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簡拿著三十文錢走出米店,見那小孩依舊眼中帶淚,隻覺自己剛才那一推確實有些魯莽,遂走過去對他說:“剛才我著急,所以把你推倒了。你還疼嗎?”那小孩望著許簡也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那眼眶中的淚水差點被他搖了下來。許簡覺其可憐便伸手幫他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嘴裏說道:“以後,我保證再不這麽對你了。”


    “你看,這是剛才我掙的三十文錢。我想咱倆現在拿二十文錢去吃飯,你知道哪兒便宜點嗎?”許簡從衣服裏掏出錢給他看。小孩點點頭,便拉著許簡的手朝另一個街口走去。許簡嫌他的手油膩,便抓著他的手將它移到自己的袖口處,讓他牽著自己的袖口走。


    那小孩拽著許簡竟然走了很遠的路,不知過了多少個街口,始終都沒到達吃飯的地方。許簡經剛才扛那些麻袋已經實在餓得不行,便有些生氣地對他說:“再繼續走,我就餓死了。”那小孩停下腳步,不再向前,站著猶豫了一會兒,又拉著許簡向一處巷子裏走去。在那巷子中有兩、三家賣饅頭、餅之類的店麵,那小孩領著許簡停在了一家賣饅頭的店口。許簡因餓得急,拿出十文錢一下買了十個饅頭。


    兩人走出巷口,來到巷外的河堤邊坐在樹下。許簡將饅頭分與他五個,兩個人便倚在樹下吃了起來。


    “小孩兒,你叫什麽名子?”許簡問他。


    那小孩並沒說話,而是在地上找到一根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尹杭”兩字。


    “尹杭?原來你識字啊!”許簡驚訝不已,可是卻見他搖了搖頭。


    “可你怎麽不說話呢?尹杭。”許簡隨後又問他。


    尹杭低著頭也不說話,手裏拿著樹枝隨便在地上胡亂地劃著。


    “你是不是......”許簡本想問他是不是啞巴,這時已判斷出來,便停住不再說出來。


    “那你今年幾歲了?”


    尹杭伸出雙手,每隻手都伸出一指。


    “是十一歲嗎?”許簡問。


    那尹杭看著許簡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我今年十五歲,大你四歲!我叫許簡!”許簡告訴尹杭,見尹杭看著自己點了點頭,接著又問尹杭:“你怎麽就一個人呀?你的家人呢?”這時就瞧見那尹杭一雙大眼中忽地湧滿了淚水,許簡見他要掉下眼淚的樣子,便不敢繼續問下去。


    待許簡吃完手中的五個饅頭,卻見那尹杭竟連一個饅頭也都沒有吃完。許簡感到口中又噎又渴,便指著前麵巷子對尹杭說:“我去那邊弄點水喝。”見他欲隨自己站起來,便按住他的肩頭說道:“你就在這兒吃吧,我馬上就會回來!”說完許簡便朝巷子裏走去。


    城裏的人家與鄉下迥然不同。在鄉下,房屋外圍一般多是木製的柵欄或是竹製的籬笆,外麵人很容易判斷屋內是否有人。可是在城裏,卻有高高的圍牆擋著,讓人根本無法知道裏麵的情況。許簡走進巷子裏,一時找不到可進入的人家,於是又跑到了剛才賣饅頭的那個店鋪。“叔,能給我一碗水喝嗎?”許簡向那人求道。不一會兒,那人便取來一碗水遞給許簡。許簡謝過他後,將水一口喝下,然後再次求他:“叔,能否再打一碗水給我?我想給我的小兄弟送去。”


    “你帶碗了嗎?”那人問許簡。


    “我能拿這個碗嗎?我很快就送回來。”


    “嗬,那你不送回來咋辦?我還能為一個碗四處找你嗎?”那人笑了一下說道。“要不你在這兒押兩文錢給我。等你拿碗回來,我再還給你。”許簡從懷中拿了兩文錢遞給那人,待那人重新盛了一碗水,便小心端著碗裏的水往巷口走去。


