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鍾言卿早早的就爬了起來,換上了一身比較輕便的服裝,再次來到了承德小區。


    陳教授一家所住的居民樓周圍仍然被封鎖線包圍,還有一輛警車停在一邊,看起來有些冷清。


    鍾言卿看了一眼之後就沒再多加理會,轉而去按響了陳教授鄰居家的門鈴。


    “叮鈴鈴~”


    “叮鈴鈴~”


    ……


    鍾言卿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來開門,不由的皺了皺眉,剛想要想些其他的辦法,就是忽然聽到小聲的“哢嚓”一聲,門緩緩的打開了。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的麵容似是有些憔悴,眼底還有些掩飾不住的驚慌,看到鍾言卿時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掛上了一抹親和的笑容問道,“不知您找誰?”


    鍾言卿沒有直接拿出工作證,因為看剛才這位中年婦女的樣子,應該是這些日子以來因為陳教授一家受害的事情而經常被打擾詢問,已經有些擔驚受怕的樣子。


    她不是警察,當然不能夠強硬的逼迫人家不得不配合你。可是如果她把工作證拿出來,有些緊張過度的中年婦女很可能就會直接把門關了。


    所以鍾言卿也跟著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對著中年婦女微微點頭,提起自己一直拿在手中的一個袋子,裏麵裝著一些水果補品之類的,特意給中年婦女示意了一下後,鍾言卿才開口。


    “林仲家的,我是老王叫過來給你送點吃的。看你們這幾天嚇的,警察還在邊上呢,就站在門口怪駭人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鍾言卿這個時候隻能夠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了。


    昨天在周圍的居民身上了解了一下情況,他們也有提到陳教授鄰居這家人的情況,男主人林仲和陳教授是關係不錯的好友,晚上還時常能夠看到他們一起在院門口下棋。他的妻子王秀梅是一個農村人,性格比較拘謹,也不怎麽和眾人往來。


    她先前便是打聽到林仲一家因為和陳教授是鄰居,這些天已經被叫去詢問情況,人都有些憔悴了,王秀梅她娘家的人得了消息便是想要來看看他們,差不多這幾天就要到了。


    所以為了防止可能會被拒之門外,鍾言卿特地買了點東西過來,就是為了能夠讓效果更逼真一點。


    在聽了鍾言卿的話之後,王秀梅沒有太過懷疑。畢竟現在剛好是秋天,秋收的季節,老家那邊的人應該會比較忙,叫熟人過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雖然王秀梅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聽了鍾言卿提到警察還在邊上,她的心就是微微提了提,也沒有在多問什麽了,讓開了身子把鍾言卿請了進來。


    “快進來吧!都十月份的天了,還是有些怪熱的,一路這麽遠過來怕是也夠累的吧?真是麻煩了。”


    王秀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在鍾言卿進來後,便是眼疾手快的把門重重的關上了。


    鍾言卿也不慌,把東西放在了鞋架上,自然的就要拖鞋,卻被王秀梅製止了。


    “不用拖鞋不用拖鞋!這地板也怪髒的,這兩天進進出出多的是人踩,直接進去就好了!”


    王秀梅提起放在鞋架上的東西往裏走了兩步,道,“這麽遠的路,還拿著這些東西,挺重的吧?真是辛苦了辛苦了……就是我爸媽他們怎麽沒有過來?是農活太忙了嗎?那有沒有什麽讓你說的?”


    提起父母的時候,王秀梅緊張的神色都緩和了許多,一邊說著一邊領著鍾言卿往裏走。


    “唉!也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不安寧的事情,要不然的話我和仲哥早就回去看看他們兩老了!”王秀梅走到客廳,把東西放到桌上,連忙請鍾言卿坐下,“坐,坐。你先坐下,我去叫仲哥出來,你先等等。”


    “這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麽辛苦來一趟,我們怎麽好意思?”


    王秀梅按著鍾言卿的肩膀讓她坐下,眉開眼笑的走到一間房間前敲了敲門,往裏喊人,“仲哥!我老家親戚來人了!你要出來看看嗎?”


    鍾言卿在進屋後,就將屋子裏的擺設大概環視了一圈,整體來說還算幹淨整潔,一些小物件也拾掇的挺溫馨,看得出來這家人的夫妻感情應該很不錯。


    在兩夫妻出來的時候,鍾言卿就迅速的回神了。


    “你就是秀梅老家那邊過來的人?”房中走出來的男人顯得有些頹廢的樣子,下巴的胡須還沒刮,目光有些懷疑的看向鍾言卿,問道,“怎麽我爸媽他們沒有過來?”


    鍾言卿也不慌不忙,大大方方的笑了笑,“這不是到了秋收的季節,地裏忙嗎?嬸娘他們倒是想過來,就是一時被絆住了,才叫了我過來先看看,他們打算過兩日清閑些再過來,難道姑父還不信我嗎?”


