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伊凡搖搖頭,“您不用替我擔心。”


    “有麻煩就說,”張鵬飛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是我讓你到京城發展的,我就要為你負責,別看我不在京城,但關係還是有的。”


    “我知道,以後有麻煩就找您。”伊凡笑了,起身道:“您和嫂子隨便玩,我去陪陪其它人。”


    張鵬飛見伊凡懂得維護自己的朋友,心中稍安。轉頭看向陳雅,她的臉上好像有些擔憂,笑道:“無聊?”


    “不是,”陳雅搖搖頭,拉住他的手說:“鵬飛,我……有點擔心。”目光看向了坐在蘇偉身邊的伊凡。


    “擔心什麽?”張鵬飛心中奇怪,陳雅知道自己不可能與伊凡有什麽的,那是擔心何事?


    “我在想涵涵與彤彤……”


    “他們……怎麽了?”張鵬飛吃驚地笑道:“你……不會擔心他們兩個小家夥早戀吧?放心吧,小孩子的心性我太了解了,就是相互有好感,想找個玩伴而已。”


    “不是這個,”陳雅的臉一紅,說:“我突然想到了你和夢婷……”


    “這有什麽聯係呢?”張鵬飛大惑不解地問道。


    “鵬飛,你想想,剛開始,爸爸為何讓我嫁給你?”


    “政治聯姻……”這四個字從張鵬飛的口中脫口而出,他盯著陳雅的眼睛,終於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陳雅不喜歡說話,表達能力不是很好,看似她在說兩件無關的事,但張鵬飛知道她想說什麽了。


    “嗯,剛開始我們在一起,是家裏讓的,可那時候你已經和夢婷好了很多年。”陳雅看著張鵬飛說,眼神憂鬱,“我怕涵涵以後不幸福。”


    張鵬飛點點頭,認真地思考起來。正如陳雅所擔心的那樣,現在的涵涵與彤彤,同當年他和劉夢婷是一樣的青梅竹馬,甚至比他們當年相識時還小了很多。假以時日,長大後的劉博涵自然要承擔起劉家政治上囑托。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同彤彤的情感能否轉化成愛情,可就兩說了。然而,身為張鵬飛的兒子,在陳雅看來,涵涵的婚姻多半也是與政治有關,萬一劉家出於政治上的合作考慮,替涵涵找一個不喜歡的女孩兒,那她和彤彤之間……豈不是就要重走張鵬飛與劉夢婷的老路?


    “鵬飛,要不……以後不要讓他們兩個孩子見麵了。”陳雅按住了張鵬飛的手。


    張鵬飛搖搖頭,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不相信國內的政治永遠和聯姻有關係,有些惡習需要改變。”


    陳雅詫異地盯著張鵬飛,不解地說:“那涵涵……”


    “他的婚事……自己做主吧,從他這代起……也應該有一些改變了。”張鵬飛又笑道:“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會介紹一些體製內的女孩兒和他認識,但最終取絕於他自己。”


    此時的張鵬飛也不知道這麽說是否可以實現,在他的骨子裏,當然也希望兒子將來能和官宦之家的女兒生活在一起。說完之後,他又苦笑道:“這事時間還長呢,我們先在不用考慮。”


    “嗯。”陳雅點點頭,一直以來她都是無條件的信任張鵬飛。他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鄧誌飛淩晨三點到達京城401醫院,他到時,京城的專家已經在他來的路上,與隨行的醫師進行了溝通,掌握了他的全部情況。因此,病人剛到,在雙林省專家的配合下,手術第一時間進行。他最嚴重的是中風症狀,顱腦出血並不嚴重,隻是有微量的一點,也正是因為顱腦出血,才導致他神誌不清。手術十分的成功,清理幹淨了他顱腦中的瘀血,但中風症狀並未得到緩解,不但嘴歪眼斜,還半身不遂。病情是否可以好轉,有待觀察。


    另人驚喜的是,等到了第二天傍晚,張鵬飛同馬中華趕到時,鄧誌飛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身體不能行動,但意識已經完全清楚了,甚至還可以講話,隻是他所說的話不是很清楚。望著躺在潔白病床上的鄧誌飛,張鵬飛的心情很低沉,握著他老伴的手,幾欲落淚,那悲痛的表情並不是裝的。


    老伴看到張鵬飛同馬中華一起來看望鄧誌飛,激動得哭了起來,抱著張鵬飛感謝他幫忙聯係醫院。張鵬飛好心安慰了一會兒,同馬中華一起坐在床前與鄧誌飛說話。


    馬中華拉著鄧誌飛那僵硬的手,看著他仿佛一夜間就老了二十歲的臉,說:“老鄧啊,你能聽到我說話不?”


