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魂愕然,他的眼底裏湧起片刻迷茫。


    君夜瀾冷聲,“現在娜迦蛇女已死,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又要何去何從?”


    “我不知道,師尊曾說等到蛇女死的那日,我和師兄才能得到解脫,可現在罪已經贖完,我竟然一點也不開心。”他說著,伸手捂了捂自己心髒處的位置,“如果真要選,我還是想繼續待在這裏。”


    “你們走吧,婆娑城門,就在這堵牆後。”殘魂說完,飄向了破廟之中人麵蛇身的女神像,隨後便消失不見,而蒲團上的黑袍屍骨此刻也化作了一培黃土,永遠留在破廟之中。


    姬流玉看著陡然安靜下來的破廟,心情沉重,“蓬壺老祖到底是什麽樣的缺德老家夥,這一害就害了三個人,他的殘魂既然執意不願歸位,那麽無論是追求大道還是再入輪回都是不可能的。”


    “等到了天教院,你就能見到了。”君夜瀾評價道,“不必太過傷懷,青玄和蛇女之所以是悲劇,除了外部幹擾,還有他本身的原因。”


    姬流玉好奇,“什麽原因?”


    “他不夠強。”


    君夜瀾,“隻有最高的權力才能捍衛所謂的愛情,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姬流玉微微沉默。


    是的,沒人會比她懂得強大的重要性。


    等真正進入到婆娑城內,姬流玉才發現城內的布置和妖市相差無幾,看起來是一個鬧市,但是瘴氣卻比妖市重的多,許多角落裏都悄悄蔓延著肅殺之氣。


    婆娑城雖然和妖市一樣都是張燈結彩,但是姬流玉隨處挑了一個燈籠來看,發覺這些竟然都是人皮製成的。她放下了燈籠,搖了搖頭,看來這婆娑城殺孽很重啊。


    君夜瀾則是盯著牆上貼著的通緝令看了一會兒。姬流玉也湊了過去,看著上麵畫像有些意外,“哇,這牛頭人居然有三頭六臂,看上去怪唬人的。”


    周圍的小販聽了,忍不住解釋,“這是我們城中在金門關近日作祟行惡的三麵牛極,擅長偷盜,就是因為他偷走了金門關的鑰匙,害的我們隻能在這裏做生意!”


    姬流玉美眸微轉,“金門關?你們婆娑城一共有幾個門?”


    小販一笑,“看來二位也是前來試煉的驕子吧,實不相瞞,我們這裏一共有三道門,分別為金門關,情門關,和鬼門關。”


    姬流玉揚眉,“這名字起的有點意思啊。”


    君夜瀾,“所以現在金門關的鑰匙在三麵牛極身上,這些通緝令也是為了城中人找到鑰匙?”


    小販點頭,“是的,但是三麵牛極十分狡猾,又窮凶極惡,並沒有人敢接這個爛攤子。”


    君夜瀾和姬流玉對視一眼,看到他點頭,姬流玉沒有猶豫直接撕下了通緝令,看的旁邊的小販目瞪口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勇的嗎?!


    雖然這些日子來試煉的驕子都在找尋三麵牛極的下落,但還沒有人真的敢揭榜啊,三麵牛極的勢力遍布金門關,他們這麽做可不就是公開宣戰麽?!


    看出小販臉上的驚恐,姬流玉不以為意。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然,我們也貼個尋人啟事?”


    君夜瀾:……


    聽起來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他狐疑,“在惡人堆裏貼尋人啟事,你確定不是送羊入虎口?”


    姬流玉有些鬱悶,“那怎麽辦?總不能一處處的找?”


    君夜瀾思索片刻,召出了一群諜翅鳥。


    “讓它們先去找。”


    姬流玉還是有些擔憂,“要是找不到呢?”


    君夜瀾淡淡道,“那就把它們扒下來燉湯。”


    此話一出,原本淡定飛行準備去追蹤的鳥兒們紛紛炸毛,撲棱著翅膀火速飛走了。


    隨後,兩人為打探消息進入了一家酒樓。


    春滿樓是金門關裏的第一樓,常常高朋滿座,今日則格外熱鬧,據說是因為幕後老板請了九州第一歌姬來了婆娑城。


    能夠被稱作第一歌姬的那嗓子自然是堪比天籟,紅色的帷幕之外,眾人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黑色優美的剪影。


    一曲完畢,台下掌聲雷動。


    君夜瀾和姬流玉坐在窗邊,聽到此曲,姬流玉不禁感歎,“真是不錯,這歌喉比起佛祖座前的妙音仙子雖稍遜一籌,但倒也不差。”


    君夜瀾瞥她,語氣有些淡淡,“很好,連佛祖座前妙音仙子的歌聲都記得,就是不記得我。真是令人傷心啊。”


    說這話時,他仍有試探之意。


    姬流玉洞悉後,故意歎氣,“那大抵是我從前很討厭你的緣故吧。不是有這種說法嗎?人在重傷受刺激後總會忘掉討厭的人和事。”


    君夜瀾俊臉一黑,不爽,“你討厭我到那種程度?”


    姬流玉不服,“你還說六界億萬生靈最討厭的就是我呢!”


    君夜瀾:……


    大意了。


    就在兩人時不時的吵嘴,周圍一麵倒的喝彩聲中有一個聲音卻突然格格不入地插了進來。


    “時隔不過數年,這九州的第一歌姬就換了人,竟如此庸豔。”男人擲地有聲,像是在歎息,“也是了,你又如何能與曾經的李淑婉相提並論?”


    聽到這番話,整個春滿樓都炸開了鍋。


    有人不忿,“我等雖無幸聽到李淑婉的歌聲,但想必芊芊姑娘與她也差不了多少,這位公子,你說這話未免太過刻薄無禮!”


    男人不屑,“沒聽過那確實是你們的不幸,可正因為我聽過才能品評出個高低好壞。你把她和李淑婉相提並論?她都不配提鞋。”


    姬流玉揚眉,對著君夜瀾道,“這又是哪來的狂熱粉絲?你聽說過李淑婉嗎?”


    君夜瀾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回憶著些什麽,“她曾是九州第一歌姬,不過在二十二歲生辰的時候就死了。”


    姬流玉搖頭,“真是紅顏薄命啊。”


    君夜瀾,“不僅如此,其實李淑婉真正的身份是西涼公主。數年前西涼被大薑與北冥兩國合夥所滅,氣運盡碎,就淪落成了歌姬。不過這個女人很有手腕,光憑一己之力,就能讓北冥國的聖子陪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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