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姬流玉忍不住向歡歡問道,“寶貝,你怎麽會想去打開海底焰獄?”


    歡歡思考了一下,“因為現在打開它比較好,這樣敖玥叔叔以後就會很幸福了!”


    聽了這話,姬流玉和君夜瀾心中也猜到了幾分。


    恐怕敖玥這家夥在未來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好過。


    君夜瀾揚眉,揶揄,“那不得讓他好好感謝。”


    姬流玉,“嗯…就當積善行德了吧。”


    兩人默契一笑,讓遠方的敖玥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歡歡用了靈力,這時候正是最困的,打了個哈欠以後,就軟趴趴地縮在君夜瀾的懷中睡覺了。


    “也就這時候比較乖了。”君夜瀾輕歎一口氣,突然饒有興趣地問向姬流玉,“你小時候也這樣嗎?”


    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姬流玉已經是小少女,冷若冰霜那味兒都上來了。君夜瀾實在很好奇,她的玉玉在歡歡這個年紀又是什麽樣的呢?


    總歸也不會裝成小大人。


    姬流玉仔細想了想,“我在她那麽大的時候…住在一間很隱蔽的大房子裏。房子建在一片竹林裏,環境很幽靜。”


    “住在那裏幹什麽?”


    “練心訣啊,畢竟我的天賦從小被誇到大,人家還認不全字,入不了境的時候,我就開始獨自一人練心訣了。反正就是很厲害。”姬流玉很難得自誇,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君夜瀾麵前這麽說。


    “你呢,你像言言那麽大的時候在幹什麽?”


    君夜瀾略略思索了一會兒,“玩吧。”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看起來不像是會玩的小孩嗎?”


    姬流玉搖頭,坦誠,“確實不太像。”


    君夜瀾聳肩,“那時候狐族還未遭遇到危機,生活的比較無憂無慮咯。本來麽,我也以為自己不會握刀。”


    姬流玉眼神微亮,“無憂無慮…那你小時候一定很活潑開朗了?”她說著,都能想象出君夜瀾小時候一臉天真的樣子。


    說不定他那時候很好騙呢!


    君夜瀾幽幽看玉,“收起你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哎呀,我也就是隨便想想。要是我們以前相遇的再早點就好了。”


    他的語氣更怨念了,“再早遇上,你也隻想揍我吧?”


    姬流玉眨了眨眼睛,安慰道,“說什麽,我小時候可有愛心了,還養了一群螞蟻,觀察它們的生活起居,還給它們起名字來著!”


    君夜瀾有些意外,“養螞蟻作什麽?你怎麽會有這個愛好?”


    “因為無聊嘛。”


    她語氣平淡地說完,卻換來了君夜瀾倏然的沉默。


    姬流美眸微眯,盯著他,“怎麽,看你的表情,你心疼我?”


    君夜瀾知道姬流玉一直是個矛盾體,她最討厭別人對她的過往經曆指指點點。


    曾經姬氏管教嚴苛是出了名的,姬蔚山這個傻逼也經常在外吹噓自己是如何嚴厲的訓女,如果想盡辦法地打磨姬流玉這塊美玉,聽的外人驚心動魄。


    於是,很多人在真正見到傳聞中的姬流玉後,為了上前搭話,有故意在她麵前冷嘲熱諷的,有歇斯底裏的,也有憐憫,當然,或許還有心疼的。


    但無論是哪種態度,隻要對方開始在她麵前開口,她就隻會把這些話題當做對麵人的拙劣表演,然後冷笑,撂下一句,“關你屁事。”


    問他為什麽清楚?畢竟以前是宿敵嘛,這種情景實在見的太多。


    那時候兩人關係雖差,但他們彼此之間的冷嘲熱諷隻論當下和未來,從不提及過往童年,這甚至已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當君夜瀾第一次聽到姬流玉的反問時,竟愣了一下。


    在他還在想措辭的時候,想該怎麽說才不會讓她心裏不舒服的時候,姬流玉卻微微笑了起來。


    “如果你心疼我,那很好啊。”


    姬流玉說著,語氣更加輕鬆,甚至還帶了一點點得意,“這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君夜瀾很難說清楚聽完這話後內心是什麽感覺,就像是喝了一壇陳年酒釀,這壇酒的名字或許就叫姬流玉,然後,他醉生夢死。


    “玉玉…”他歎了一聲,瀲灩的紫眸明明勾人至極,說出來的話卻是——“你是不是在釣我?”


    姬流玉揚眉,卻學著他往日那般惡作劇的腔調,憋笑道,“你想的好多哦。”


    君夜瀾:……


    他快撐不住了。


    回到魔界後,姬流玉告訴君夜瀾她要先回天教院一趟,辦件事。


    君夜瀾自是沒有阻止她,但他並不知道的是,姬流玉並沒有去天教院而是直接來了萬花穀。


    這個地方曾經是她為姬氏開鑿的福祉,為了讓曾經式微的仙門重塑輝煌,姬流玉除了提升自己的實力,還得分心提升族人的血脈。


    為此,她透過司命的演算找到了這處福地,開鑿出靈田,用劍主的身份借天地精華供養以供養。於是,日積月累,萬花穀就逐漸冒出了許多天材地寶。


    這些寶貝在以前都是被姬族壟斷,絕大部分都投喂了族人,許多人都因此受到了不少的好處。


    不過,現在的萬花穀基本隻是一片焦土——這還是當年她和君夜瀾吵架,對方一把火放的


    姬流玉雖然記不得他們當時為什麽又吵起來,但很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簡直被氣瘋了,然後正式開始追殺他,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想到現在自己的境遇,姬流玉還是會慶幸還好君夜瀾當初一把火燒了這裏。不然眼睜睜地看著姬族繼續占她便宜,實在是惡心。


    姬流玉開始在附近細細尋找什麽。她記得自己當初栽了一株極為珍貴的仙草,那仙草無懼冰火,韌性十分可怕,從栽種到盛放需要好幾百年,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找到。


    然而,就在她四處尋找時,倏然感覺自己被什麽陰森森的東西盯著,那氣息,就猶如隱藏在黑暗森林之中的蛇,正正壓抑不住地吐著自己的信子。


    幾乎是瞬間,姬流玉就意識到了背後隱藏的是什麽。而與此同時一道狠厲的攻擊倏然向她襲來,姬流玉餘光一掃,閃身避開後直接開了自己的領域。


    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聽到了男人的一陣喟歎——


    那是一種陰冷的,反胃的,且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黏膩感的聲音。


    就像一條寄生於記憶裏的毒蛇,終於幽幽地張開了它的毒牙。


    持劍的姬無霜笑著,目光緩緩地定格在姬流玉的眉眼,“久違了,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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