    許簡剛一走出巷口,就遠遠瞧見身材瘦小的尹杭被五個年輕人抓著手腳按在地上,竟還有一人手裏拿著一尺長的片刀蹲在他的腳前。許簡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匆忙端著碗趕了過去。這時就見一模樣標致的年輕人蹲在尹杭的頭前,左手拎著尹杭的頭發,並用右手一次次扇著他的臉,一邊對下麵拿著刀的人喊道:“剁下他的腳,他才能要到飯!”有兩人按住尹航的腿,而拿刀的人竟真的舉起刀要砍尹航的腳腕。


    許簡心中勃然生起一股無名之火,朝那些人大聲叫道:“你們幹什麽?!”就見動手打尹航臉的那人鬆開了尹杭頭發,站起身走向許簡,並伸出右手一把鎖住了許簡的脖子,五指用力掐著許簡的喉嚨,目露凶光,咬著牙惡狠狠地問道:“你小子是哪兒來的?”此時其它四人也全都向許簡圍了過來,並有人在下麵對著許簡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腳。許簡雖老實、不會與人相爭,卻不甘被製,抬手便將他那卡著自己脖子的手腕用力攥住,口中質問:“你們為什麽打他?”那人手腕被許簡這麽使勁一抓,好似被鐵鉗鉗住了一般,疼得難以堅持,聽許簡質問便趁機抖開了許簡的手,指著尹杭說:“這小子還沒算清欠我們在東街的錢,便跑到西街去了,你說該怎麽辦?”


    “他欠你們錢?欠什麽錢?”


    “地皮錢,他原來一直在我們東街的地盤上討飯。”那人偏著頭打量著許簡說道。


    許簡這幾天遊走在街市中,多少也見過或聽說過一些事情,便猜測這些人應是東街的地痞無賴,遂問他:“那是多少錢?”


    “不多,兩個月,八十文。”那人斜眼望著許簡講道。


    “現在我身上的錢不夠。等我賺到錢了,就給你們送過去。”


    “那好,你在三天之內把錢準備好,到東街城隍廟找叫蔣偉的就可以了。”說完便帶著那些人走了。


    許簡蹲到尹杭身前,見他的兩側臉頰都已被人打得青紫,心裏自是非常難受,便小聲問他:“還疼嗎?”尹杭含淚望著許簡點了點頭,然後又將頭低下。許簡蹲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一直低頭默默流淚,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過了好一會兒,許簡非常自責地對尹杭說道:“剛才如果我不走就好了,都怪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聽到許簡這麽責備自己,尹杭望著許簡直搖頭。許簡看了更是心疼,衝動地說道:“等我以後掙到錢了,你就留在家裏,你哪兒都不用去。”尹杭聽見許簡這話,感動得倒在許簡懷裏點了點頭。許簡見尹杭依偎在自己懷裏,竟突然緊張起來,一時張開四肢不知所措。


    對許簡來說,這是第一次有人像他這樣依靠在自己的懷中,讓他突然意識到現在有人在依賴自己,而自己卻已成為別人的依賴。一個潛意識中還在尋找庇護和等待庇護的人一不小心卻成了別人的庇護,許簡似乎此時才真正認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了。看著懷中柔弱的尹杭,許簡想起小時柔弱的自己,想起原貞師傅以及雪禪、雪海師兄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想起自己在寺院時那般有所依戀時的幸福,曾經的往事也開始在自己的眼前一一湧現。“過去的我有那麽多人可以依賴,而今天的尹杭可依賴的人卻隻有我一個人,這尹杭竟要比自己孤苦、可憐百倍。”想到這裏便回收雙臂將尹杭緊緊抱在懷裏。那尹杭未料到,一向對自己冷漠的許簡會突然緊緊抱住自己,便抬頭向許簡的臉上望去。就聽許簡看著他說道:“尹杭,別擔心,以後有我照顧你。”尹杭聽到許簡這話,淚水一下全都湧了出來,更是把頭緊緊埋在了許簡的懷中。


