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忙到晚上將近10點才回家,其實也不算晚,真正遇到棘手的案子,通宵也沒少熬過,但一想到有個人還在等著他,就坐不住了。


    林新了解喬抑聲,他想等,就會一直等下去,打電話趕他回自己家都沒用。


    所以也就沒什麽心思再加班,事務所除了新人之外,幾個骨幹精英也都是拖家帶口的,林新這時候覺得特別對不住人家,自己年輕氣盛,一件案子鑽到底的時候,還經常拖別人下水,一起加班,當時覺得特別暢快,現在才知道眾人都是有苦說不出。


    林新叫大家都散了,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加薪放假,再請大餐。眾人歡呼,助理小亞跑過來,問他,老板你......最近沒事吧,被刺激成這樣。


    財務部的小董繼續驚道:


    “這些案子放在以前,咱們不過12點別想回家,我今天才知道我們是被雇用的,不是賣身給您的。”


    林新剛打開車門,又回頭:


    “你們兩個,說boss壞話,義務勞動,年終獎金沒有了。”然後跟其他人打完招呼,就匆匆開回了家。


    小董還跟在車後頭放聲問:


    “老板,是哪家的姑娘,把您改造成這樣,人家還有沒有姐妹什麽的......”話沒說完,就被小亞扯著上衣拉到一邊招呼了一頓。


    林新把車開到樓下,果然看見了喬抑聲。


    “你怎麽在這站著,在車裏等不一樣的嗎。”


    喬抑聲自己開車來的,倚在車門邊上,看林新過來,笑道:


    “外頭空氣好,我估計你也快回來了。”


    林新知道他大概等了很久,也沒多說,領著他去停車。


    剛下車,就被他從後頭抱住:


    “我讓人做了宵夜,你應該喜歡。”


    林新想起上回自己手忙腳亂,做出來的東西也大多一個味道,自己吃了也覺得膩。


    喬抑聲看他沉默,吻著他的後頸,熱氣掃到耳後:


    “不要誤會,這樣省時,你不會太累。”


    林新從後頸到耳尖都泛著淡淡的粉紅,勉強低聲說:


    “你先放開,這裏是公共場所,會有人過來,不要這樣。”


    喬抑聲用指腹繼續摩挲他的後頸,林新不由縮了一下。


    “你一緊張,或者興奮,就會這樣。”


    林新拐他一記,使力甩開他,掏出鑰匙往前走。


    兩個人進了門,林新把食物拿去翻熱,很快出來。


    “我想過了,最近很忙,總不能老叫你等在下麵,就按你之前的提議,搬去你家,這樣彼此都方便。”


    喬抑聲笑:


    “我以為你會給我鑰匙,讓我自由出入。”


    林新愣了愣,才說:


    “這個倒也可以。”


    喬抑聲把飯盛好,遞過去給林新:


    “就去我家,求之不得,而且離你公司也近,那麽幾分鍾的腳程,每天就當作散步,我還可以去接你,一起走回來。”喬抑聲這樣說,就好像兩個人是相處多年極有默契的情侶,林新無言,也不好回他的話,隻得接過碗,拿起筷子,低頭默默吃飯。


    晚上林新洗了澡,從冰箱裏抱出半顆哈密瓜,切了一半遞給喬抑聲,然後自顧自蹲在廚房裏啃起來。


    喬抑聲從浴室裏找了塊幹淨毛巾,走到他背後,彎下腰給他仔細擦頭發。水滴順著臉慢慢滑下來,頭發濕濕的,浸著一股子淡淡的清新香氣,喬抑聲湊近了使勁嗅嗅,才低聲道:


    “怎麽蹲著吃,頭發也沒擦幹淨,水滴下來,小心迷眼睛,待會睡覺,還要頭疼的。”


    其實每次林新把被子抱作一團,自己也蜷起來睡的時候,或者像現在這樣,蹲在角落裏默默啃東西的樣子,最叫他情不自禁。偏偏他本人一點洞察力也沒有,不知道收斂,喬抑聲跟他處久了,這種小動作發現的越來越多,時時驚喜,卻也要時時克製。


    第二天林新很早就醒了,喬抑聲手還搭在他側腰上,給小心挪開了。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洗漱一番後就站在衣櫥邊,開始翻找合適的衣服。


    李潛清和於傑回北京,本來和孫尉說好了今天做東,給他們洗塵,誰知道孫尉突然玩失蹤,一連好幾天都聯係不到他,孫家最近出了事,股市就要崩潰,長輩們應接不暇,林新打孫尉電話,早就關機,問他助理,也說回家休息好幾天,沒和劇組任何人聯絡,抽空去了一趟孫家,得知孫尉打過電話回來,隻說出去看個朋友,再散散心。