    “唔唔……”鄧誌飛的頭動了動,老伴連忙在一旁翻譯道:“馬書記,他能聽見,您有什麽話就說吧。”


    “好啊,老鄧,你的病情好轉得非常快。剛才醫生和我說了,你是一個奇跡!”馬中華繼續拉著鄧誌飛的說:“今天我和省長代表省委省政府看望你,表達對你的慰問,你要安心養病,不要想著工作,身體要緊哪!”說著,馬中華又看向張鵬飛,說:“省長知道我生病後十分的著急,是他親自聯係的醫院,替你找了最好的專家,隻要好好養病,就是對他最好的感謝。”


    鄧誌飛又唔唔了兩句,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但眼角卻流出了眼淚。張鵬飛怔怔地盯著鄧誌飛,他知道那絕對不是感動的淚水,他的流淚代表著什麽……恐怕在場的幾個人都清楚,但誰也不會說破。在鄧誌飛的心中,張鵬飛是他的對手,可是在他最為危險的時候,又恰恰是張鵬飛伸出了援助之手,甚至親自到場看望,張鵬飛那關切、同情、悲傷的表情,並不是裝的。不管鄧誌飛是不是清楚,馬中華可是很明白,張鵬飛的這種情感是真實的。然而對鄧誌飛而言,張鵬飛對他越是同情,他心中越是難受。這是一種失敗,赤裸裸的失敗。張鵬飛用一種大愛或者說大智慧將他徹底的打敗或者說成是征服。


    張鵬飛盯著鄧誌飛的眼睛,伸手輕輕拭去他的眼淚,說:“鄧書記,大家都很關心你,希望你盡快的好轉起來,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工作,雙林省離不開你啊!”


    “唔……不……”鄧誌飛似乎是搖了下頭,看向兩人艱難地說:“不……不成了,唔……唔不幹,找……找人替……替唔工作……”


    隻是簡單的幾個字,他卻說了很久。馬中華同張鵬飛聽明白了,他是說自己的身體不行了,快點找人接替他的工作吧。


    “老鄧,這些事你都不要急,這是組織上要考慮的事,你好好休息。”馬中華握著他的手用力抖了抖,心情也很低落。看到昔日的同盟者變成這個樣子,又怎麽不會觸景生情。


    張鵬飛也拉住了鄧誌飛的手,說:“老鄧啊,我們都相信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一定會恢複的,你自己也要有信心!”


    “唔……射射……”鄧誌飛想說的是謝謝,簡單的兩個字,包含了他對張鵬飛複雜的情感,眼淚再次溢了出來。


    張鵬飛又伸出手擦幹他的淚水。


    馬中華看向鄧誌飛的老伴,拿出一個信封交到他的手上,說:“弟妹,不要推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張鵬飛也如法炮製,鄧誌飛的老伴除了哭還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馬中華同張鵬飛一同走出病房,張鵬飛突然停下了腳步,仿佛一絲力氣也沒有似的,低沉地說道:“人這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麽?”


    馬中華很意外地看向張鵬飛,說:“這話可不像你說的!”


    張鵬飛懂得馬中華的意思,苦笑道:“是啊,又有誰能真正了解另外一個人呢,您說是不是?”


    “這個……”馬中華更加的意味了,點頭道:“你說得對。”


    “或許……或許有人以為我盼望見到這樣的場景,”張鵬飛看向馬中華,一字一句地說:“自從我來到雙林省之後,老鄧是給我製造了很多麻煩,我們的很多意見也存在矛盾,但這是出於工作,出於意見的分歧,我和他個人之間……又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馬中華盯著張鵬飛,一言不發,到沒想到他突然對自己敞開胸懷。


    張鵬飛接著說道:“是,我承認,在工作上我很反感他的一些做法,但這隻限於工作,說到底,我……隻是想做點事情,沒有任何的目的。有人說我要把他擠走,擠走他又有什麽用?難道新來的省委副書記就一定和我的觀點一致?我們的幹部啊,太喜歡捕風捉影了!”


    馬中華明白了,張鵬飛的自白看似在說鄧誌飛,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他話中的含意很好理解,這令他有些動容。是啊,大家不都是為了工作,為了做點事情嗎?自己和張鵬飛之間,又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馬中華轉而一想,如果張鵬飛想用這個機會,這種方式向自己示好,希望自己今後支持他的工作,未免有些小兒科了。無論怎麽樣,有些東西是早已經確立的,他們永遠不會站立在一起。


    “省長說得是啊,我們大家……都是為了做點事情。”馬中華點點頭,“走吧,我們也應該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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