    “啊呀,這碗是我借的,這下沒法還了。”許簡指著地上那個摔碎的水碗說道,“店家可能還等著用呢,咱們去和他說說吧。”許簡便牽著尹杭的手來到巷子裏那賣饅頭的人家,對那人虧欠地講:“叔,對不起,剛才我借去的碗被我弄碎了,所以沒法還你了。”


    “碎就碎吧,你那兩文押金,就當賠我的碗了。”許簡見那人與自己說話時連頭都沒抬,顯然毫不在意。


    “叔,不好意思,耽誤你用了。”許簡說完,便帶著尹杭離開了巷子。兩人剛走出巷子,尹杭便拽了拽許簡的手,指著巷子的方向,伸出兩指後又變成一指。許簡不知何意,正困惑時,那尹杭又用雙手在胸前比量成一個圓形,“圓的?碗嗎?”許簡問。尹杭點頭後,又伸出一指。“哦,你是指一文錢吧?”許簡突然明白尹杭是想表達那碗隻值一文錢,便說:“既然我押了兩文,碗弄丟了,押金就得給人家。”那尹杭抬頭看著許簡,雙手抓著許簡的左手直搖,似乎在為那一文錢著急和可惜,“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掙錢。”許簡安慰道。


    下午,突然刮起了大風,沒多久便由東麵刮來一片陰雲,頭頂的天看似將要下雨的樣子。許簡見兩人很難再有所收獲,便早早趕回了懷仁寺。快走到寺院門口的時候,許簡想起睡覺的地方還需多添一些幹草,便帶尹杭來到寺院前的樹林後。


    當兩人抱著幹草從林中走出,剛站到通往懷仁寺門前的路上,就見一頭頂流血、手拿棍棒的人從山門中連滾帶爬地匆忙竄出,並朝許簡這邊狼狽逃來。這時在他的身後緊跟著跑出一個手裏拿劍的人,追到許簡身邊一劍刺進那人的後腰中。劉鐵等三人拎著片刀隨後趕來,嘴裏叫罵著一起朝那先前逃竄的人瘋狂砍去,一會兒,那人便倒在血泊中不再動彈。


    許簡何曾想到,這些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如此殘暴的手段殺人,不禁看得瞠目結舌,呆在當地。而他身邊的尹杭,早已被發生在近在咫尺的血腥而又瘋狂的場麵嚇得抱著許簡哭了起來。


    劉鐵起身正瞥見許簡站在他跟前,便向他問:“你倆這兩天的錢呢?”


    許簡慌忙從懷中掏出十五文錢遞給他,嘴裏說道:“這是這三天的錢。”


    “你是這小啞巴的什麽人?”劉鐵接過錢問許簡。


    “算是剛認識的吧。”許簡答。


    “喂,小啞巴,別哭了。你原來是不是東街城隍廟那邊的?”劉鐵衝尹杭問道。


    尹杭點點頭。


    “那你一定是認識蔣偉他們了?”劉鐵又問。


    尹杭又是點頭。


    “他倆是誰?我以前怎麽沒見過。”這時拿劍的人用劍指了一下許簡問劉鐵。


    許簡見這拿劍之人,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著華貴,一身錦服,膚淨貌端,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子弟,絕不同於劉鐵這幫人,隻覺此人身份很不一般。


    “二爺,他是新來的,那是原來在東街要飯的小啞巴,他倆現在住在鼓樓裏。”劉鐵回身對那叫二爺的人解釋道。


    那叫二爺的人目光含疑地仔細打量了許簡兩人後,便提著劍走了。剩下的劉鐵帶著另外兩人拖著地上的屍體朝旁邊的林中走去。


    在公元1122年至1126年的這短短的四年間,燕京城在遼,宋、金三國之間四度易手。自公元1123年起,燕京城雖分別歸屬過宋、金兩國,但都是停留在軍事上的占領,兩國誰都沒有精力來管理這座城市。因此,雖然此時的燕京城被金國占領,但是因金國忙於對宋的戰事,整座燕京城內並沒有什麽金人,城內的治安更是處於無人治理的狀況。