    林新也隻當他心情不好,和以往一樣,關了手機,到什麽人煙稀少的地方采風去了。估計他這麽大的人,也不會出什麽問題,而且跟他處了這麽多年,都說藝術家的腦結構和思維方式異於常人,孫尉常常想到哪裏做到哪裏,林新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就沒往心裏去。


    但是說好了今天請客的,孫尉也和李潛清打過招呼,現在人居然不見了,這才叫林新恨得牙癢癢,隻好硬著頭皮一個人赴宴。


    所以現在站在衣櫃前,實在不知道穿什麽好,打算中規中矩選一套西裝,黑色太正式了,粉色的又太出挑,林新幾乎把整個衣櫃裏的領帶都翻出來,平時信手拿一條係上去,搭配效果都很好,今天卻怎麽都不滿意,灰色領帶嫌太老成,顏色稍有點鮮豔,又覺得太輕浮,仿佛怎麽穿都會被李潛清比下去,不覺就扯了領帶,坐在床邊上發呆。


    腰被人緊緊箍住,林新才驚醒,心裏暗道不好,剛才翻衣櫃聲響太大,一投入居然忘了喬抑聲還在床上。


    “今天要開會?穿得這麽正式。”


    林新搖頭:


    “隻是有幾個朋友過來,我做東。”接著回頭看他一眼,問:


    “你,要不要一起來?”


    喬抑聲給他把衣服整好了,又走到櫥邊挑了一件長款休閑外套,給他套上,才說:


    “不了,明天美國來人,是重要的合作夥伴,我走不開。”又上下打量了林新幾眼,點點頭:


    “這件很好,你覺得呢。”


    林新聽他說不去,大大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喬抑聲的個性,如果一味遮遮掩掩,反而有麻煩,這樣直截了當說了,甚至邀他去,他沒了疑慮,可能更好。


    林新一上午都在為定餐廳而頭疼,本來孫尉已經選好了,是京城很有名的西餐廳,環境也好,不過那地方名人出入太多,蹲守的記者也不在少數。


    於傑雖然跟李潛清一起這麽久,但生性這種場合應該也拘束,西餐不是好選擇,林新就“刷刷”把紙上一排西餐廳全劃掉了,再三思量,改成常去的一家私人會所,那裏的菜式非常豐富,服務也相當周到,自由且隱秘,是個好去處。


    中午過去的時候,稍等了片刻,李潛清就帶著於傑過來。


    一開始林新隻透過落地窗看了個大概,心緒就開始起伏,這一段路,好像自己也跟著走了一遍似的,恍恍惚惚時間太慢,那麽久還沒有到盡頭,等到他們真正進來,打過招呼坐下了,林新反而從容了很多,正視於傑的時候,也不覺得尷尬。


    仔細打量他,依舊那麽瘦,不過比以前精神很多,走過來的時候,內斂中又隱隱有種神采飛揚的氣度。


    林新看了半天,才低頭拿起菜單:


    “等你們很久了,點菜吧。”


    李潛清讓於傑先進去:


    “這裏待會上菜,你往裏坐,小心不要被燙著了。”


    於傑點頭,看向林新:


    “應該早點跟你聯係的,不過最近他很忙,我也有2個課題,才捱到了現在。”


    林新笑:


    “真是不同了,這樣很好。”其實什麽時候聯係都無所謂,當下再熱鬧,曲終人散的時候,也是李潛清陪著他,守著他。


    “對了,孫尉呢,怎麽沒看到他。”李潛清點了幾樣菜,又把菜單遞給林新,讓他繼續。


    “你也知道他們家出了事,最近心情不好,說是出去散心了,他這個人就這樣,神神叨叨的,可能過兩天就背著行李回來了。”


    李潛清把酒杯拿過去,挨個兒倒酒:


    “我也聽說了,本來沒這麽著急回來,這事兒出得奇,我爸早坐不住了,老人家還想著親自過來,給我止住了。你是內行,一看就知道,股份都被人控製住了,孫家現在一句話都說不上。”


    林新點頭:


    “幾乎是一點點吞噬的,根本察覺不出來,有能力不動聲色就架空孫家,這件事確實棘手。”


    正說著,感覺肩上多了些重量,林新呼吸一滯,筷子夾了菜,中途疏忽,手一鬆,就垂直砸進了紅酒裏,一兩滴血紅的液體濺出來,蹦到他腮邊。林新剛抬手,想用袖子擦了,就感覺臉上一涼,有人用拇指給他輕輕抹幹淨,聲音自後方傳過來:


    “怎麽,不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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