    可能是鍾言卿的態度太過自然了,男人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才是鬆了一口氣和妻子一起坐在了鍾言卿對麵的沙發上。


    “怎麽會呢?隻不過這兩天忙了點,有些暈了頭,別怪姑父人老了也變得疑神疑鬼了啊!”林仲笑著說道。


    林仲看著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平頭老百姓,雖然一開始對於鍾言卿有些懷疑,但是卻也沒有真正覺得鍾言卿會是騙人的,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


    大概了解了這兩人的性格,鍾言卿與兩人閑聊了幾句讓他們放鬆下來,就開始了有意識的套話。


    “姑,姑父,你們這邊是咋回事啊?我來的時候那邊保安還要我簽什麽出入證明,居然還有那麽多警察在旁邊,可真是嚇的我!我看你們氣色也不大好,嬸娘他們還讓我給帶了些補品呢!看著這麽憔悴,就這麽忙嗎?”


    鍾言卿半調侃半抱怨的說著,沒有任何的異常,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一般就自然地說起。她叫起“姑”、“姑父”的時候也十分的自然,沒有任何的勉強和不自然。


    不過提起這件事,林仲就顯得有些忌諱莫深的樣子,王秀梅咬著唇,有些不安的絞了絞衣角。


    本來她就是一個農村婦女,哪裏見識過什麽大場麵啊?這些天壓著情緒本來就很難受了,再加上心裏本來就壓著事,又有警察來來往往,還喜歡找他們問事,她這心裏頭啊,早就砰砰砰的跳了!壓力可大咯!


    現在一有人問起這事了,王秀梅就有了傾訴的欲望了。


    林仲也不攔著她,心裏壓著事本來就不好受,別說是妻子了,他自己這幾天也是眉頭都舒展不開。現在難得有老家來人能夠和妻子好好說道說道了,想著也不會有什麽差池,林仲就不打算杵在這敗壞了兩人的談興了。


    他點了根香煙就起身,對著兩人笑了笑,“你們聊,我去邊上抽根煙。”


    人在心裏煩躁、鬱悶的時候,總是會想要做一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對於很多人來說,抽煙是時下很常見的一種紓解壓力的方法。找人傾訴也是。


    在這種時候,隻需要有人遞個話頭,很容易就打開話題了。


    鍾言卿笑著應下了,看著王秀梅做到自己的身邊來,拉著她的手,就開始說起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你都不知道啊!我跟你說……姑娘你叫啥名字啊?”王秀梅剛要打開話頭,親昵的叫鍾言卿一聲,卻發現自己連人家是娘家爹媽那邊的什麽人,叫什麽名字還不知道,難免尷尬。


    鍾言卿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客氣什麽啊姑!叫我卿卿就可以了!嬸娘他們也都是這麽叫我的!”


    王秀梅才是鬆了口氣,接著道,“卿卿啊,你是不知道,這城裏也沒多好。前些個時候,我們隔壁的那家——住著的還是個教授嘞!結果怎麽著?晚上的時候不知去哪招了個殺人犯,一家三口都……”


    王秀梅比了個切脖子的動作,惹得鍾言卿似模似樣的瞪大眼睛,驚呼了一聲,“死啦?!”


    王秀梅又是連忙示意她聲音小點,讓鍾言卿乖巧的連連點頭,壓低了聲音問道,“三個都……全沒啦?咋弄的啊這是!這人家得多可憐啊!虧的還是教授呢!孩子都不小了吧?”


    “那是!”王秀梅也跟著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著,“要我說,人家也不是全無辜,要不然怎麽那殺人犯不去找其他人,去找了他們了?那陳教授一家啊……”


    “咳咳——”


    王秀梅的話還沒說完,抽了根煙回來的林仲就重重的咳了兩聲,打斷了她的話,似是在提醒這王秀梅一般。


    王秀梅驀然就止住了話頭,笑著起身走到林仲身邊。


    “仲哥,你這是身體不舒服了啊?是不是昨兒個又沒睡好,著了涼?瞧瞧你!要我說,就該好好休息幾天!”王秀梅嬌嗔著說道,語氣親昵,讓林仲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笑。


    “你啊你!”說著,林仲虛點了點王秀梅的額頭,you轉過頭來帶著歉意的對鍾言卿說道,“真是抱歉,看我這身體,都是老毛病了!”


    鍾言卿在林仲出現後就連忙做出正襟危坐的樣子,將做壞事被抓了的心虛樣表達了個十成十。聽到林仲的話時,她也是連連點頭應和,讓林仲一陣好笑。


    幾人坐下來,又說了幾句話。


    可是沒說幾句,鍾言卿就有些坐不住了。她難受的動了動屁股,滴溜溜的轉動著眼珠子,還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終於開口問道,“姑,你剛才要說那陳教授一家怎麽了?他們做了什麽事兒嗎?”


    聽著這話,林仲就是轉頭去看身邊的妻子,見她臉上的心虛之色,搖了搖腦袋,笑罵一句,“多嘴!”


    王秀梅有些臉紅,鍾言卿卻似是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裏已經有些心塞了。


    這年頭,走到哪都要被喂狗糧,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單身狗的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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