    許簡與尹杭回到鼓樓內,想起尹杭動輒就願意流淚,便對他講道:“尹杭,你現在也都十一歲了,十一歲也不算小了,男人是不是應該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不說頂天立地,威武不屈,怎麽也不能整天哭哭啼啼的吧?”那尹杭聽著許簡的話,先前似乎還是一臉的困惑,待許簡講完後,也不吭聲,而是側身站在旁邊,又偷偷看了許簡一眼。許簡暗自歎氣,不知該如何教導他,這時突然想到自己小時練武的事情,便有了主意:“尹杭,我知道怎麽做了!”說著拽著尹杭的手來到鼓樓的後麵,“尹杭,你用拳打這棵樹看看!”那尹杭望著許簡不知何意,“你看像我這樣打這棵樹!”許簡說著握拳“通”的一聲一下砸在那樹幹上。許簡見尹杭隻是睜大眼睛看著自己,便催促道:“你也打一下看看,我就是這麽練的。”此時就見尹杭虛握著拳輕輕在樹幹上打了一下。許簡抓起尹杭的手:“這麽握拳。”說著讓其將拳握緊,“來,再大點力試一下!不要怕,沒那麽疼。”許簡鼓勵道。


    尹杭翻眼看了一眼許簡,然後對著樹打了一拳。許簡覺得尹杭這一拳依舊是沒有用力,便有些不滿,嘴裏再次說道:“再來一下!大點勁兒!”卻見尹杭用左手捂著右拳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


    “又哭了,這還沒使勁呢。”許簡有些不悅,口裏埋怨道,“這拳要是不用力打,根本就練不出來,要不你再試一下吧,打多了就不疼了。”許簡說著便來拉尹杭的手,那尹杭卻直往後退。許簡這時突然發現尹杭的手竟是流出血來,便是嚇了一跳,驚道:“你這手出血了!”此時尹杭眼眶中的眼淚全都撲簌撲簌地流了下來。許簡抓起他的手,見指骨處均有破皮,心裏很是虧欠,不再逼迫他繼續練拳,兩人便垂頭喪氣地回到樓內。


    許簡一邊腦海裏想著尹杭練武的事情,一邊蹲在地上生火。待許簡再回頭時,卻瞧見尹杭從懷中掏出三個饅頭放在身前的一塊木板上,然後又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米放在旁邊。許簡見此不由問他:“那米,你中午沒有吃啊?”尹杭點了點頭,見許簡過來,將饅頭分給許簡兩個,自己則留下一個吃了起來。


    夜晚,許簡向火中添了一些柴火,望著靜靜躺在身邊的尹杭,心中無限感慨:“難道這就是相依為命嗎?”許簡抓起尹杭受傷的手,雖見那手破皮的地方已是結成了硬痂,依舊感到十分心疼,埋怨自己總是對尹杭亂來。許簡見尹杭的小手冰涼,便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揉搓起來,又見白天被打的兩側臉頰依舊還是有些發青,便伸手捂在他的臉上。這時,瞧見尹杭睜開眼看自己,許簡便輕聲問他:“疼不疼?”尹杭搖了搖頭。“那你冷不冷?”許簡又問。這次尹杭點了點頭,許簡便從自己的後背拽出些草來,在其身上多蓋了一些。


    整晚,許簡一邊看著身邊尹杭可憐楚楚的樣子,一邊想著如何在三天內賺到八十文錢還給蔣偉那幫地痞,竟是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許簡便帶著尹杭早早出門,又是找到那家米店,坐在門前等著送糧的車過來,想著繼續替人扛米賺一些錢,然而兩人等到天黑也沒把那送糧的車給盼來。許簡此時肚子已咕咕地叫了起來,尹杭見此,從兜裏抓出昨天剩下的那些米來送到許簡的嘴邊。許簡張嘴吞了一半,邊嚼邊說道:“剩下的你吃吧。”見尹杭搖頭,便催促他:“你快點吃吧,我說什麽都不會再吃的。”尹杭才將那些米一點點嚼著吃了。許簡見遲遲等不到那送糧的車,正欲起身回去,卻見遠處有人趕著空車向另一條街道跑去。許簡瞧見駕車的人隱約像是昨天那個四十多歲、身體瘦瘦的男人,遂急忙起身撒腿去追,靠坐在許簡身上的尹杭,一下又撲倒在地上。許簡顧不得扶他,高喊:“快跟我來!”


