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張鵬飛突然很誇張地笑了起來,同剛才的狀態判若兩人。他掃視全場,說:“我剛才已經聽了大家的陳述,事實是明擺著的嘛!當初我就說了,讓紀委調查一下也是為了還伊力秘書長一個清白,現在好了,不管是不是暫時沒有證據的,我都相信伊力秘書長沒有任何問題!今天這個會議就是為了這件事,這件事給伊力秘書長造成了很多的困擾,希望他不要當回事,今後還要認真工作!”


    等張鵬飛發表完看法,吾艾肖貝才明白他為什麽要誇張的笑了,原來他這是故意表現出一種很輕鬆的態度,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失敗。


    吾艾肖貝原本還想奚落幾句的,可是聽他已經說得如此徹底了,便不好再說過分的話,而是說:“既然張書記已經表態了,我看也應該還伊力秘書長一個公道了。今後希望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至於溫嶺的有些幹部……總是告狀的風氣也應該杜絕了!特別像柳大民這種老幹部,實在是……添亂啊!”吾艾肖貝看向伊力巴巴說:“伊力秘書長,你說幾句吧。”


    “咳……”伊力巴巴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說:“省長,我沒什麽要說的,隻有一個要求,您還是批準我辭職吧!”


    伊力巴巴話語剛落,全場嘩然!大家琢磨了一會兒就想通了,他這是逼著張鵬飛親自請他留下啊!


    吾艾肖貝滿臉不舍地說:“伊力秘書長,這件事已經說清楚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清白的,你怎麽還要辭職?”


    “省長,我是黨和國家培養多年的老幹部,我深知名譽對幹部的重要性,這麽多年我對工作兢兢業業,可是沒有想到還有人對我不滿意,我已經心灰意冷了。我想可能是某方麵做得還不夠好,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認為……”


    伊力巴巴官話套話地講起來,有點胡攪蠻纏的味道了。張鵬飛冷眼看著他表演,就是不說話。


    吾艾肖貝繼續勸道:“伊力秘書長,你不要這麽小家子氣嘛,我們都知道你是一位老幹部,你要大度一些!這點事算什麽,大家對你的看法還沒有變!我看你還是回來工作吧,我身邊離不開你啊!”


    “不,我意已決!”伊力巴巴滿臉的認真樣:“我再留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伊力巴巴!”吾艾肖貝好像生氣了似的:“你怎麽能這樣呢!你這樣就是不負責任!”


    “我不負責任?”伊力巴巴一臉的冷笑,“是我不負責任還是相關部門不了解自己的幹部?隻不過是幾封舉報信而已,這點事都鬧騰多少年了?”伊力巴巴掃視全場:“這幾年我伊力巴巴都快成了西北省的笑話了!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有人查我,總這麽幹……還有什麽意思?天天這麽查,我還怎麽工作?算了,我不幹了,也合了那些人的心思!”


    “伊力巴巴,你怎麽說話呢!你是黨和國家培養多年的老幹部,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吾艾肖貝發完火,語氣又軟了下來:“當然嘛,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委屈的,可是你要以大局著想,眼光看得長遠一些,好不好?”


    伊力巴巴搖頭道:“我心寒了,我感覺省委可能不需要我,有沒有我都無所謂!”


    “這個……”吾艾肖貝為難地看向張鵬飛,意思你說句話吧?事情都是你搞的,你把我的助手都快搞走了,現在你不說句軟話?


    田小英看不下去了,張口想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總不能讓張書記親口道歉吧?可是看了下張鵬飛的眼神,還是忍住了。張鵬飛也沒想到伊力巴巴敢這麽逼自己,反過來想,這未必是件壞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開口道:“伊力秘書長,你這是對我有怨氣啊!看來你還是誤會了我支持調查的初衷!”


    “張書記,我不是……”


    “伊力秘書長,”張鵬飛打斷他的話:“我說得很明白,當初主張調查,就是為了還你一個清白,你還有什麽想不清楚的?這件事還沒完了嗎?省長的工作離不開你,你就不要鬧了嘛,這又不是什麽大事,難道我當著大家的麵向你道歉,你才能回歸本職工作?”


    “我……張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伊力巴巴沒想到張鵬飛把話說得這麽明白,眼神偷偷地看向吾艾肖貝。


    吾艾肖貝也覺得伊力巴巴有點過分了,張鵬飛同意召開這個會議已經是很大的讓步,現在又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想怎麽樣?他怕真把張鵬飛惹怒,他要是硬來可就麻煩了。他馬上說:“伊力巴巴,你到底想怎麽樣?一句話……回不回來工作?”


