚水傾訴著壓抑


    我們隻能在夜裏偷偷掀起鍋蓋


    夢裏


    尋到了幸福一刻


    那一刻


    我們的幸福藏在煮熟的淚花之中


    ……


    我們對坐舉杯


    來不及品一口


    碰撞中


    手裏的玻璃杯碎了


    酒


    染紅了潔白的桌布


    我們就要含笑離席


    ……


    我們的相約還掛在


    昨夜秋末的樹梢上


    你卻走了


    連搶帶偷地


    裹起那份愛消失


    之後


    朝我回眸深情微笑


    怎能不叨念這場秋收?


    那成熟的麥田


    我們注定無力收割


    還是


    僅僅不忍心收割?


    ……


    下班後,白抒凡獨自坐在工位上,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一段又一段,這些文檔,連同qq上所有自己和孟勻易的聊天記錄,一並刪除。


    剩下這首:


    你,悔了厚厚的日記


    把心情夾進密雲塗鴉


    雨冷冷,陰霾著


    決計澆滅


    倒春寒裏瑟瑟花蕾


    紫鬱金香之夢


    終於鎖進了巨大的囚籠


    你扯來一片夜要完全顛覆


    把心的色澤


    碾磨成灰


    ……


    白抒凡不敢再看,一狠心,也給刪了。


    孟勻易坐在車裏,手機貼在耳邊:“抒凡,真的不可挽回嗎?我就在你公司樓下,我們還能再見一見嗎?”


    白抒凡:“你把車開走吧,也許他這時正藏在哪個角落等著偷拍取證。”


    “要不我把車開到路邊,在會展中心拐角處等你。”孟勻易丟了魂似地,近乎乞求。


    遲疑了很久,白抒凡無可奈何:“也好,你先開到路上轉,我出來後聯係你。”


    華燈初上,暮色下,白抒凡孤單的身影在冬日寒風中稍顯單薄,一上車,孟勻易就連忙把倒好的熱茶遞給她。


    “勻易,我的家事未了結之前,我們今天算是最後一次見麵。”上車後,白抒凡的心裏依然寒冷如霜。


    “抒凡,任何事情,我們都一同麵對,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我現在的坎恰恰就是你我的難舍難分。前陣子,其實我就隱隱開始擔心,所以經常回避不想見你,也把你折磨得夠苦夠累。這回才知道,他偷窺我們已經很長時間了,每次都是利用兒子的天真無知,趁我睡了以後,拿到我的手機,也許我們那麽多的聊天他全都有了備份,現在還要求到我辦公室來看我的辦公電腦。其實,財產和房子,忍忍心真還可以放棄,但他就是要拿著這些把柄來威脅我,連兒子也不願讓給我。一龍如同我的生命,如果讓他跟李誌群一起生活,真不知李誌群的那種習性會把他帶成一個什麽樣的野男孩,我不能丟下兒子不管。”


    “抒凡,財產不是問題,哪怕你是淨身出戶,我們未來也都能過上幸福小康的日子。孩子的問題,能不能我們一起找他談談,哪怕再額外給他一些經濟補償呢?”


    “不行,這樣隻會更糟。勻易,要是我們再晚點認識該多好,偏偏是在我正提離婚的時候遇見了你,也怪我自己糊塗,沒把問題想得複雜些,現在越鬧越麻煩。”


    孟勻易:“他也夠能拖,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婚姻,拖著有什麽意思?”


    白抒凡:“他就是這種死皮賴臉的德性。兒子小,正值身心成長期,從開始,我一直都寄希望能夠感化他,最終平平靜靜地和平分手,不讓兒子受到太多傷害。之前他隻是裝可憐,拿母親生病要手術說事,說我和他之間實質上已無夫妻之實,也不差這離婚的手續早辦晚辦,讓我多等些時日,好讓他父母少擔憂。我當時想想也對,不能給他家裏雪上加霜。可是,沒想到他卻另有心機,背地裏開始對我窺探跟蹤。現在他說得有板有眼,像是完全了解我們之間的交往,說有證據在手,若是我再提離婚,他就讓我們人財兩空,名譽掃地。”


    孟勻易:“實際上我們兩也並沒出軌之實,他李誌群能拿我們怎樣?”


    白抒凡:“有那些聊天記錄就足夠了,如果再加上一些跟蹤我們見麵時的偷拍,他隨便斷章取義就能鬧得滿城風雨。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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