    那送糧車由三匹馬馱著,又因是空車,跑得很是輕快,加上原本就隔著很遠,所以盡管許簡跑得飛快,竟連追出兩個街口才追上他。許簡見他正是昨天那人,心中甚喜,隨車跑在他的身邊,邊跑邊對那趕車人說道:“叔啊,以後讓我跟著你送貨唄,我來負責卸貨,卸貨的錢咱兩人平分,這樣您不出力,就可以掙到一些茶水錢,而我和我的兄弟吃飯也有著落了。”


    隻見那人想了好大一會兒,嘴裏便:“籲~!”地一聲,兩手勒住韁繩將車停在路上,盯著許簡的臉問道:“你扛的米,給我一半錢,你願意啊?”


    “願意!”許簡忙回答,“我有的是勁兒,隻要掙到的錢能夠買到吃的東西就行,我和我兄弟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說完,再想看身邊的尹杭時,卻發現尹杭並沒有跟來。許簡腦袋突然嗡得一下,急忙轉身遠近環顧,可四處都看不到尹杭的身影。


    那趕車的也四下望了望:“你是在找你那兄弟吧?沒跟來嗎?”


    許簡望著遠處點著頭說:“也許他正在往這邊趕呢。”然後又看向他:“大叔,您貴姓啊?我以後怎麽找您啊?”


    那人告訴許簡:“我姓段,你明天辰時前趕到北街的肖家店,那裏有一個叫箭橋的地方,你就在橋邊等我。”


    “好,段叔,我明天一定去那裏等你,我現在要去找我的兄弟,您也繼續回吧。”說完,許簡匆匆順原路跑去。


    許簡邊往回跑,邊四下張望,卻一直沒有看到尹杭,直到又回到那米店門口,卻是見那門前的街道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許簡望著兩旁黑暗而又無人的街市,心中突然感到不安起來,正想沿街繼續尋找,就見遠處有一個瘦小的黑影在無人處遊蕩,跑過去仔細一看確是尹杭。此時尹杭也看到了許簡,同時向許簡跑來,跑到許簡跟前,竟又是哭著撲到許簡的身上。


    許簡見尹杭對自己竟是這般依戀,心中不由對他也是十分憐愛。每次見他可憐的樣子,就莫名地覺得自己虧欠於他。“來!”許簡蹲到尹杭身前,“上來,我背你回去。”


    第二天許簡與尹杭兩人不等天亮就朝著肖家店趕去。由於許簡步伐太快,尹杭剛走不到幾裏便已邁不動步。許簡擔心過了時間,心中著急,眼見那尹杭臉上汗水淋漓,腳下是越走越慢,便對他說道:“你走得太慢了,讓我背你走吧。”見尹杭的表情似乎擔心自己會太累,許簡便蹲在他的身前說:“沒關係,你快上來吧,要不咱倆趕不上了。”許簡等尹杭伏在自己背上,便背起他一溜煙向肖家店跑去,兩人又是跑了七、八裏的路後,趕到了那裏的箭橋。


    尹杭從許簡後背下來,以為許簡背著自己跑了這麽遠一定會很辛苦,便走到許簡跟前想給許簡擦汗,卻見許簡跟沒事人一樣,看不出一點疲憊的樣子。“你太輕了!”許簡見尹杭欲伸手擦拭自己的額頭,便笑著說,“我就像是背著一個枕頭在跑。”許簡見尹杭睜著一雙大眼非常崇敬地看著自己,心中自然也是非常驕傲。


    “今天開始,我想我們再不用餓肚子了。”許簡說道,“而且咱倆以後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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