    “那……那好吧,”伊力巴巴明白了省長的意思,馬上說:“我可以回來工作,但是希望相關部門不要總盯著我不放!”


    張鵬飛不想再和他多話,說:“現在已經說清楚了,今後大家都好好工作!散會吧!”


    他宣布完散會後,起身就要離開,也許是起來得太猛烈了,身子有些搖晃。看著張鵬飛那急切地步伐,還有那非常失落的背影,吾艾肖貝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高聲說道:“伊力秘書長,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你是不是應該請大家吃飯啊?”


    “沒問題,我今天晚上請大家喝酒!”


    張鵬飛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快速消失了,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失敗。他們都覺得曾經的天之嬌子終於碰到了對手,原來也不怎麽樣嘛!


    …………


    田小英不忍看到張鵬飛失敗,隨後跟著他來到了辦公室。張鵬飛看到田小英走進來,心裏升起一股暖流,看來這個女人還是很體貼的。


    田小英覺得張鵬飛雖然位居高位,但是他這一路走來,相對太平得很,忽然遭遇這麽大的失敗,心裏肯定無法接受。他還太年輕,從政不過二十載,一下子從天上到地下,他信心遭遇了強大的打擊。


    正因為如此,田小英剛進門就說:“張書記,這件事是我們紀委的責任,是我們辦案不力!”


    張鵬飛擺擺手,說:“田書記,謝謝你。”


    田小英見他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微笑道:“伊力巴巴太過分了,狂得沒邊了!”


    “嗬嗬,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嗎?這樣的幹部……能長久嗎?”張鵬飛臉上掛著微笑,好像從剛才的失敗中走了出來。


    田小英點點頭,她不知道張鵬飛是真的走出了陰影,還是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自我安慰,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麽。


    張鵬飛看著她說:“田書記,法網恢恢,我相信有問題的幹部早晚會得到處理,這個案子還沒結束!”


    田小英免強擠出一絲笑容,分析道:“張書記,您不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嗎?溫嶺市警方怎麽就那麽巧,掃黃……就把柳大民和西蘭珠按在了床上?這件事肯定是伊力巴巴和曾三傑……”


    張鵬飛擺手沒有讓她說下去,他知道她的意思。張鵬飛說:“田書記,不管這件事是否有針對性,但是有一點我們都沒有想到,西蘭珠確實說了假話,她是柳大民的女人!”


    田小英臉色一紅,失落地說:“這是我的失職。”


    “嗬嗬,這樣不是更讓我們看清了事實,距真相更近了一步嗎?”張鵬飛的笑容值得玩味。


    田小英滿臉黯然,一想到伊力巴巴在會上的得意樣,苦笑道:“可是這件事產生的負麵影響……”


    “嗬嗬,不用管這些,我都不怕,你就更不用怕!”


    “嗯,我和您一樣期待真相。”田小英抱以微笑:“張書記,省紀委今後一定加強反腐工作!”


    “我要見張書記……”


    走廊裏突然傳來喊聲,一些人叫嚷著吵鬧在一起。田小英皺了下眉頭,說:“我去看一下。”


    田小英走出辦公室一瞧,原來是柳大民被人攔住了,他叫喊著要見張書記,他有話要說。錢承亮幾人攔住他,不想讓他闖進來。


    田小英看到柳大民就滿肚子氣,走過去說:“幹什麽,你還有臉見張書記?”


    柳大民並不愧疚,理直氣壯地說:“西蘭珠確實是我的女人,我這麽做隻是想讓你們調查伊力巴巴!不管他和西蘭珠有沒有問題,伊力巴巴都是有問題的,他……”


    “行了!”田小英打斷他的話,“柳大民我告訴你,你們涉嫌做偽證,專案組會找你的!”


    “我要見張書記,我……”


    “你見張書記幹什麽?你好意思嗎?”田小英指著柳大民的臉,十分嚴厲地說:“這次該被調查的是你!”


    “我就要見張書記,我還有話說……”


    “還不把他拉下去?”田小英看向錢承亮幾個:“連一個老頭子都攔不住,還要你們幹什麽?”


    秘書人員一聽田書記發火了,連拉帶抱硬是把柳大民推了下去。田小英回頭一看,張鵬飛就正在門口,表情淡定。


    “張書記……”田小英一臉的怒容:“這個老家夥真是瘋了!”


    “田書記,你回去休息,也別太為難柳大民。”


    “好吧。”田小英歎息一聲,滿臉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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