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明癱坐在地上,手裏還捏著剛從冰箱裏翻出來的紗布。


    而老劉,正蜷縮著靠在牆邊,頭抵在地上,不動彈了。


    “老劉!”範文睿大叫著衝了過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思曼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卻被眼鏡飛速捂住了嘴巴。


    “老劉這是怎麽了?”範文睿單膝跪到老劉身邊,扶起他的肩膀,問向冬明。


    “我……我就在這兒坐著,老劉剛找到紗布準備給我包紮,他就……他就忽然開始流血了。”


    流血?!


    範文睿輕晃起老劉,“老劉!老劉……”


    在外力的作用下,老劉的身體一歪,軟趴趴地,直接躺到了地麵上。


    看到了,血。


    艾蘿刺耳的尖叫又從小瀾耳邊響起。


    老劉雙目圓瞪,嘴巴微張,眼角、嘴角、鼻中都流出了猩紅鮮血,眼底還殘留著深深的難以置信。


    範文睿伸出手指探了探老劉的鼻息,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他死了……”


    “怎……”小瀾的話還沒問出來,就被艾蘿一把抱緊,勒得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怎麽會這樣?”還好梅姐說出了小瀾的台詞,她幾步跨到老劉的屍體邊上,又是試探脈搏又是確認呼吸,一臉冷峻地抬起頭,“真的死了,這……這不可能啊。”


    眾人看向麵色通紅的冬明。


    “我什麽都沒做!”冬明倒退了一步,“我發誓!我……我真的看到老劉就突然……我什麽都不知道!……”


    “別急,冬明,我們不是懷疑你,”範文睿站起了身,“你和我們詳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出事的時候你們在說什麽?要詳細。”


    冬明咽了口吐沫,又把眼眶裏的淚水壓了回去,哆嗦著道,“我就坐在那裏,就是這張椅子上,然後老劉……老劉把紗布交給我,正準備坐在我對麵幫我包紮,結果就忽然抓著脖子瞪大了眼睛,開始流血了……我嚇壞了,趕緊站起來,他看上去很疼,靠在牆邊,沒一會兒,就這麽跪著不動了,我真的不知道……”


    看冬明這副樣子,倒不像是說謊,而且如果真是他動的手,未免也太明顯了。


    “會是中毒嗎?”小瀾拚命掙脫開艾蘿的胳膊。


    範文睿搖了搖低垂的頭,“我們中間也沒有醫生,沒法確定他是怎麽死的,而且我們吃的東西都一樣,沒道理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我們已經死了兩個人了,這肯定不是巧合吧,”梅姐聲音低沉,“首先我們要考慮一下,老劉的死是他殺還是意外,如果是他殺,那殺老劉的人和殺死蘇姑娘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他的目的是……你在笑什麽?”


    眾人追隨著梅姐的眼神看過去,是嗤笑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封景。


    “沒什麽,沒什麽,”封景隨意地擺了兩下手,臉上掛著的依舊是不屑的邪笑,“我沒笑那死人,我笑的是你。”


    “笑我什麽?”梅姐的眼神明顯黑沉下來。


    “我笑你,笑你們搖來晃去地,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封景說著,轉回身往客廳裏走,“別著急顯擺了,連別人的偽裝都看不透,你們就祈禱祈禱能多活幾晚吧。”


    “他在胡言亂語什麽呢。”艾蘿嘟囔著。


    小瀾悄悄瞟了一眼眼鏡和思曼的反應,果然,聽完這番話,二人緊緊攥在一起的手都有些打顫。


    這倆人,有些問題啊。


    把老劉的屍體安頓到停屍間中去後,大家都冷靜多了,範文睿幫冬明包紮了傷口,幾人坐定,開始複盤。


    “如果冬明說的是實話……冬明你別介意,我們是在假設……冬明沒撒謊的話,老劉要麽死於意外,要麽死於某種可以遠程操控的謀殺,這大家沒意見吧?”範文睿問道。


    梅姐點點頭,“七竅流血一般是哪種死亡方法的症狀?”


    沒學過醫學的大家沉默了一會兒。


    “就……就是中毒吧。”眼鏡說道。


    “那毒是下在哪裏的呢?”小瀾蹙眉問道。


    “他碰過什麽嗎?”艾蘿抬頭看向冰箱,“會在冰箱裏嗎?”


    梅姐抬起手,“應該不會,老劉出事以後我檢查過冰箱,沒什麽異物,而且我也沒中毒。”


    頭是真的鐵。


    小瀾在心裏悄悄遞去一枚respect,表麵上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那遠程操控謀殺……要怎麽實現?”冬明恢複了些理智,張口問道。


    眾人隻能頹喪地搖頭。


    現在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眾人聊著聊著,一直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封景忽然從梅姐身後出現,他簡單瞥了他們一眼,徑直走向冰箱,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盒便當。


    封景沒說別的,拿了便當後,就轉身走回了客廳。


    “他發什麽神經……誒,天又黑了?”艾蘿驚詫地望著窗外不知何時暗下來的天幕。


    小瀾連忙扭頭看向窗外。


    果然,窗外的黃昏都已經過去,夜色四合,白天的一切重又籠進黑夜。


    “這才幾點……”範文睿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表,“嗯?居然九點鍾了。”


    和昨天出現便當的時間一樣。


    可是,明明隻感覺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吃完了便當,就快十一點鍾了,眾人還想再商議些什麽,無奈睡意降臨,大家紛紛打起嗬欠,隻能選擇先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說。


    “那女生們就委屈委屈,住在客廳的床上吧,”範文睿困得眼睛都多了好幾層雙眼皮,“眼鏡和思曼還睡沙發嗎?好的……別怕,眼鏡會保護你們的,我們的房間也不會關門,嗯,出了事可一定要大聲叫。”


    叮囑完畢,範文睿帶著冬明回到了男生的臥室,封景早就睡下了,二人把門開得大大的,倒在床上,便也進入了夢鄉。


    小瀾感覺艾蘿抓著自己後背的衣服,緊緊依靠著自己,在客廳裏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中,沉入睡眠。


    小瀾感覺自己在走。


    腳下濕漉漉的,沉甸甸的,好像在趟水。


    遠遠的,有什麽東西在等著自己。


    小瀾走過去。


    是兩個大字。


    那兩個大字仿佛兩棟鋼筋水泥壘成的石堡,立在小瀾麵前,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那兩個字是……


    小紅。


    是自己的假名。


    忽然間,小瀾發現了一道縫隙,她從那道縫隙中鑽了過去。


    成功了。


    她回頭看看。


    但,那兩個字變了。


    小瀾。


    變成了,她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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